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軒瞳孔微縮，若無其事地笑道：“公子這話是何意？”
    封清歌看向景瀾。
    景瀾手腕一甩，幾枚黑色圓球，準確砸向假山和幾處建築之後。
    爆炸聲響起。
    在場幾人臉色皆變。
    封清歌側首看向警惕站在她身後的景瀾，抬手按住太陽穴，道：“下次莫要這麽大動靜。”
    雖然這些家夥絕對不是好人，但她也不想引來眾人圍觀。
    景瀾嚴肅點頭，就是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曹萍看看封清歌二人，又看了一眼淩軒受傷程度不一的蒙麵人，立刻躥到景瀾身後。
    景瀾皺眉，但是沒有阻止。
    “公子今日來，難道就是為了找雅舍的麻煩？”
    “竹軒雅舍的淩老板，是個實打實的文人，與武一道半點不懂。”
    封清歌淡定自若端起茶杯輕抿，看著對麵男人不自覺露出的困惑，淺淺一笑。
    “而你，腳步輕而靈巧，輕功應該不錯吧。”
    淩軒看著下意識腳尖著地的自己，眼中劃過一絲不滿。
    竟然栽在這種小地方。
    “殿下當真好眼力。”
    曹萍眼神震驚地看著封清歌，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模樣有些滑稽，但此刻沒有人注意他。
    見到他不準備繼續裝下去，封清歌笑意不達眼底。
    “閣下綁架雅舍老板，想要達到什麽目的？”
    “不過是看這裏生意好，賺點零花錢罷了。”
    封清歌上下打量著男人，突然道：“赤雲閣？”
    男人微微變化的神情，並未逃過封清歌的視線。
    “赤雲閣？是其他生意較好的地方嗎？”
    看著男人裝傻，封清歌放下茶杯齊聲，微笑道：“沒關係，等抓到你，你就會願意說了，就像你們的四公子和六公子一樣。”
    “什麽四公子六公子。”
    男人適時流露出困惑，但內心已然升起最高戒備。
    “殿下，我可隻是弄了點錢，沒有殺人，雅舍老板也好好在此處某間房裏麵躺著，您看能不能網開一麵？”
    “殺人越貨未遂，與既遂同罪，你殺不殺他影響不大。”
    男人沒想到封清歌竟然如此說，停頓了片刻，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道：“殿下那杯茶可好喝？”
    “味道不錯，就是裏麵加的料不配，增添了些許苦澀，沒有回甘的風味。”
    看著男人終於露出一絲慌亂的神情，封清歌抿唇一笑。
    “你不會以為，真的有人傻到喝下心懷不軌之人的茶水吧？”
    她確實喝了，但這茶裏麵的東西，對她起不到半點作用。
    “真不愧是那位殿下。”
    男人大概是猜到了此事不能善了，陰沉著臉轉手奪下身後下屬的武器。
    “既然你不準備放過我們，那就隻能得罪了。”
    封清歌淡然自若。
    男人振臂一呼，身後下屬立刻衝了上來，而他則趁著這個機會，跑了。
    “他……”
    封清歌對著身旁的曹萍擺了擺手，解開手腕上絲線的同時，對著景瀾柔聲囑咐。
    “留條命，還有事要問他。”
    低低一聲應下，冷麵少年抱著黑貓消失。
    曹萍愣愣看著已經衝過來的人，咬牙從懷中抽出精致漂亮的匕首。
    就在他準備上前的時候，突然被人提著後衣領揪了回來。
    身高差距，讓曹萍極其難受。
    更難受的是，封清歌躲在他身後，擋住了飛濺而來的所有猩紅液體。
    將雪蠶寶絲泡在茶水中清洗幹淨，封清歌看了一眼蹲在旁邊吐了半天的少年，搖頭道：“還是太嫩了。”
    曹萍剛準備反駁，身前便掉落了一個黑色物體。
    少了一隻眼珠的男人死死盯著他，曹萍沒忍住吐了男人一臉。
    剛剛從牆外翻回來的景瀾，腳步微頓。
    然後，封清歌看著他繞了一個圈，走到她麵前。
    “他的眼睛似乎有幹擾人心的功能，我幫他挖掉了。”
    封清歌點了點頭，看著表情絲毫沒有波動的景瀾，封清歌有些懷疑他之前的溫和是不是偽裝。
    “殿下？”
    即便失去了記憶，黑眸看向她的情緒也從未變過。
    封清歌丟開沒什麽用的思緒，看著已經昏過去的男人，對曹萍道：“你負責幫他清理幹淨。”
    “為什麽？！”
    曹萍立刻跳開。
    “他臉上是你吐的，還有你之前大放厥詞之事，如果不想我計較，就乖乖去做。”
