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玉死死盯著封於禁，偽裝出來的濡慕和溫和再也拿不出來。
    “妖女禍國，父皇當真不清楚嗎？”
    “她是你姐姐！”
    “她不是，她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禍國殃民的妖怪！”
    此話一出，封於禁眼神殺意沸騰。
    “你再說一遍？”
    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封於明默默移開步伐。
    “不是嗎？是她們害死了我的母親！”
    繃著臉看向聲嘶力竭而容貌扭曲的封清玉，封清歌聲音極低道：“母後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蠢而不自知。
    “清歌，慎言。”
    封於明心中一駭，立刻低聲提醒。
    即便封清玉有錯，那也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皇兄可以斥責，但是她這個做姐姐的不可以。
    如今皇兄在氣頭上不會說什麽，但日後若是反應過來，恐怕又是一番麻煩。
    “鸞兒並未說錯。”
    聽到皇帝突然間平靜下來的聲音，封於明一個激靈。
    從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這個親哥哥一臉淡定地說無事。
    “你母後為了生你丟掉半條命，落得個紅顏薄命的下場，當真是不值得。”
    “要不是她隨意殘害宮妃的孩子，又怎會遭報應？”
    封清玉眼中帶著自以為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的快意。
    “活該！”
    捏了捏手指，封清歌觸摸著手腕上的絲線，硬生生忍下想要殺人的衝動。
    “母後從未害過任何一個人。”
    封清玉冷笑幾聲。
    “你以為熱河行宮那些家夥為何敢隱瞞封潔柔的身份不上報，不就是那個女人故意為之？”
    封清歌嘴唇有些泛白，死死抓住手腕，道：“小柔出生之時，母後已經逝世。”
    “小五。”
    封於明一怔，下意識應了一聲。
    “盯好他們。”
    皇帝說完，大步走向封清玉，平靜甚至能算得上柔和的臉龐，讓封清玉並非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等到他回過神來，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
    肩膀上傳來巨大力道，伴隨著輕微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
    半邊胳膊除了痛，再沒有其他感覺。
    見封於禁像是丟垃圾一樣，將慘叫的封清玉丟在地上，封於明下意識吞了一口唾沫。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許久未見兄長如此憤怒。
    上次，似乎還是七八年之前。
    撩袍坐在雕花椅子上，封於禁看著封清玉的目光像是看死人。
    “把他穴位封了。”
    封清歌在封於明之前動手。
    身形剛動，就感覺到身上多了幾道如刀片般鋒利陰冷的視線，鳳眸微眯，手起指落。
    手法粗暴，穴道並未完全封住，但封清玉已經能開口說話。
    “你偏聽偏信，與暴君無異。”
    封於禁盯著他，道：“封潔柔的事情，說清楚。”
    抄起手邊的擺件，隨意丟了過去，看著封清玉頭破血流的模樣，封於禁心情稍微冷靜了些許。
    “問就答，再廢話朕就將你丟到東南水域去，那裏有的是討不到媳婦的士卒。”
    “三哥，他畢竟是皇子。”
    封清玉不要臉，他們皇室還要。
    “一個血統不明的瘋子而已。”封於禁淡淡一笑，“長得還可以。”
    頭一次，封於禁慶幸封清玉長得並不像是皇後，不然他處置起來，做不到如此果決。
    封清玉臉色一白，目光下意識四處飄散。
    “毀掉半張臉也行，他們不會介意這麽多。”
    少女淡然聲音，讓封於明皺了皺眉，不讚同地看向封清歌。
    “封清歌，你好毒的心！”
    封清玉憤怒得瞪大眼睛，但因點穴無法動彈。
    “比不得你。”
    封清歌無視了封於明警告的目光，莞爾一笑，語氣卻與她燦爛嬌嫩的外表完全相反。
    “畢竟我可做不出來，推搡幼弟落水，派人暗殺長姐的事情。”
    封清玉當時派人來肯定不是為了殺她。
    可那又如何，隻要父皇相信就好。
    聽著他又在叫罵，封於禁又從桌上摸了茶壺。
    兩次傷口重疊，封清玉的臉被血糊了一半，腦子也有些昏沉。
    “不說，那就丟出去。”
    耐心消磨，封於禁不想廢話。
    “封潔柔在熱河行宮多年無人將其存在告知皇室，皆因那……皇後派人去警告過熱河行宮的管事！要不是那管事心善，封潔柔根本活不到這麽大！”
    “你對她好，恐怕也是為了恕罪心安吧！”
    是有這個原因，但不大。
    封清歌沒有理會瘋狗，整了整衣袖往皇帝身邊走了幾步。
    “心善？”
    封於禁嗬笑一聲。
    “青雲當日知曉朕的荒唐事之後，私下裏派人要將人接回來，但朕不同意。”
    看著封清玉怔愣的表情，封於禁眼底冰霜凝聚。
    “後來青雲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朕也忘了此事，而那熱河行宮的管事，不知是得了誰的命令，竟然敢私藏皇女！”
    “絕對是皇後的手筆！”
    “那還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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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於明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心中開始懷疑他三哥和三嫂到底是怎麽生出來這麽個蠢貨。
    難道是真得被人換了孩子？
    搖頭甩掉不可能的想法，封於明繼續道。
    “吳管事回鄉路上被人暗殺，一家十九口沒有一個活著，難道你想說是此事是三嫂魂魄作祟？”
    “怎麽不可能？”封清玉有些神神叨叨道，“她不就是生不出兒子，才害死了我娘親和當時才剛剛出生的我，讓我重新投胎到了她肚子裏麵！”
    聞言，封清歌抬起手揉了揉耳朵，確定自己耳朵沒有壞掉之後，眼神極為詭異地看向封清玉。
    封於明也忘記了所謂儀態，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後道：“你說什麽？”
    封清玉擲地有聲得又重複了一遍。
    封清歌低下頭，手上撥動絲線的頻率快了不少，心中極度疑惑自己前世到底有多蠢，才會栽在這麽個東西手上。
    封於明抬頭看向座椅上的皇帝，道：“三哥，你們當時真的不是把胎盤留下來養大了？”
    這種非常人所能有的思維模式，到底是怎麽回事？
    封於禁比封於明要冷靜許多，甚至還能問一句封清玉的母妃是誰。
    “當時三皇子側妃，王氏。”封清玉立刻回答，似乎已經將這個名字在心中存了很久，“當時我高燒不退，都是皇後妖法作祟。”
    封於明臉色古怪地看了封於禁一眼，然後對著封清玉道：“不對啊，這樣你不是應該和小五關係更好，為何要推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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