程平在這件事上給足了蔣天生麵子。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程平明白功勞太大容易招人嫉妒。
    這種小事，沒必要搶著出風頭。
    蔣天生聽後更得意了，仰著頭哈哈大笑。
    通過這件事，蔣天生對程平又多了幾分欣賞，這麽小的細節都能想到，可見程平心思有多細膩，辦事有多靠譜。
    接著，蔣天生看著戴泉，諷刺道：“戴泉，看見了吧？你現在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還不趕緊認輸？”
    “我還好心給你機會，讓你解釋一下，可惜你沒本事，居然還想著破罐破摔！”
    蔣天生兩手揣兜，悠哉遊哉地往前走了兩步。
    不管戴泉心裏有多慌張，在小弟麵前他必須裝得鎮定，以免影響士氣。
    於是他硬著頭皮，衝著駱駝大吼：“駱駝，你管的哪門子閑事？趕緊帶人走！要是你現在收手，我還能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既往不咎；不然的話，別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戴泉一臉怒氣。
    他可不想同時和兩個社團作對。
    隻要駱駝帶著東星的人撤退，他對付蔣天生還是有希望的。
    駱駝聽完，吐了口唾沫。
    “喲，你是不是天天吃大蒜了？說話這麽臭，跟放屁似的！”
    “我這駱駝吧，沒什麽大本事，就愛多管閑事。
    戴泉，說你怪，其實是你這人太陰了。
    我這個看熱鬧的都看不下去了，今天非得站出來說個公道話，你自己看著辦吧！”
    駱駝站直了身子，朝後麵的小弟們擺了擺手。
    那群手下嘩啦嘩啦地往前衝，把周圍的人全給圍了起來。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笑得前仰後合，特別是蔣天生手下的小弟們，手指著戴泉他們，各種嘲諷侮辱。
    “戴泉，別在這死要麵子了，快去求求蔣先生，讓他大發慈悲放過你吧。
    隻要你能讓蔣先生網開一麵，還能留你一條活路，不然最後咱們誰也別想好過。”
    “你當初想動蔣先生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就現在這架勢，蔣先生一句話，我們一人一刀就能把你剁碎了。
    不信的話，還不趕緊過來認錯。”
    “還有你們洪樂社的兄弟們，別跟戴泉一樣那麽死心眼。
    難道真想跟著戴泉一起送命嗎？今天我們是替天行道，各位兄弟別再做炮灰了，別跟天意作對。”
    在洪興兄弟的攛掇下，對麵洪樂社的小弟們心裏開始犯嘀咕。
    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時不時偷瞄一眼戴泉，有的人已經不想打了。
    戴泉心裏明白，再這麽下去，對自己越來越不利！
    “蔣天生，這都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舒坦。
    今天就算拚了這條命，我也要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戴泉一邊想著，一邊慢慢抽出了腰間的刀，眼睛裏全是殺氣。
    “兄弟們打起精神來，跟我一起上！”
    “今天誰打得勇猛立功了，回頭就讓他當堂口的老大。”
    “那些管停車的兄弟，直接升職為重要人物。”
    “還有我們的ktv什麽的，都交給表現好的兄弟管理。
    隻要兄弟們跟我一起出生入死挺過這一關，以後我就帶著大家一起享福。”
    “隻要我戴泉有肉吃，就絕對少不了兄弟們的湯喝！衝！”
    開打前，戴泉給手下兄弟們畫了個大大的餅。
    老話說得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話什麽時候都管用。
    就算洪樂社現在處於下風，但在重賞的誘惑下，這些兄弟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玩命地往前衝。
    “衝衝，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我要開豪車，我要賺大錢。”
    “我要住大房子，我要開豪車，我要娶漂亮明星當老婆。”
    “出來混就要出人頭地，怕死就別出來混。”
    那些不要命的小嘍囉跟瘋子一樣往前衝，手裏拿著鋼管亂揮。
    與此同時，東星和洪興兩邊的小弟們也一起衝上去幹架。
    一群人混戰在一起，到處都是鋼管乒乒乓乓的聲音，還能聽到一些打手慘烈的叫聲。
    “轟隆隆，轟隆隆。”
    這時候老天爺也不給麵子，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狂風大作，突然間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就算天氣再怎麽糟糕，那三個幫派之間的鬥爭還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這場景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描述，周圍亂成一鍋粥，時不時有人受了重傷倒在地上，雨水都被血水給染紅了。
    有的人受了傷，隻能躺在地上，疼得直叫喚，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
    更糟糕的是，有人身上的肉都被砍沒了，露出了白花花的骨頭。
    這種大規模的混戰，一般都是底層的小弟們去衝鋒陷陣，真正的大佬隻需要在一旁看熱鬧。
    就像現在，蔣天生和程平就站在人群外麵，抽著雪茄，冷眼旁觀。
    旁邊還有穿著黑西裝的小弟給他們打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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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駱駝慢悠悠地從程平那邊走了過來。
    蔣天生親自向駱駝道謝。
    “這次的事情，我得好好謝謝你。
    改天有空來我們洪興玩玩，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蔣天生握著駱駝的手，說得那叫一個誠懇。
    駱駝也咧嘴笑了。
    “蔣先生，你這麽說就太客氣了。
    雖然東星和洪興一直有點小矛盾，但這並不影響我們私下的交情。”
    說到這，駱駝無意間瞟了眼旁邊的程平。
    蔣天生可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今天駱駝願意幫忙，完全是看在程平的麵子上。
