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直到趙府正堂才停下，封清歌看著笑容不自覺帶上討好意味的趙滿囤，神情淡然走下馬車。
    視線環顧富麗堂皇的主院，淡淡道：“趙老爺家中還真是氣派。”
    趙家家底比不上孫家和蔣家，但在寧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
    府邸極其氣派。
    要不是有律法規定擺著，說不定連知州府的規格都比不上趙府。
    趙滿囤眼中滿是得意，但嘴上卻還是故作謙虛道：“鄙陋寒舍而已，還望小仙君不要嫌棄。”
    過分謙虛的話語，令周圍迎接的趙家人下巴都差點合不攏。
    封清歌嗬笑一聲，道：“寒舍要都這樣，每年便不會有流民乞丐餓死。”
    趙滿囤神情訕訕，還沒回答，便有人自告奮勇當炮灰。
    “你怎麽能和老爺這般說話！”
    看著一旁正氣凜然的趙家下人，封清歌似笑非笑地對趙滿囤道：“你們趙家養出來的，護主還真的護得緊。”
    “小仙君莫要生氣，是小老兒管教下人無方。還不快給小仙君磕頭賠罪！”
    看著表演變臉技術的趙滿囤，封清歌一揮袖。
    “不必了。”
    說完，轉身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趙滿囤以為她要離開，眼神瞬間凶惡，衝著一旁的家丁使眼色。
    五大三粗的家丁剛走幾步，便猛然停住了腳步。
    趙滿囤心中一驚，眼神掩飾不住驚駭地看著禁止的家丁，連上前查看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被我點了穴，暫時動不了。”
    封清歌停下腳步，勾著手腕上剛剛回收的透明絲線，鳳眸帶著毫無溫度的笑意。
    “趙老爺要是還不來帶路，你兒子或許沒多久好活了。”
    趙滿囤僵硬身體像是被喚醒了一般，同手同腳快速跟了上去。
    腦子還沒緩過勁的趙滿囤，根本沒有帶路的意識。
    封清歌憑借對趙家院落構造的猜測，精準找到了趙滿囤兒子所在的院落。
    走進兒子居住的地方，趙滿囤總算是回過神來。
    回想剛才種種，對封清歌的佩服又上了一層。
    “小仙君，我兒子沒事吧？”
    “你兒子院落中的怨氣，是我在寧城見過最重的。”
    封清歌見趙滿囤老臉揪成一團，內心止不住冷笑，“趙老爺，那女子的死，當真和你們趙家沒有關係？”
    “沒有。”
    趙滿囤斬釘截鐵。
    可回應如此之快，倒更像是想要掩蓋什麽。
    “那就好。”封清歌聲音越發低沉，壓抑陰沉，“不然神仙來都救不了你們。”
    趙滿囤老臉抖了抖，勉強笑了笑，道：“小仙君放心，我們老趙家絕不做昧良心的事情！”
    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封清歌心裏發笑，伸手推開緊閉的房門。
    吱呀聲響起，屋內屏風後很快走出一個女子。
    “你是什麽人？！”
    有幾分姿色的婢女，隻看到了封清歌，沒有看到趙滿囤，眼神驚恐地尖叫出聲。
    “這是老夫請來的仙君！”
    這次趙滿囤學乖了，不等封清歌嘲諷便上前嗬斥。
    “老爺？！”
    一見到是他，婢女眼中驚恐更甚，跪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
    “不是我的錯！少爺的事情和我沒關係！”
    口中來來回回重複這麽幾句話。
    趙滿囤上前揪著婢女的頭發，將她的腦袋抓起來。
    “你說什麽？元兒出了什麽事？”
    眼睛突出，布滿紅血絲，看上去非常嚇人。
    封清歌看了神情痛苦的婢女一眼，徑直走向屏風後。
    “與其在這裏逼問她，不如直接進去看看。”
    趙滿囤滿心都是兒子，鬆開手快速衝到封清歌身前，先一步進入了屏風後的床榻。
    速度之快，一點都看不出上了年紀。
    見他如此著急，封清歌反而放慢了腳步，轉頭看向正在努力爬起來的婢女。
    婢女額頭上青紫一片，可見剛才在地上磕得不輕。
    隨手丟下一兩銀子。
    “人生在世都是一條命，何必委屈自己。”
    婢女下意識撿起銀子，抬起頭剛要道謝，卻隻看到淡色衣角從屏風邊緣處飄過。
    緊緊攥著手中銀兩，婢女聲音低低地道了聲謝，眼中已通紅一片。
    “我要殺了她！”
    封清歌剛走到床邊，就看到趙滿囤暴怒起身，抄起一旁的花瓶就要衝出去。
    視線越過他落在床上。
    封清歌立刻了然。
    手中絲線一抖，纏繞上趙滿囤的手腕。
    指尖輕扣著絲線感受了片刻，封清歌語氣淡淡道：“你兒子還沒死，安靜點。”
    趙滿囤像是被點了穴一樣禁止在原地，腦袋一點點轉過來，聲音輕若羽毛拂過。
    “你說元兒他無事？”
    “最起碼現在沒事。”
    封清歌抬手撐著下巴，眼中猶豫之色明顯。
    “要怎樣才能救元兒，隻要小仙君您發句話，小老兒傾家蕩產在所不惜！”
    聽到這話，封清歌挑了挑眉，戲謔道：“真的傾家蕩產也無所謂？”
    趙滿囤一愣，幾乎是潛意識道：“當真要傾家蕩產？”
    看著他眼中無法忽視的肉疼情緒，封清歌心底玩味越發濃厚。
    “兒子和家產，你覺得哪個重要？”
    “都重要！”
    趙滿囤想都沒想便得出了答案。
    那小攤老板說他是一毛不拔的守財奴，還真是一點沒錯。
    “要不了你所有的家產。”
    封清歌目光在整個房間環顧，沒有發現半點能夠用來記錄的東西，手腕一抖，匕首出現在手中。
    趙滿囤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放心，這次不用你割肉。”
    趙滿囤剛鬆一口氣，就看到封清歌匕首揮向床鋪方向。
    “不要！”
    話音和匕首同時落下，封清歌抓著手上的木片抬頭，微笑看著趙滿囤。
    “百年人參有嗎？”
    一口氣梗在喉嚨，還沒有提上來，趙滿囤兩眼發黑，卻還不忘回答。
    “有，這東西庫房裏麵多的是。”
    “都拿出來備著。”
    封清歌用匕首當筆，飛快在木牌上刻下一連串藥名和劑量。
    眨眼間刻完，將手中木牌丟到了趙滿囤懷中。
    “讓人將藥配出來，隔一個時辰一次，灌到你兒子肚子裏，什麽時候醒了什麽時候改成三個時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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