    曹萍黑著臉，眼中情緒解讀出來就是一句話。
    “你們果然是要坑我！”
    “你不去也行……”
    看著封清歌淡然把玩茶杯的動作，曹萍想起了上一個心懷不軌之人的下場。
    “我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拖著丟了一隻眼睛卻沒有失血過多的男人，走到院中的水井邊開始清洗。
    “怎麽樣？”
    她讓曹萍去清洗，可不是為了給這個少年找不痛快。
    當然，也有這個原因。
    “沒有其他人接應，這人實力與宮中禁衛軍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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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功路數能看出來嗎？”
    景瀾茫然看著她。
    封清歌指尖動作頓了頓，道：“沒什麽，這些人都還剩一口氣，你剛才可有通知巡邏的衙役？”
    景瀾點了點頭。
    封清歌剛準備誇他做得好，就看到幾個身材魁梧的士兵，提著武器衝進來。
    “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手中茶杯突然間碎掉，封清歌一言難盡地看向抬頭望天的景瀾。
    對待如今記憶並不完全的少年，她自然無法苛責。
    歎息一聲，封清歌從袖中拿出了在宮中吃了差不多一年灰的龍金令牌。
    其他士兵可能不認得，但是京城的士兵，必然不會不會認識。
    眾人前衝的動作一頓，語氣和動作瞬間恭敬下來。
    封清歌大致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
    士兵們對他們還有些戒備，按照丟了一隻眼睛男人所說，在後院雅間翻了半天，終於找出麵無血色的竹軒雅舍老板。
    真正的淩軒少說也被關了一個月，此刻突然見到人很是不適應。
    尤其是看到有些煞氣的士兵，一個勁抽搐。
    未免他沒死在赤雲閣手上，卻被官兵嚇死，封清歌毫不客氣地指揮曹萍去照顧。
    少年雖少根筋，但模樣周正，看著也不是肌肉男，淩軒總算是沒有那麽抗拒。
    至於曹萍的意見，沒有人在乎。
    留下人處竹軒雅舍後事，封清歌和景瀾隨著押送赤雲閣眾人的士兵，一同去了趟大理寺。
    其實此事並不需要大理寺出麵。
    但封清歌並不想讓某個在朝堂上擺了她幾道的狐狸太過輕鬆。
    趁著蕭禮還不在大理寺，封清歌輕鬆進入牢房，從赤雲閣眾人口中撬出消息後，順手幫他們消除了一下痛苦的記憶。
    走出牢房，剛好看到平日裏總是笑眯眯的蕭禮，此刻正陰沉著臉衝向牢房。
    大概是她讓人送的信帶到了。
    “蕭大人別來無恙。”
    “大殿下。”
    蕭禮瞬間變臉，笑眯眯對著封清歌行禮。
    如果忽略他的咬牙切齒，確實是個不錯的君臣和諧場麵。
    “蕭大人不必多禮，今日在竹軒雅舍抓到一夥賊人，想著大理寺近日清閑，便將人送了過來。”封清歌淡然道，“蕭大人可千萬莫要客氣。”
    “真是多謝大殿下想著下官。”
    真是謝謝您！
    蕭禮磨牙，內心將自己的主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看著他吃癟，封清歌眼中笑意濃鬱。
    “對了，五皇叔讓本殿帶句話。”
    “王爺？我和王爺並不熟悉……”
    “本殿也未曾說過你們熟悉。”封清歌詫異看了蕭禮一眼，然後轉頭對景瀾道，“他那把十二力的弓打不開了，想要你去看看。”
    “王爺臂力不足，臣看了也無用。”
    蕭禮臉龐扭曲，看著麵前旁若無人聊天離開的封清歌和景瀾，狐狸眼中的怒火幾乎實質化。
    “大人？”
    一旁的下屬官員，小心翼翼喚他。
    蕭禮沉著臉揮袖，道：“走！去看看犯人！”
    牢頭和下屬官員謹慎跟在他身後。
    他們有預感，這位頂頭上司還要發火。
    最後預感成真，見到宛若驚弓之鳥的赤雲閣眾人，蕭禮的怒火差點將牢房給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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