    不過這些話也不用明說。
    而正在混戰中的戴泉已經被敵人包圍了，身邊的小弟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他也被對方的嘍囉逼得退無可退。
    好幾次對方的刀都差點劈到他的腦袋上。
    身邊的小弟都快崩潰了。
    “大哥，咱們認個錯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對方人太多了，是我們的好幾倍，再打下去我們可能都要死在這。”
    “我們死了倒沒什麽，可大哥您不能有事，整個幫派還得靠您撐著呢。”
    “老大，您快拿主意吧，兄弟們都快頂不住了。”
    小弟們哭喊著，希望戴泉向蔣天生和程平低頭。
    畢竟丟麵子總比丟命強！
    其他人也隻能硬撐著，時不時又有重傷的人倒在雨裏。
    戴泉咬緊牙關，環顧四周，看著滿地的狼藉，心裏一橫，朝著蔣天生的方向大喊：“住手，蔣天生，讓你的人別打了，我答應給你們一個交代。”
    戴泉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在咆哮，頭頂的雷雨仿佛也在回應著他。
    蔣天生和程平聽到了彼此的呼喚。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哈哈，戴泉終於想通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再怎麽掙紮也沒用。”蔣天生歎了口氣，然後向手下擺了擺手，“兄弟們，先停下。”
    與此同時，駱駝也下令停止了攻擊。
    很快，這場混亂的戰鬥就平息了，三方人馬各自拉開距離。
    洪興和東星的人受傷的不多，都是小傷。
    但戴泉這邊就慘了，他自己肩膀和後背上也挨了幾刀。
    戴泉喘著粗氣，大口大口地吸著周圍的空氣，好像好久沒吸過這麽新鮮的空氣似的。
    蔣天生慢悠悠地朝他踱步過來。
    “戴泉，你想清楚沒有？”蔣天生斜睨了他一眼。
    戴泉轉過頭，一臉的不甘心：“那個花仔榮的手下，我會派人把他找出來，到時候我親自押著他來給你道歉，一定給你個說法！”
    戴泉能說出這話，已經算是讓步了。
    可誰想到蔣天生連連擺手。
    “那可不行，我還是沒看到你的誠意。”
    “……戴泉，我最近接連受挫，我的兄弟程平也差點沒了命，你就想這樣動動嘴皮子就完事了？這也太輕巧了點吧！”
    蔣天生說話挺輕鬆，但語氣裏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嚴。
    戴泉握緊拳頭，反擊道：“那你到底想怎樣？姓蔣的，別太過分了！”
    “老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戴泉心裏也猜到了，蔣天生肯定會借這個機會好好羞辱自己一番。
    畢竟自己也是個幫派老大，就算服軟，也不能太丟臉，關鍵時刻還是得硬氣點。
    蔣天生毫不客氣地說：“這事簡單，你回頭準備一場賠罪宴，敲鑼打鼓、熱熱鬧鬧地請我和程平，還有駱駝他們去。”
    “這事得搞得轟轟烈烈的，在道上得有點動靜，不然可不算數！”
    蔣天生說著，還吹了個口哨。
    戴泉的手指關節捏得咯咯響。
    旁邊的小弟見老大又要發火，趕緊上前勸阻。
    “老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就答應了吧。”
    “大不了以後找機會找回場子，現在保住性命要緊。”
    經過小弟們的一番勸說，戴泉冷靜了下來，咬著牙，萬般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沒意見。”
    隨後，戴泉一刻也不想多留，帶著一群手下準備離開。
    可沒想到，剛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卻被程平伸手攔住了。
    戴泉皺著眉看著程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程平話音剛落，旁邊的蔣天生立刻附和道：“對！紅包是肯定要發的，也能順便去去晦氣。”
    駱駝和他的小弟們在一旁偷著樂。
    程平和蔣天生這一唱一和的，明顯是想狠狠敲詐戴泉一筆。
    今天戴泉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擺布。
    “行，這些都是小事！”戴泉隨即讓手下回去拿了一小包現金。
    除了洪樂社的人之外，在場的每個人都拿了個大紅包。
    拿到紅包後，這些人一個個都樂不可支。
    特別是東星的小弟們，緊緊攥著紅包，在角落裏竊竊私語。
    “跟著洪興混果然不錯，還能撈點外快。”
    “可不是嘛！難怪有人說投靠幫派一定要投靠洪興，我之前還不信呢，現在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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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搞錯了，不是跟著洪興有好處，而是跟著程平有好處。”
    “早知道我就投奔程平當小弟了。”
    “哎，我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大腿都快拍腫了。”
    一群人圍一塊兒，嘻嘻哈哈地說個不停。
    今晚的戴泉可真是倒黴到家，既丟了臉，又丟了錢。
    最後商量好，三天後戴泉要在自己的地盤擺酒賠罪，還得請舞獅隊來助威。
    還沒到約定的那天，這事就在道上傳得沸沸揚揚。
    別的幫派都在看熱鬧，還有人在背後嘲笑戴泉沒本事。
    什麽賠罪宴，分明就是蔣天生在羞辱戴泉。
    當然，也有人同情戴泉，覺得他是被手下花仔榮給害了。
    有人講花仔榮就是個掃把星，走到哪兒哪兒倒黴。
    這樣一來，更沒人敢站出來替花仔榮跟洪興作對了。
    宴席那天，戴泉按照蔣天生的要求，特意安排了豪車去接程平、蔣天生和駱駝他們。
    現場鞭炮劈裏啪啦地響，熱鬧極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家在辦喜事呢。
    道上也有不少兄弟慕名而來，想湊個熱鬧。
    戴泉全程繃著臉，一絲笑容都沒有。
    這次他可真是把臉都丟盡了。
    要不是三方火拚損失慘重，無力再與洪興抗衡，程平也不會這麽做。
    豪車一到，戴泉親自上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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