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世上，並沒有重來一說。
    眾人皆虎視眈眈地看著寇島使臣。
    隻要說錯一個字。
    他們就有了發難的理由。
    難得見到大臣如此齊心，封清歌垂首斂去笑意。
    古往今來，走投無路的掌權者總喜歡用外患解決內憂。
    轉移矛盾雖然是下下策，但效果確實立竿見影。
    眸光輕轉，看著沉默不語神情糾結的寇島使臣。
    封清歌淺笑著提出了條件，道：“和談條約你們已經看過，本殿要求也不高，每年歲貢加一成，且善國日後要以封國附屬自稱。”
    “不可能！”
    寇島使臣直接拒絕。
    “我大善民族，有自己的尊嚴，絕不為奴。”
    “你們的尊嚴，就是偽裝成海盜，襲擊手無寸鐵的百姓？”.
    蔣重站出來，一張老臉滿是嘲弄。
    “不要讓人笑掉大牙！”
    寇島使臣繃著臉不說話。
    他不認為襲擊平民有任何問題。
    實力不足，肯定要從薄弱環節入手。
    況且那些平民又不是他們善國的人，殺了也就殺了。
    寇島使臣心中不以為然，但他還記得如今的處境，並未將醜惡嘴臉露出來。
    “我朝地少資源稀疏，百姓無法安居樂業。”
    “所以呢？你們弱，沒有資源就有理由出來當強盜土匪？”
    封清歌直接打斷了寇島使臣的賣慘行為。
    “這天底下還有如此歪理，本殿今日算是大開眼界。”
    “何必說得這麽難聽，我們不過是想要生存而已。”
    “如果你們是這種態度，這和談也沒必要繼續。”封於明嗤笑一聲，道，“弱肉強食，我朝今日天鐵蹄踏破你那彈丸之地，也是生存而已。”
    寇島使臣臉上青紅交加，道：“王爺這是偷換概念。”
    封於明冷笑一聲，轉身不再加入話題。
    他害怕自己忍不住，血濺朝堂。
    見他退回去，封清歌微笑著對寇島使臣，歉意道：“皇叔受的是皇室教育，心胸寬闊。不知該如何和目光短淺的鼠輩交談，使臣勿怪。”
    此話一出，大臣們憋笑憋的辛苦。
    “你！”
    “不過看你們半點禮儀規矩都不懂，想必貴國如今開化程度也不高，此事倒也不怪你們。”
    封清歌平日裏言語並不犀利，大多是不見某些事放在心上。
    實力超群的山中大王，肯定不會花力氣去理會，一個想要刨點蚯蚓老鼠出來吃的小野獸。
    而今日所涉及的事情，是國仇。
    寇島雖大敗，但對東南水軍和海域周邊的村民造成的損傷不可挽回。
    看著這些家夥的表現就知道，即便他們今日敗了，心中也在盤算著日後要如何卷土重來。
    必然不可能真的對封國俯首稱臣。
    這種人如果不將他們狠狠敲打一番，往後想要再限製他們肯定難上加難。
    更何況這些家夥，還間接導致她心情不好了幾日。
    鳳眸輕輕眯了一下，封清歌看著寇島使臣的眼神，就像是菜市場上屠夫看著瀕死掙紮的畜生。
    一點點帶價評估，榨幹他們所有的價值。
    封清歌不像是看活人的目光，讓寇島使臣心中不安擴大。
    他知道自己言語上不是封清歌的對手，便向封於禁道。
    “天朝皇帝，你們不是總說來者是客，這就是你們招待客人的禮數？”
    “客人是指受了邀請攜帶誠意和善意而來的朋友。”
    封於禁並不是一個喜歡動怒的君王，但不代表他沒有絲毫脾氣。
    “麵對隨時都會咬人的豺狼，以禮相待不僅是對自身的不負責任，更是對客人的不尊敬。”
    身為皇帝，封於禁早年間對犯錯的大臣，也下過流放除名，三代不得入朝的責罰。
    殺雞儆猴，最普通不過的手段。
    但也確實好用。
    “平丘仁野，若是你們無法擺正自己的位置，那今日和談便也沒必要繼續下去。”
    封於禁淡淡幾句話，甚至和封清歌一樣，帶著如往常一般的微笑。
    寇島幾位使臣卻猶如墮入冰窖。
    此刻他們才切實意識到，身為戰敗者，話語權從來都不在他們的手上。
    井底之蛙，就算跳出了水井，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轉變想法。
    而他們就是那隻剛剛從井底跳出來的青蛙。
    還以為偌大封國，會忌憚他們一個連打個噴嚏都能從島這頭，傳到那頭的一隅之地。
    “天朝皇帝，此前是我朝不對。能來此處，我們也早已決定將一切放下，攜帶了足夠誠意。”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沒打過，所以不對。
    而且他們不怕死。
    不用威脅他們。
    見這些人還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封於禁耐心告罄，正要下令將寇島使臣送到東南水域祭旗。
    就聽到他們突然轉變口風。
    “天朝皇帝，我們願意接受和談條件。”
    聽到這話，眾人皆有些轉不過來彎。
    狐疑看著剛才還寧死不屈的寇島使臣，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麽後手等著。
    “那個小地方的文化習俗和我們不同。”封於明低聲為幾個侄子侄女解惑，封清歌絲毫沒有變化的表情，有些挫敗，“我說大侄女，你好歹稍微表現一下崇拜，讓皇叔我也有一點成就感。”
    “他們會接受條件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封清歌目不斜視。
    “寇島這次計算失誤，內耗極大，根本經不起下一次戰鬥。”
    如果不同意那就隻有滅國一條路可以走。
    這些家夥一開始虛張聲勢，也是想要掩蓋內心沒有底氣。
    可惜他們打探到的消息，都是她提前找人散播出去。
    錯誤消息，導致他們做出了錯誤判斷。
    將她當成突破口發難。
    結果斬斷了最後的退路。
    “那是剛才的條件，現在若是想要和談，需再增加一層歲貢。”
    封清歌最多算是剝皮，封於禁是直接刮骨。
    “朕會設置節度使在善國，專門管理歲貢之事。”
    寇島使臣麵如死灰，聲音開始顫抖。
    “天朝皇帝，六成歲貢實在是太多。”
    就在他要哭訴善國如今情況不好之時，封於禁非常淡定地拋出了誘餌。
    “節度使會帶去部分農耕技術和種子，幫助你們恢複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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