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巨石縣，一座豪宅的臥房內，燭火搖曳。
    西門慶卸下外袍，準備安歇。
    “報——”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通報聲卻打破了夜的寧靜。
    紅紗帳下，一道曼妙倩影聞聲起身。
    西門慶安撫道：“沒事，你先休息，我稍後便來。”
    說罷，走出房門。
    一名親兵快步上前，呈上一封軍報：“大人，昭德府方向急報！”
    西門慶接過戰報，就著燭光，一行行仔細看去。
    “……楊戩統率的三十萬禁軍主力，於昭德府外首戰大敗，被宋江、孫安率領的賊軍一路追殺十數裏，初步點算，死傷、潰逃者竟高達七萬餘人！”
    昏黃的光線下，西門慶嘴角的弧度卻越來越深，最終化作一聲清晰“嗬嗬。”
    對於這份戰報，他心中早有預料，並沒有絲毫意外。
    此時，曹純、高順、魯智深、楊誌等人也聞聲過來。
    得知消息後，眾人都感到震驚不已。
    一戰損失近三分之一的兵力，這仗到底怎麽打的？
    就算是三十萬頭豬，放出去讓賊寇抓，怕也不抓不到七萬啊。
    魯智深頓時壓不住火氣，一陣大罵。
    楊誌緊鎖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鄙夷：“讓楊戩這等廢物領兵，我就知道會是這種下場。”
    西門慶神色淡然，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
    甚至，已經預判到了之後會發生的事。
    “好了。”
    他隨手將手中的戰報放到一旁，對眾將吩咐道：“傳令下去，全軍休息一晚，養精蓄銳，開始備戰！”
    “好戲看完了，很快便要輪到我們上場發揮了。”
    眾將聞言，眼中頓時爆發出興奮與期待的光芒，齊聲應諾：“遵命！”
    ……
    昭德府一戰大敗之後，禁軍一路潰逃，來到了距離大名府五十公裏外的一座小鎮，在此地停留整頓。
    軍營。
    中軍大帳之內，氣氛壓抑無比。
    楊戩坐在帥位上，心中仍舊驚魂未定。
    想要喝口茶水，可端起茶杯的手卻一直不受控製的顫抖，茶水不斷灑落，硬是喝不到嘴裏去。
    楊戩頓時大怒，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啪”的一聲碎片濺射一地。
    他麵容憤怒到扭曲，用尖利的聲音嘶吼著：
    “廢物！通通都是一群廢物！”
    “三十萬！整整三十萬，大宋最精銳的軍隊！竟然……竟然被區區十萬賊寇殺得大敗而歸！還折損了七萬餘人！”
    “你們還有臉回來見本官？！”
    帳下，丘嶽、王煥等一眾禁軍將領，個個低著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此戰之敗，十成裏有九成九的原因，都在於楊戩這個草包的瞎指揮！
    鬥將失利，士氣大減之時，卻強令全軍總攻。
    麵對妖道施法，天象異變，非但不暫避鋒芒，反而繼續催促大軍送死。
    這他媽就是一個純外行啊！
    可這話，誰敢說？
    他們敢怒不敢言。
    良久。
    老將王煥硬著頭皮出列，拱手道：“大人息怒，賊軍勢大，又有梁山餘孽和妖道相助，我軍初戰失利，亦……亦非戰之罪。”
    “為今之計，末將以為當暫退回大名府，集合周邊州府的兵力，修整旗鼓，從長計議。”
    “是啊，大人，王將軍所言有理。”
    “敵軍勢大，我軍當避其鋒芒。”
    一眾將領紛紛附和。
    楊戩聽著這些話，心中的怒火卻燒得更旺了。
    退回大名府？
    那豈不是向世人昭告，他楊戩親率三十萬禁軍，連反賊的一座城池都未攻下，便灰溜溜地大敗而回？
    不出一天，官家的斥責詔就會送來！
    他甚至可能被撤回問罪。
    屆時，自己在朝中還有地位可言嗎？
    而且，他此行的重要目的——整治西門慶，也還未完成。
    就這麽回去，就算是童貫和高俅也會放棄他。
    “都給本官閉嘴！”
    楊戩怒吼一聲，喝止了眾將。
    他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王煥等人無奈，隻得歎息一聲，行禮退出了大帳。
    但丘嶽、周昂以及黨世雄等人卻留了下來。
    楊戩正是刻意支走王煥等人，想與他們商議。
    他看向眾人，焦急問道：“怎麽辦？你們快給本官想個辦法！否則，此戰我們都逃不脫責任！”
    丘嶽思索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上前一步：
    “大人，我等主力新敗，士氣低落，不宜再戰。但……我們不是還有一支生力軍嗎？”
    “你是說……西門慶？”楊戩一愣。
    “正是！”
    丘嶽冷笑道：“之前我們沒想到田虎勢力竟如此厲害，才想著把西門慶邊緣化，不讓他立功，倒是歪打正著，讓他躲過了一劫。”
    “眼下，大人不如下令讓他當先鋒，去攻打賊軍主力！”
    楊戩聞言，眼睛瞬間亮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我們三十萬大軍都敗了，他那兩萬人，必然是瞬間被滅！”
    “好！就讓他去當這個炮灰！”
    “他若是死了，正好除掉！他若是僥幸逃回，正好可以治他一個‘作戰不力’之罪！或許還可以將今天這場大敗的罪責，扣在他頭上！”
    “哈哈哈哈哈哈！”
    想著西門慶大敗的狼狽模樣，楊戩頓時忍不住發出一陣痛快的大笑。
    丘嶽、周昂等人，臉上也露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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