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深忽夢少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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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來的還是來了,沈卿借病躲了三天,今天終於還是要在飯桌上直麵沈仕,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演技了!
    “父親。”
    沈卿和沈澈夫婦向主位上的中年男子問安行禮後依次落座。
    沈家主母李氏依舊在南莊巡查產業未歸,沈二娘子沈妘兮早已出嫁,如今在府上的主子就四個。
    沈仕鼻挺唇薄頜下蓄須,浸淫官場多年,自有一股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勢,略掃一眼,便能看出這位中年美男子年輕時也是城北徐公。
    食不言,寢不語,沈卿安分的幹飯,盡量縮小存在感,畢竟沈仕父子對原主都太熟悉了。
    正吃著,碗裏突然多出了塊蘑菇,沈卿頓住,他有潔癖啊,這塊蘑菇他是吃還是不吃?他們兄妹平日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不吃會露餡嗎?
    正糾結著,碗裏又出現雙筷子把蘑菇夾走。
    沈卿???
    “郎君怎麽如此大意,”秦蓁嗔怪道,“三妹吃不得蘑菇,會出疹子的,又不忍拂了你的好意,瞧把三妹為難的。”
    沈澈敲了敲腦袋“最近為榆國來使的事忙昏了頭。”
    沈卿暗呼好險!麵上體貼勸道“兄長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沈澈笑著應是,心下也是鬆了口氣,暗嘲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沈仕將他們的作態盡收眼底,不置一詞。
    飯畢,沈卿起身欲走,便聽沈仕道
    “卿兮留下。”
    沈卿心裏一咯噔,有種被課後留堂的感覺,他犯啥事了?
    沈澈夫婦對視一眼,默契的向沈仕行禮告退。
    沈仕雙目如潭深不可測,接過辛夷奉上的清茶,拂了拂盅蓋抿了一口。
    提心吊膽的等待總顯得時間漫長,就在沈卿快沉不住氣時,沈仕終於放下茶盞。
    “今日下值遇見蘇學士,說你近來很是怠惰。”
    蘇學士?哦~就是,就是那個被氣得咆哮的老先生。
    原來隻是告家長啊,沈卿暗鬆一口氣,可是他也沒幹啥啊,不過是遲到、走神加差點曠課而已嘛,老頭子氣性也忒大了。
    沈卿本想拿應付秋意濃的那套說辭,大病初愈精力不濟雲雲敷衍過去,但一對上沈仕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立刻改了說辭,誠懇認錯,並保證下次絕不再犯!
    沈仕不置可否,淡淡道“今日的課業拿與為父看看。”
    沈卿招招手,廳外候著的方榆背著書箱進來,從中取出幾頁紙張。
    沈仕接過,翻看幾眼道“你這字倒是有些許進益。”
    沈卿很是自得,她閉門不出三天也不是什麽也沒幹的,沈二少除了缺德,智體美勞那是全麵發展,本就有寫毛筆字的基礎,加上肌肉記憶,臨摹了原主之前留下的筆記,足夠以假亂真。
    “皎?澄輕素……”沈仕眉宇微蹙,“你這句詩……”
    沈卿心髒又是咯噔一下,這詩有毛病嗎?今日課堂先生讓做詩詠月,他就抄了句某個劇本裏的台詞,不會已經有穿越前輩用過了吧?
    腦子飛快運轉,他是該說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呢,還是直說自己就是抄的?
    “……寫得別出機杼。”
    沈卿心跳都要停了,你特麽說話一定要這樣大喘氣嗎!
    微笑都快無法保持,沈卿行禮告退,一出門就捂著心口疾行,這一天天的,遲早要得心髒病,刺激!
    沈仕目光深邃,看著沈卿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複走拿起那頁紙,目光落在那句詩上。
    繼室李氏,沈卿兮的生母,閨名為“素”,她沒有避諱。
    “辛夷,拿吾的名刺去安國寺,拜見慧衍大師。”
    ·
    陰雲遮月,電閃雷鳴,假山石下兩道人影交疊扭打,少女的嗚咽伴隨著布帛撕裂。
    “啪——”
    響亮的耳光抽在少女的臉上。
    “婊子養的充什麽大小姐!日後也就是個暖床的玩意兒,爺先教教你怎麽伺候男人。”
    男人放肆的淩虐辱罵,獰笑著解開腰帶,少女絕望的放棄掙紮,淚水滑入鬢發。
    “砰——”
    空中落下一團黑影,將男人身子撞歪,腦袋恰好磕在一旁假山凸起的石塊上,一陣眩暈。
    滾落一旁的黑影迅速撲騰起來,抓著塊尖銳的石頭一下一下往男人頭上砸……直到男人抽搐的四肢一動不動徹底失去了生息。
    “轟隆隆——”
    雷聲炸響,閃電照亮黑影,一個五六歲的男童煞白的臉和衣襟都濺染了鮮血。
    “啊——”
    薑婕妤驚叫著從床上坐起,汗濕的碎發貼著臉頰,捂著心口驚魂未定,她又夢到了十五歲那年。
    眾所周知,薑琴的母親是優伶出身,但沒人在意她的母親也是世家小姐,隻是三十年前遭受戰亂家破人亡,流落風塵,幾經輾轉被人獻給父親武安侯。
    父親憐惜母親,但大婦善妒,便將母親養在外宅,很快便有了她。
    她幼時還是有過幾年鬆快日子的,父母疼愛無憂無慮,可惜好景不長,母親生弟弟時難產,邊境戰事又起,父親便把她和弟弟接進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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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夢就此開始,侯夫人不為父親所喜,其實和母親毫無關係,但還是將一腔惡意發泄在她和弟弟身上。
    她還記得,入府第一天,侯夫人問她叫什麽名字。
    “奴喚嬌嬌,阿弟尚未取名。”
    侯夫人覺得她配不上嬌字,說她母親優伶出身,慣會操琴弄瑟以靡靡之音惑人,便給她改名為薑琴,弟弟叫薑瑟。
    父親常年不在家,母親又去了,生前連個名分都沒有,嫡兄嫡姐看不上他們這對突然冒出來的外室子,底下人拜高踩低,月例從未給足過,就連弟弟五歲了也不曾給他請先生開蒙。
    她在冷言冷語中捱到十五歲,本想著嫁出去就好了,可她沒想到府中一個管事也敢這樣折辱她。
    她知道這是嫡姐的授意,真真是無妄之災,和嫡姐議親的楊家郎君提出要她做陪媵跟著過去。
    嫡姐也知道,這是士族看不起兵家子故意給她難堪,但也和侯夫人一樣將氣撒在她身上。
    那一夜,她和一個五歲的弟弟拖著管事的屍體,用他身上的布條綁了石頭沉湖裏。
    嫡姐心裏有鬼也不敢大肆宣張,可她知道,這個府裏是不能久待了,她得為自己為弟弟找一條出路。
    沒過多久,父親調防回宣都述職,國主秋狩時,她央了父親帶她同去。
    她別無所長,隻有一副好皮囊,最終成為自己過去最厭棄的那種人。
    可她以色侍人,不就是為了讓弟弟過得更順遂些嗎?
    永熙帝睜開眼時看見薑琴縮在一邊低聲啜泣。
    “愛妃怎麽了,是誰讓你受了委屈。”
    “妾身萬死,驚擾了陛下。”薑琴趕忙拭去眼淚。
    “可是魘著了?”永熙帝撩起薑琴汗濕的秀發。
    薑琴依偎進永熙的懷裏,溫聲軟語,“妾有陛下憐惜,能有什麽委屈。”
    “你呀你”永熙帝寵溺的攬著薑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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