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神落天,天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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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戧掙紮著想要從柔軟的床鋪上起身,卻被一旁的雲逸輕輕卻堅定地按了回去。他的動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仿佛是在對待一件極其珍貴的瓷器,生怕稍有不慎便會破碎。
    薛戧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與無奈,他微微喘著氣,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初醒時的沙啞:“雲逸,你究竟在做什麽?我不就是轉個身嘛,再這麽躺下去,我的骨頭都要癱軟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試圖以輕鬆的氛圍化解這份突如其來的緊張。
    雲逸聞言,眉頭輕輕蹙起,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擔憂與疼惜。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你……你剛剛蘇醒,身體尚未從那場大病中完全恢複。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整整五天五夜,我們都擔心壞了。現在,你大病初愈,身體還虛弱得很,怎麽能隨意動彈呢?”
    說到這裏,雲逸輕輕歎了口氣,仿佛所有的憂慮都隨著這口氣緩緩釋放。他伸手摸了摸薛戧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才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床上躺久了不舒服,但你也得為自己的身體著想。等你好點,我再扶你起來轉轉,現在,還是安心躺著休息吧。”
    薛戧聽著雲逸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望著雲逸那滿是關懷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雲逸的擔憂並非多餘,自己的身體確實還需要時間來恢複。於是,他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幾分妥協與感激:“好吧,雲逸,我聽你的。隻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雲逸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充滿了溫暖與安慰:“說什麽呢,咱們之間還用得著這麽客氣?你好好休息,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的。”
    隨著雲逸的話語落下,整個房間似乎都充滿了溫馨與寧靜。薛戧重新躺回床上,心中那份不安與煩躁也漸漸平息。他知道,有雲逸在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雲逸輕輕合上門扉,確保那細微的聲響沒有驚擾到屋內沉睡中的薛戧。夜色已深,月光如水,靜靜灑在他緊鎖的眉頭,似乎連月光也溫柔地不願打擾這份寧靜。他轉身步入庭院,步伐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楚傾陽站在廊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藏著複雜的情緒。見到雲逸出來,他輕輕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睡了,是嗎?”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卻也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憂慮。
    雲逸點了點頭,月色下,他的麵容顯得更加堅毅,卻也難掩眼底的一抹疲憊。“嗯,還是我勸他睡下的。這孩子,心裏裝的事兒太多,總是強撐著。”他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對薛戧的疼惜。
    沉默片刻後,雲逸終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與悲痛,聲音微微顫抖地問道:“薑晚寧……難道他真的已經……”話語未盡,但那份不言而喻的哀傷已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心生憐惜。
    楚傾陽聞言,神色變得更為凝重,他緩緩走近雲逸,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別難過,我知你心情不好。這個時候,千萬別讓薛戧知道,他剛醒,身體還虛弱得很,別再給他心裏添堵了。你還不明白嗎?他小時候,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我們幾個長老簡直要炸了鍋,頭疼得要命。若是現在他知道他師尊已經……那心裏該像刀割一樣,更難受了。”楚傾陽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回憶的苦澀,更多的是對薛戧現狀的擔憂。
