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現轉頭望向身後，點頭示意。
    很快，一隊仆人魚貫而入，將一件件早已備好的禮物抬了進來。
    “張家獻——西域金線織花錦緞百匹！上品遼東老山參十匣！純金貔貅像一尊！北珠十斛！”
    “王家獻——大食國牛筋強弩一百柄！天山雪蓮十朵！羊脂美玉雕馬踏飛燕一座！”
    “李家獻——高昌國葡萄美酒百壇！極品紫貂皮裘二十件！镔鐵鎖子甲五十副！”
    “孫家獻……”
    隨著一件件珍奇名貴、價值連城的禮物被抬進廳內。
    外麵一眾喝酒吃肉的士兵都忍不住停下了動作，瞪大眼睛，發出陣陣驚歎。
    這些來自西域、草原、乃至更遙遠國度的奇珍異寶，在燭火映照下流光溢彩，散發著誘人的光澤，令人心動。
    西門慶的目光在琳琅滿目的禮物上掃過，臉上那層淡漠終於消融，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微微頷首。
    張現一直緊張地觀察著西門慶的臉色，此刻見到這絲笑容，心頭那塊巨石終於落地，長長舒了口氣。
    不過，他的準備還不止於此。
    他再次對下人示意，隨後看向西門慶，恭敬道：“還有一禮，望能稍解將軍鞍馬勞頓之乏。”
    話音未落。
    一陣清脆悅耳的環佩叮當聲伴隨著淡淡的異香傳來。
    隻見八名身著奇裝異服的女子嫋嫋婷婷步入廳中。
    她們皆非中原漢人相貌，有的高鼻深目，肌膚勝雪，金發碧眼如寶石；
    有的則帶著一股草原野性，蜜色肌膚，身形健美，眼眸靈動深邃。
    她們穿著色彩豔麗、綴滿亮片和流蘇的西域舞裙，露出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小腿，赤足踏在地板上，腳踝上係著細小的金鈴，每一步都搖曳生姿，散發出濃烈的異域風情。
    西門慶頓時眼前一亮，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群異域女子，問道：“這些是？”
    張現連忙躬身解釋：“回稟將軍，此乃小人托商隊從西域及漠北草原重金購得的舞姬，特贈予將軍。”
    “她們不僅天生麗質，能歌善舞，也可充作貼身丫鬟，照料將軍起居。將軍為國征戰，勞苦功高，正需此等解語花紅袖添香。”
    說罷，他便要下令讓幾位舞女獻上一曲。
    “慢！”
    西門慶抬手製止，“軍營之中，不興歌舞。”
    張現一愣，連忙恭敬應道：“將軍教訓的是！是小人考慮不周，唐突了！”
    西門慶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站起身來，走到張現身邊。
    看似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張家主一番美意，本將心領了，稍後將她們送到本將房中。”
    張現心領神會，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小人定當安排妥當！”
    西門慶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張現起身：“起來吧，入座。”
    張現如蒙大赦，知道最關鍵的一步已經走通，對方已然接納了他們的“誠意”。
    他連忙謝恩，在末席小心坐下。
    西門慶環視廳內，待眾人重新安靜下來，目光落在剛剛落座的張現身上：
    “張家主，本將初掌朔州，對本地民生、山川地理、以及遼國在周邊各州的兵力布防，想要了解一番。”
    “你久居於此，想必知之甚詳，不妨說說看。”
    張現精神一振，知道這是表現能力和價值的時候了。
    他立刻挺直腰板，條理清晰，侃侃而談：
    “將軍明鑒！朔州轄內三縣十七堡，漢民占七成有餘，然久沐胡風，生計多以畜牧、邊貿為主。土地相對貧瘠，糧產有限，但商路通達，連接雲中、雁門……”
    “朔州周邊有應州、寰州，都部署有重兵……”
    西門慶聽完，微微頷首：“張家主果然很熟悉此地，很好。”
    他舉起酒杯，對著張現，也對著廳內其他家族代表：
    “本將欲在朔州立足，恢複漢家秩序，安撫百姓，整軍備戰，以禦遼寇，進而圖複燕雲！”
    “此間諸多事務，正需爾等熟悉鄉土、忠義可靠之人鼎力相助。”
    “張家主，朔州民心安撫、糧秣籌措等事，本將便暫托付於你了。用心辦事，將來收複故土，論功行賞，朝廷恩典，必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張現聞言，神色激動，霍然起身離席，再次深深拜下：
    “將軍信重，委以重任！張現敢不效死？我張氏一族，乃至朔州所有百姓，必傾盡全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西門慶滿意地點點頭，將此人初步納入了自己的麾下。
    有了這些地頭蛇的全力協助，掌控朔州人心、消化戰果、整軍備戰，便能事半功倍。
    ……
    與此同時。
    遼國，上京。
    一路風塵仆仆的宋江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這座遼國都城。
    即使進了城，眾人臉上依舊殘留著一絲驚魂未定的神色。
    回想起當日朔州城下的恐怖場景，眾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宋江看向吳用，詢問道：“軍師，西門慶的那支步軍……究竟是何來曆？戰力竟如此驚人，連遼國鐵騎在它麵前都不堪一擊。”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可見心中的驚懼。
    吳用眉頭緊鎖，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測：“哥哥，我看那支部隊所使用的兵刃，有點類似唐時的陌刀，戰法也很像……若所料不差，恐怕是早已失傳的陌刀軍！”
    “陌刀軍？！”
    宋江、盧俊義等人聞言，無不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不已。
    “不錯！”吳用沉聲道，“古籍記載‘陌刀，長刀也，步兵所持，蓋古之斬馬劍。陣列如牆而進，人馬遇之，俱碎！’此乃克製騎兵的無上利器！自唐末亂世，此軍製與兵刃鍛造之法便已失傳，未曾想……竟在西門慶手中重現！”
    張清一臉驚駭：“先是陷陣營，又有虎豹騎，如今連失傳百年的陌刀軍都弄出來了！”
    “這西門慶……莫非真會妖法不成？”
    西門慶麾下的陷陣營、虎豹騎並未隱藏軍號，他們也是清楚的。
    但此前，他們還認為這隻是西門慶掌握了某種兵法典籍，打造出來的軍隊。
    但現在連失傳的陌刀軍都出來了，不得不讓人重視起來了。
    雙頭蛇解珍渾身發涼，忽然開口：“難道，真如傳聞一般，這西門慶是天上星宿下凡，這些神兵，都是追隨他召喚而來。”
    這個說法很早之前便有，在當時，他們隻是嗤之以鼻。
    但現在，眾人徹底陷入了驚懼和懷疑之中。
    神鬼之說，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在這個世界還是存在的。
    一時間，眾人一陣默然，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籠罩著他們。
    西門慶的恐怖實力，早已經超越凡俗，也超越了他們的認知，唯有歸咎於鬼神，才能稍稍解釋。
    宋江心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如此妖孽……我等……究竟如何才能報仇雪恨？”
    吳用長歎一聲，一臉疲憊地搖搖頭：“人力難敵妖法，如今之計，唯有暫避鋒芒，等待公孫道長的消息了。”
    “他師尊羅真人乃是真正的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也不會坐視天下被這妖人擾亂，或許會有辦法。”
    “至於眼下……我們在這遼國上京，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眾人聞言，也隻能強打起精神，將希望寄托於公孫勝身上。
    “好了！”宋江整了整衣服，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現在我們要去見遼國皇帝，遼國強大如斯，隻要有他們的牽製，西門慶即使在逆天，短時間內也必會深陷泥沼，無法抽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