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清靈子想出個所以然，蔣文虎已經清場完畢。
    走到首位坐下，開門見山道：“閣下現在能說說黃老爺的事情了嗎？”
    “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說得太清楚。”一無所知的清靈子，努力回憶著封清歌之前囑咐，“你隻需要按照信上麵所說，把東西交給老夫就行。”
    見蔣文虎眼中懷疑消散了一些，清靈子腦子裏麵繃緊的弦放鬆了些許。
    終於有心力腹誹封清歌。
    明明除了一開始見麵外，他沒有再得罪過對方。
    結果今天被無緣無故擺了一道，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清靈子在心裏為自己哀悼了一聲，就聽到蔣文虎試探性的問話。
    “閣下當真是從京城來？”
    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
    “自然。”清靈子目光冷然看著蔣文虎，其中還帶著幾分不耐煩，“老夫還能騙你不成？”
    “這可不好說。”蔣文虎如牛般炯炯有神的眼睛，緊鎖清靈子，“我蔣家昨日才失竊，今日你就帶著東西上門，誰也說不好閣下安的什麽心。”
    他能安什麽心？不過是被人擺了一道而已。
    清靈子有苦說不出，隻能繼續演戲忽悠蔣文虎。
    “這件事我還沒問你，你倒先盤問起我來了？”
    他如今白發白須，麵貌端正，一副正派人物的模樣，讓人天然生出幾分信任感。
    雖說蔣文虎這種級別的老狐狸，不可能因為以貌取人，但最起碼態度能平和一些。
    “這主人家還沒叫官，賊倒先喊起來的事情，我也沒見過。”蔣文虎眼神嘲弄地看著清靈子，道，“那閣下倒是說說要盤問我什麽？”
    隻是這個平和也僅僅是相對而言。
    如果換做往常，被人如此質疑，清靈子早撂挑子不幹了，但如今不行。
    “你手上不少機密信息，保衛卻如此鬆散，如若昨天來的不是我，而是其他心懷不軌之人，丟失了信息，你擔待得起嗎？”
    清靈子一手倒打一耙，讓蔣文虎措手不及。
    回想起今早起來發現房間被人入侵的後怕，心中竟然有幾分信了清靈子的鬼話。
    蔣文虎抬手摸了摸腦門，將腦子裏覺得自己有錯的想法驅逐，繼續質問。
    “謹慎沒有錯，但提醒之法千千萬，閣下就不能換種方式？”
    “吃一塹，長一智。”清靈子整了整袖袍，用過來人的口吻教訓道，“你蔣家在陳縣橫行多年，若不是丟了東西，貿然提起這件事，你會放在心上？”
    眼見蔣文虎眼底出現遲疑之色，清靈子乘勝追擊。
    “若是老夫真有心偷你蔣家那些垃圾，早就逃之夭夭，腦子壞了才回來自投羅網！”
    他要是知道這包裹裏是贓物，打死都不接這個活計！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蔣老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一句反問，徹底將蔣文虎帶進他布置好的陷阱中。
    蔣文虎眼中的懷疑已經所剩無幾，卻還是沒有透露消息。
    “閣下說的有理，但黃老爺派來交接之人的形象，似乎和閣下不符。”
    “出門在外，總是要留一手。”清靈子伸手將胡子摘下來一半，又當著蔣文虎的麵粘了回去，“私下調查，如果被人記住臉，豈不是不打自招？”
    這話倒也沒錯。
    蔣文虎麵上的懷疑神情徹底消失，起身抱拳道：“多有得罪。”
    清靈子大度擺手：“無妨，日後記得加強你蔣家的防護即可。”
    “多謝提醒。”蔣文虎又作一揖，“還請閣下在此處等待片刻，我這去將東西拿出來。”
    東西？
    剛才沒聽小師叔心上人說有什麽東西。
    清靈子心中一緊，麵色淡然地點頭。
    目送著蔣文虎離開房間，清靈子狀似隨意地掃過房間內幾處。
    摸了摸臉上的假胡子，自言自語。
    “蔣家該養幾隻貓抓抓老鼠了。”
    蔣文虎剛拿了東西回來，就聽到這句話，濃密胡子下的臉色微變，裝作無事上前。
    “閣下對蔣家可是有意見？”
    “意見沒有，隻是有一點建議。”清靈子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小木盒，快速收回目光，“重新找幾個護院，省得那天真有賊人上門，連蹤跡都發現不了。”
    “多謝提醒。”蔣文虎心中雖有些不舒服，卻很清楚清靈子這話一點沒錯。
    今日有人能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從他的房間拿走東西，明日說不定就有人能取他項上人頭。
    “不客氣。”
    清靈子向來不知謙虛為何物，一臉坦然地摸了摸假胡須。
    “老夫還有其他事要辦，東西拿來吧。”
    他並未具體說是什麽東西，隻是用代指。
    蔣文虎點了點頭，從木盒中拿出一封信封和一塊玉佩。
    “既然是老爺交代閣下前來，那閣下必然清楚這兩樣東西的用處。”
    “這事不用你操心。”清靈子伸手接過揣到袖中，“做好你該做的事情，不要讓消息從你們蔣家流傳出去。”
    似模似樣警告了蔣文虎一句，清靈子起身飄然而出。
    等蔣文虎反應過來時，屋內已經沒有了清靈子的身影。
    蔣文虎三步並作兩步追了出去，看到門外伺候的下人，立刻上前詢問道：“剛才出去的人呢？”
    “老爺，我們一直守在門口，並未見有人出去。”
    蔣文虎眼神沉凝，看向其他幾個下人，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沉著臉退回房間，蔣文虎低聲道：“你們可看出了他的底細？”
    隱蔽處轉出幾道身影，恭敬道：“回老爺，沒有。”
    “他發現了你們？”
    幾人對視一眼，慚愧地低下頭。
    蔣文虎長出一口氣，抬頭看著屋頂喃喃道：“主子，你這次到底是派了怎樣一個人過來？”
    他有一種感覺，有一股巨大風暴，要在禹州之內卷起。
    猛然起身收起臉上恍惚，蔣文虎大步走出房間，開始著手準備接應事宜。
    此刻依靠障眼法走出蔣家的清靈子，已經換回獐頭鼠目小老頭的模樣，大搖大擺向客棧方向趕回去。
    而此刻在客棧中，封清歌和景瀾剛好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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