    雲逸聞言,眼眶不禁微微泛紅,他強忍住淚水,點了點頭。“是,我明白。我們不能讓他再承受更多的痛苦了。”二人相視無言,夜色中,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似乎在訴說著無盡的哀愁。
    這一刻,他們不僅是摯友,,更是彼此心靈上的支柱。在這份沉重的悲傷麵前,他們選擇共同承擔,用沉默與堅韌守護著那份即將破碎的希望。夜,依舊漫長,而他們的心,卻因這份默契與理解而緊密相連,共同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臨天閣內,燭光搖曳,映照著一片寂靜而莊嚴的景象。薑晚寧,那位風華絕代的男子,此刻卻一襲白衣靜靜地躺在那冰冷的靈柩之中,仿佛與世隔絕,隻留下無盡的哀思縈繞在空氣之中。楚傾陽,麵容憔悴,眼神空洞,獨自坐在他師兄的靈柩前,手中緊握著一塊已經泛黃的手帕,那是他們初遇時薑晚寧贈予他的唯一信物。
    “師兄,明天就是第六日了,”楚傾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斤重的回憶,“好懷念我們那時剛初遇時的情景啊。”
    回憶的軸卷悄然轉接,將楚傾陽的思緒帶回了那段遙遠而溫暖的時光。那時的他,落魄至極,衣衫襤褸,滿臉泥濘,就像一個被世界遺忘的乞丐。他流落至一處荒郊野外,饑餓與絕望如影隨形,幾乎要耗盡他所有的生命力。
    就在他即將放棄希望,準備迎接死亡之時,命運之輪悄然轉動。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打破了四周的寂靜。馬車之上,小薑晚寧與一位管家正悠閑地坐著,享受著難得的寧靜時光。小薑晚寧,那時還隻是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卻已經擁有了超乎常人的善良與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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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馬車行至楚傾陽身旁時,小薑晚寧好奇地掀開了簾子,瞬間,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與楚傾陽那絕望的眼神相遇。小薑晚寧猛地一愣,隨即看到了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小楚傾陽。他的衣衫破舊,臉上滿是塵土與傷痕,但那雙眼睛卻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他不屈的命運。
    “王管家,停車!”小薑晚寧稚嫩的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那有個人!”
    王管家聞言,連忙勒住了韁繩,馬車穩穩地停了下來。他下車查看,隻見楚傾陽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仿佛隨時都會斷氣一般。“大公子,這小孩奄奄一息,怕是……”王管家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猶豫與不忍。
    小薑晚寧聞言,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跳下馬車,走到楚傾陽身旁,用那雙小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頰,仿佛想要用自己的溫度喚醒他。“他好可憐啊,我們救救他吧。”小薑晚寧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祈求與堅定。
    王管家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最終還是按照小薑晚寧的吩咐,將楚傾陽抱上了馬車。從此,楚傾陽的命運軌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一切的起點,都源於那個善良而純真的小薑晚寧。
    返回,
    楚傾陽繼續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傷與回憶:“你當時遞給我那塊幹糧,眼中閃爍的不僅是食物的贈予,更是無盡的善良與溫暖。在那荒涼的旅途中,誰能預料到,如今你卻先我一步,踏上了那不可回頭的路途。”言罷,一滴晶瑩的淚珠緩緩自他眼角滑落,沿著滄桑的臉龐蜿蜒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
    就在這時,一位滿頭銀發、麵容慈祥的老者緩緩步入屋內。他步伐雖緩,卻透露出一種不容忽視的沉穩與威嚴。老者走到楚傾陽身邊,輕聲細語,仿佛怕驚擾了這滿室的悲傷:“長老,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莫要過於傷懷,傷了身子。”楚傾陽聞言,緩緩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眸中滿是難以言喻的痛苦與不舍。“福伯,我怎能不傷悲?師兄於我而言,既是師長,亦是摯友,更是如同至親之人般的存在啊。”福伯聞言,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痛惜:“老奴自是知曉您與師兄的情誼深厚,但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不然等少主醒來發現您這般模樣,又如何是好呢?”
