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低喝聲響徹，院內風流動瞬間改變。
    看著瘸腿老者身後特征各異的一行人，景瀾手中長劍旋轉。
    瘸腿老者忌憚地看了一眼景瀾，抬起拐杖攔住摩拳擦掌的身後眾人。
    眾人雖不解，卻沒有直接拂了老者麵子。
    隻是站在他身後，眼神帶著不屑輕蔑。
    瘸腿老者也知道這些人的心態，沒有過多解釋，隻是盯著景瀾手中軟劍。
    “不錯的劍意。”
    景瀾手挽了一個劍花，收劍負於身後，上前了半步。
    “前輩過譽。”
    見景瀾無聲站在能夠保護她的位置，封清歌心情莫名愉悅。
    “前輩這是準備以多欺少？”
    “小子，江湖水深。”瘸腿老者眼神幽深地盯著封清歌二人，“你們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水深水淺看的是本事。”
    鳳眸輕輕掃過瘸腿老者身後眾人，封清歌心情輕鬆了不少。
    “有本事水再深也淹不死，沒本事就是小溪流都可能會溺水。”
    “年輕人太有自信可不是好事。”
    瘸腿老者手掌摩擦著手中拐杖，眼中耐性一點點消散。
    而他這幾次三番不動手光動嘴，也讓身後眾人頗有微詞。
    “李老頭，孫家尋來的幫手我們都不怕，難道怕他們兩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
    瘸腿老者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滿臉不屑的小個子男人。
    “你在質疑老夫？”
    小個子身邊人見氣氛不對，按住他肩膀道：“之前說好，一切聽李老安排，等東西到手再談其他，你小子不會是想反悔吧？”
    這一群人絕非善類，但在共同利益麵前，分得清輕重緩急。
    小個子男人眼神閃爍，臉上嘲諷未散，卻沒有再說什麽。
    見他安靜下來，瘸腿老者轉頭看向封清歌。
    “年輕人要聽勸。”瘸腿老者慢吞吞挪動視線，視線緊鎖著安靜側立一旁的景瀾，“就憑你們兩人想要攔住我們，未免有些癡人說夢。”
    “誰說隻有我們？”
    封清歌抬起手拍了拍。
    幾十麵容普通至極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孫府正廳屋頂之上
    老者抬頭看著突然出現的幾十人，渾濁老眼閃過凝重。
    其餘人也終於重視起來他們並未看在眼中的對手。
    “你們竟然能解醉花散？”
    說話之人從頭到腳裹在黑色布料中，就連聲音都辨別不出男女。
    “不過是改良過的軟骨散，很難解決？”
    封清歌長眉微挑，眼神輕挑不屑。
    “無知小子！你可知我是誰！”
    精心研製出來的東西被人看不起，黑衣人出離憤怒。
    封清歌自然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毒王納蘭白。”景瀾聲音沒有太大起伏，就像是在說一個尋常路人，“藥王穀前任首徒，因鑽研毒術失敗，導致一村一百多口人死亡，被藥王穀追殺十多年。”
    “殺害一百多個普通人，按照封國律例，足以出動兵力全國通緝，隻要抓到就是斬立決。”
    封清歌上下掃視著被同伴按住不斷掙紮的黑衣人，不留情麵道：“能讓他跑這麽多年，藥王穀的辦事效率不行。”
    景瀾輕輕應了一聲。
    “他深諳隱藏之道，經常改頭換麵。而且藥王穀穀主都換了人，追蹤力道確實沒有當年大。”
    要是能把這人順手解決掉，也算為民除害。
    眼中淡淡冷光閃過，景瀾看向目光深沉不見底的老者。
    “前輩和這種人在一起，小心哪日就成了別人的試藥石。”
    “多嘴多舌，小心舌底生瘡！”
    封清歌臉上笑容如曇花一現般瞬間消失，鳳眸死死盯著黑衣人，直到他聲音漸低，才聲音極冷地開口。
    “積點口德，下十八層地獄也能少些業障。”
    “這事不勞你費心。”黑衣人藏在黑布下的手掌掏出一包藥粉，“有時間好好管管你家人。”
    “嗬。”
    封清歌看向領頭的瘸腿老者。
    “前輩和這種人合作，當真不怕哪日被反噬？”
    “用人不疑。”
    瘸腿老者淡淡道，似乎真不擔心黑衣人會有別的心思。
    “前輩好氣魄。”封清歌抬起手拍了兩下，而後似乎突然生出好奇，“那能否請前輩告知我，為何你們中大部分人都沒有吃下醉花散的解藥？”
    瘸腿老者橘皮般褶皺的蒼老臉龐抖了抖。
    “小子，這等低劣的挑撥離間手段，對我們沒有用。”
    “仗著內力深厚，閉氣杜絕醉花散進入體內確實有用。但這藥經過改良，通過肌膚也可以滲入體內。”
    醉花散，以往隻能通過吸入作用。
    但毒王改良了藥方，如今隻要身處藥香籠罩範圍之內，就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這消息景瀾也是最近才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拿出百花丹這等珍貴的解毒丹，來對付一個小小的醉花散。
    望著一眾江湖人士不同程度變色的神情，景瀾語氣平靜淡然。
    “效果不如直接吸入來得明顯，但一兩個時辰下來，一樣可以讓人調動不了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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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探查體內狀況。
    感知到內力運轉隱隱滯澀，納蘭白身邊立刻空出一小片位置。
    一行人眼神不善地看向他。
    “納蘭白，你個狗東西是不是故意害我們！”
    顯然，這個臨時組建起來的聯盟，並不是那麽牢固。
    “我可是給過你們解藥，你們自己不相信我，能怪誰？”
    納蘭白怪笑幾聲，道，“她說得沒錯，繼續拖下去，你們就會內力全失、到時候，不僅拿不到東西，還會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
    “老子宰了你！”
    他們這個小聯盟裏麵可沒有幾個好脾氣的人。
    有些人顧全大局暫時不會撕破臉，但也有幾個早就看納蘭白不順眼的人，如今正好是個理由。
    納蘭白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手中藥包已經揚起。
    “你們鬧夠了嗎？”
    看著幾個想要動手的人，猶豫了片刻後，臉色憤憤不平地退了回去，封清歌側首衝著景瀾揚了揚眉。
    見她這時候還有心情玩鬧，景瀾無奈笑了笑道：“前輩少林出身，破戒下山，在江湖中威望頗高，隻是在某些事上偏執些。”
    今日來的江湖人士，雖然都是亡命之徒，但心中對老者有幾分敬重。
    “原來如此。”
    封清歌恍然，同時下定決心，等回到京城就要從靈犀樓弄一份江湖消息。
    “小丫頭，你是誰家晚輩？”
    剛剛製止了一場內訌的瘸腿老者，盯著景瀾，低聲詢問。
    “晚輩家中隻有些廟堂人。”景瀾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在江湖中。”
    “這話，你自己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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