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咬上來的瘋狗，封清歌保持著風度，道：“李大人，汙蔑一國公主，便是對皇室不敬，你還是好好掂量一下再說話。”
    李大人僵著臉轉身，像是死了老爹一樣哭倒在地。
    “陛下！心術不正、謀害手足之人若是掌權，必然是封國之難！”
    封清歌看了封於明一眼。
    封於明捏著手上一緊皺巴巴的證物，根本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麽。
    “謀害手足？”
    封於禁手掌一拍龍椅，金器塌陷崩裂的聲音，乍雷般響起。
    “朕寵愛的孩子，是個幾次三番對幼弟下手的畜生，你覺得朕會好受嗎？”
    “陛下……”
    李大人怔愣看著皇帝，蠕動著嘴唇，內心恐慌不斷蔓延。
    腦子稍微清醒一點的人，已然想起剛才的聖旨。
    前朝有過皇子出繼之事，但基本都是被皇帝厭棄，想著眼不見為淨，才將改玉碟送給其他皇室之人。
    從未有哪個皇子，能在出繼之後，享受親王俸祿和親王世子俸祿。
    等到日後襄陽王的位置落在五皇子頭上，就是實打實的雙王俸祿。
    三代世襲。
    除了出繼這一點，其他從任何方麵來說都絕對是受寵的表現。
    可皇帝從未對五皇子表現過任何特殊偏愛。
    賞賜可以是寵愛，也可以是補償。
    昨日風言風語被證實，朝臣心驚同時卻又覺得不真實。
    “三皇子可是嫡出長子，怎可能下……”
    “閉嘴！”
    朝臣看著腦袋上青一塊的大臣，立刻跪下。
    “陛下息怒！”
    隻有封清歌和封於明筆直站在原地。
    鳳眸抬起，看著龍椅上憤怒的皇帝，封清歌唇瓣微揚，露出一抹笑意。
    父皇不喜歡武力，更是從未在大殿上動過手。
    今日，怕是昨天砸人砸習慣了。
    封於禁握了握手掌，他本意隻是想要表現一下憤怒，誰知用力過猛。
    不影響效果就好。
    “再如何，他也是朕和皇後的孩子，此事就此揭過！”
    是就此揭過，還是一輩子背著不清不楚的名聲？
    封清歌唇邊帶著笑，若是有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恐怕會連滾帶爬地離開。
    可惜，此刻大臣都跪在地上。
    “陛下，謀害皇……”
    “朕說了，此事休要再提！”封於禁滿臉怒容，道，“秋闈之事，小三被武子義那幾個蛀蟲說動，差點釀成大禍，朕必然會嚴懲不貸！”
    聲東擊西。
    封清歌眼睫輕顫，擋住眸中情緒。
    大規模應試作弊，若既成事實，即便是皇子也會被貶為庶民。
    但問題在於，此事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前，便被她直接從苗頭上掐滅。
    按照父皇原本偏心的程度，此事肯定會大事化小，不痛不癢。
    更何況其中還牽扯上她這個監管試卷的人。
    但若在此事之上，再加一個殘害手足。
    兩害相權取其輕。
    秋闈之事坐實不說，還能最大程度將她摘出來。
    即便如此，在其他人看來，父皇也是整顆心都偏到沒有邊。
    “陛下聖明。”
    這是王承保第二次說這句話。
    其他人趴在地上，無比困惑地看向他。
    隻有少數老臣，隱約間猜到了些什麽，低頭暗自心驚。
    “小五那邊。”
    封於禁抬手扶額，似乎又是有些愧疚。
    但若是仔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過是虛假偽裝而已。
    還非常不走心。
    “老五，你日後多照顧他一些。”
    正在捏著證物出神的封於明從自己思緒中走出，點了點頭道：“臣弟必然將小五當成親生兒子對待。”
    封於禁臉色有些頹敗的點頭，沉聲命眾人起身。
    “秋闈之事要給天下學子一個交代。”
    安德海拿出第三道聖旨。
    其上內容大致就是幾位朝臣教唆三皇子，偷盜試卷販賣。
    聖旨上麵除了關於這些人的懲罰之外，還有幾句誇讚，雖然未提具體性，隻是以全體監督主事之人代替，但眾人都知道這句話具體是指代誰。
    他們心有不甘。
    “陛下！臣從未參與過作弊之事！”
    那幾位被點名的大臣，確實未曾參與此事。
    幾人哭天搶地，就差直說皇帝想讓他們做替死鬼。
    “榮慶，父皇之前讓你調查的東西如何了？”
    封於禁看向一直安靜等待的封清歌。
    “已經調查清楚。”
    封清歌稍稍回想了一下，清晰道。
    “楚沂源童生試和鄉試通過錢財提前買定範圍。王昆玉的兒子在甕城強占人妻，致一屍兩命。韋強以妾代妻，將親生兒女充作奴隸發賣。”
    原本正在哭喊的幾人，漸漸沒了聲音。
    “以上之事皆有人證物證。”
    封清歌微笑著看向幾人。
    “諸位若是有不服之處，可以提出。”
    不服？
    就差把時間地點直接甩在他們臉上。
    看著幾人恐懼神情，封清歌轉身行禮。
    “兒臣陳述完畢，請父皇定奪。”
    “可有冤枉你們？”
    一行人幾乎要將腦袋埋到胸膛裏麵。
    有人不信邪，咬牙叫嚷自己冤枉。
    封清歌也不廢話，直接命人將備份的證詞送上來。
    看到證詞，這些家夥才麵如死灰地老實下來。
    “你們本身所犯之罪，就是抄家流放的下場。”封於禁語氣平平，“相較而言，泄露試題還算是好聽一些。”
    “帶下去吧。”
    一揮手，似乎剛才的對峙讓皇帝心神俱疲，想來板正的身體，歪倒在龍椅上，聲音柔和了不少。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情啟奏？”
    薛鴻振適時站出來，道：“陛下，立儲之事還未有定論。”
    反對封清歌之人，此刻內心被三九寒天下河撈魚還要寒冷。
    陛下態度很明顯，他們據理力爭下去，也不一定能有結果。
    更何況，今日一鬧，唯一剩下的人選就隻有兩個。
    想起六皇子那蒼白的小臉，和風吹就要倒的身體，苦笑不已。
    “立儲本就是秘密進行，更何況今日事務繁多，爾等回去後寫折子呈上來，朕看過之後，自會有定論。”
    “是。”
    退朝後，有很多人起了和封清歌交談的心思，結果還未走到兩人麵前，就被封於明帶著肅殺氣息的目光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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