    楚傾陽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聲音低沉而堅定:“薛戧這孩子剛醒來,身體尚且虛弱,如何能受得了這等打擊?可瞞得了一時,終究瞞不了一世啊。”
    此刻,在另一間房中,薛戧雖然緊閉雙眼,卻並未真正入睡。他心中隱隱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隱瞞著。這股預感如同巨石般壓在心頭,讓他愈發覺得不對勁。不顧身體的虛弱與疲憊,薛戧悄悄下床,踉蹌著走向臨天閣的方向。
    當他終於推開那扇沉重的門,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冰冷的棺木與靜靜躺在其中的薑晚寧。那一刻,薛戧整個人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在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師尊……”他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撕扯而出。
    楚傾陽與雲逸聽到動靜趕來,看到薛戧那呆滯而絕望的模樣,心中滿是懊悔與無奈。他們深知無法攔住薛戧,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崩潰的邊緣。薛戧緩緩轉身,看向兩人,眼神從茫然無助逐漸轉為決絕與憤怒:“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雲逸欲言又止,楚傾陽則緊閉雙唇,兩人的沉默讓薛戧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愈發強烈。
    終於,薛戧崩潰了,他嘶吼著:“師尊!你怎麽了?你起來好不好!臨天閣很冷的,你的身體不好,最怕冷了。你這樣躺著會感染風寒的,你又會說湯藥很苦……你起來啊!我不鬧了!師尊!”他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而下,每一滴都承載著無盡的悲傷與絕望。
    楚傾陽走上前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薛戧,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沉痛:“薛戧,你師尊他……他是為了救你才……”薛戧瞪大雙眼,滿臉難以置信:“為什麽?為什麽救我?”雲逸低聲補充道:“事發突然,而且你當時還在昏迷中。是你師尊背著你,一步一步爬上了那一萬七千六百九十九級台階,才……”
    薛戧咬著下唇,直到嘴唇滲出血絲,他喃喃自語:“一萬七千六百九十九級台階……師尊,你……”他掙脫開楚傾陽的攙扶,踉蹌著走向薑晚寧的棺木。他伸出手,輕輕觸摸著棺木的邊緣,仿佛怕驚擾到裏麵沉睡的人。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從薑晚寧身上散發出來,照亮了整個房間。眾人驚愕不已,隻見那光芒逐漸變強,最後竟完全籠罩了薛戧。薛戧隻感覺一股溫暖而強大的力量湧入體內,耳邊仿佛響起了薑晚寧那溫柔而堅定的聲音:“戧兒,莫要自責。為師命數如此,你定要強大起來,守護好我們的門派。”
    光芒消散後,薛戧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堅定與決絕。他喃喃自語:“師尊……師尊你不要走……師尊……啊……”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整個人踉蹌著倒在地上。楚傾陽與雲逸瞪大了眼睛,驚呼道:“薛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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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戧卻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喚一般,隻是越哭越傷心難過。那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每一滴都承載著他對師尊無盡的思念與不舍。
    薛戧緊握著楚傾陽的手,淚水無聲地滑落,哽咽著喚道:“師叔,我心好疼,像是被千萬根針同時紮入,痛得我無法呼吸。”他的聲音顫抖,滿是絕望與無助。
    楚傾陽輕輕拍打著薛戧的背,眼眶泛紅,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師叔知道你疼,我又何嚐不是感同身受。這世間的苦楚,仿佛都積壓在了我們肩上。”他的眼神中滿是心疼與無奈,仿佛也在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二人在彼此的懷裏,哭得撕心裂肺,淚水交織成一幅悲傷的畫麵。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了,隻剩下他們痛苦的呼吸和淚水落地的聲音。
    雲逸和福伯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更是悲痛萬分。雲逸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憂慮與哀傷;福伯則用手帕擦拭著眼角,老淚縱橫,喃喃自語:“這都是命啊,都是命……”
    楚傾陽試圖喚醒薛戧:“少主,你醒醒,薛戧,你不能就這樣拋下我們……”他的呼喚中帶著無盡的焦急與無助,但薛戧已經疼得昏迷了過去,對周圍的一切毫無反應。
    楚傾陽看著昏迷的薛戧,心中五味雜陳。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開口:“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一定要想辦法救他。”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透露出堅定與決心。
    此時,雲逸和福伯也走了過來,他們的眼神中同樣充滿了堅定與希望。他們知道,無論前方的路有多艱難,他們都必須攜手前行,共同麵對這場挑戰。
    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了一絲涼意,卻無法吹散他們心中的悲傷與堅定。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他們緊緊相依,共同守護著那份珍貴的希望與信念。
    此刻天地間仿佛傷痛在這,
    整個昆侖宗內陷入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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