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好的腹稿卡在嗓子，李茂一時不知該順勢承認，還是虛與委蛇。
    “李三少爺不必多慮，本殿對著所謂寶藏不感興趣。”
    若是真的，她還真不會放過。
    可惜隻是放出來的煙霧彈而已。
    不過，那些家夥既然能以此做障眼法，或許當真有點其他門路。
    財富封清歌不在乎，她現在想要的隻有那份據說能治百病的藥方。
    鳳眸中極速閃過的危險，讓李茂下意識低頭。
    “殿下聖明。”
    不自覺地，他用了下位者才會用的語氣。
    “李家如今困境，是李家幾代人共同造成，即便得到了所謂寶藏，也不過是解燃眉之急。”
    封清歌聲音不輕不重，卻每一句都敲在了李茂心上。
    “若還是無法做到開源，不到百年，今日之困將會再次降臨。”
    可這還不足以打動他。
    “李家家事，殿下無需費心。”
    “同為四大家族，盧家富甲天下，崔家和王家在學子之中皆聲名鼎沸。三少爺甘心李家永遠落在其餘三家之後，李家其餘人可不一定甘心。”
    李茂不傻，他聽出封清歌有拉攏之意，但為何是他。
    “三少爺不必多想，本殿輕易不能離京，而你恰恰來到了此處。”
    換而言之，李家誰來都沒有區別，隻是剛剛好是他而已。
    見到李茂開始沉默，封清歌倒也沒有一定要對方給出答案。
    “此事三少爺可以慢慢考慮，今日隻說藏寶圖之事。”
    李茂也隻得道：“謝殿下體恤。”
    隻是他也清楚從這一刻起，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主動權。
    就在李茂開始盤算以他的身份能夠答應什麽條件的時候，封清歌直接將臨摹出來的藏寶圖碎片最後一塊給了李茂。
    “這就是你要的東西，若無其他事，便請回。”
    李茂捏著藏寶圖反應不過來。
    “殿下沒有其他要說？”
    “什麽？”封清歌看著他，恍然道，“若李家想拿東西來換也行。”
    李茂開始反思為何要多嘴。
    “三少爺安心。”封清歌本就沒想用這東西換什麽，“本殿隻是想看看這水還能起何等波瀾。”
    捏著藏寶圖的李茂有種被人當成猴子耍的感覺。
    “隻是還望三少爺莫要告知其他人，藏寶圖已經到了你手中。”
    “為何。”
    “此次來京中的李家人，能夠抵擋京城附近所有江湖人士？”
    答案很明顯。
    “多謝殿下提醒。”
    今日來，沒做其他事，光道謝去了。
    “小事而已，請吧。”
    封清歌送客之意明顯，李茂也不好多留，規矩行禮退出了禦書房。
    被人盯著走出皇宮之時，還有著不真實感。
    快速趕回落腳之處，將臨摹出來的殘片和其他藏寶圖碎片組合在一起，李茂才總算是有種踏實感覺。
    因答應了封清歌，李茂並未讓其他人知曉他已經拿到最後一塊藏寶圖。
    其餘人本來對這次皇宮之行也不抱希望，如今知道現下掌權之人不會找他們麻煩，已經算是意外之喜。
    李茂記下完成藏寶圖模樣後，便將碎片焚燒，而後有意無意引導著其他人向真正埋藏著寶藏的地方進發。
    隻是他和李家其餘人皆不知身後還跟著不為人知的獵人。
    等到李茂離開，景瀾才開口。
    “殿下想借此機會引出幕後之人？”
    封清歌點了點頭，道：“我有預感，這次藏寶圖能夠引出赤雲閣的掌舵者。”
    “那人恐怕不會輕易現身。”
    封清歌微微挑眉看向景瀾。
    “我曾和他交過手，感覺很奇怪。”景瀾沉吟片刻後，描述道，“第一次他與我不過伯仲之間，甚至略遜一籌。但第二次不論是武功路數還是其他皆大變，而且非我能敵。”
    當初若不是夭暝大哥察覺到不對，悄然跟蹤他，或許他早已枯骨埋在宮中。
    “你是說有兩個赤雲閣閣主。”
    “或許其中一個隻是替身。”
    當初他受傷太重，後麵又做了些違逆規律之事，能撐到最後已經是萬幸，沒精力調查太多。
    “你我皆今非昔比，不論是替身還是本尊，此次都要徹底留下來。”
    那人具體什麽目的，封清歌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很顯然，赤雲閣對皇室惡意滿滿。
    而且很可能蟄伏了幾十年。
    “是。”景瀾清楚自己身體狀況，早早寫信將能找的戰力都叫了回來，即便他在那日來臨之前倒下，此戰也必不會出現其他結果。
    封清歌看著他眼睛，突然道：“你沒有事情瞞著我？”
    景瀾心底一驚，反問道：“殿下是指何事？”
    “關於你的身體，還有最近發出去的那些消息。”
    他倒是不意外封清歌會派人盯著他。
    畢竟前世就是如此。
    隻是明明已經背著那些眼睛，怎麽還是會被抓出來。
    封清歌打量著他眼底情緒，心底除了即將升騰起的憤怒，更多則是無奈。
    “被人將釘子抓出來一次就夠了。”
    隨口解答景瀾疑惑後，封清歌緊盯著他道，“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逍遙丹功效殿下也知，五年之內，臣絕不會有事。”
    對此，封清歌是半個字都不信。
    可景瀾不願說，她總不能讓人將對方腦子挖出來看裏麵記了些什麽。
    “那信呢？”
    “給師父和其他認識的朋友。”景瀾這次倒是沒隱瞞，“赤雲閣是個強勁對手，多些幫手總是沒錯。”
    封清歌突然想起之前半夢半醒間，看到的鶴發童顏老者。
    或許，從景瀾師父身上，能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眯了眯眼睛，封清歌停止追問，道：“等會去太醫院診脈，日後每隔三日我會讓人給你診平安脈。”
    景瀾臉色微變，道：“殿下不必如此擔心臣，臣……”
    由太醫診平安脈，除了宮中嬪妃，就隻有上了年紀的大臣有這個待遇。
    他哪個都不符合，更何況三日一診，明顯是後妃的頻率。
    “這是命令。”
    說完，封清歌便低下了頭。
    景瀾隻得苦笑一聲默默領命。
    “臣謝殿下關心。”
    “明日早朝將浮屍之事上報一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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