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風雨飄搖危機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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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寧這一日,是風和日麗之景。元惜昭見溫承嵐眼下一片青黑,一臉疲憊,他不知不覺中倚靠在轎壁,闔上了眼。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想拿過一旁的薄毯給他蓋上,而一輕微動作,溫承嵐一抖醒了過來:“昭昭,你要去哪?”
    “我能去哪?拿毯子給你蓋上,若在宮裏處理事務晚了,就不必半夜又趕回東宮了。”
    “是我考慮不周,昨夜太晚吵到你了吧,下回我回偏殿。”
    元惜昭聽他這樣理解,歎了口氣:“阿嵐,我是覺得你太累了。”
    “近日是父皇頭痛加重,崔太醫研究了數日也不見效,我進宮處理事務後又守了會兒父皇。”
    想到那晚在月色下燒盡的紙條和那個銀箱,元惜昭真想問問他到底對元氏的事知道多少。
    但見他疲憊的樣子,仍首先關心她,她又無法開口,她相信他不會重蹈覆轍。
    “你是未來的皇上,擔負著天下江山重任,而於我,隻希望你平安喜樂。靠著我小憩一下吧,還有會兒才到相府。”元惜昭挪身更靠近溫承嵐。
    他滿眼柔光,輕輕地靠在她的肩上,柔聲道:“這世間,得你一人足矣。”
    相府門前,元兆早早在大門外等候,車未停穩,元惜昭迫不及待拉開簾子下去,溫承嵐也不等侍從搭梯先躍下,扶住她。
    互相拜見後,入了飯桌,元兆讓準備的菜色多半都是元惜昭喜歡的,口味稍重。而溫承嵐自小不勝辣。
    元惜昭碗裏有溫承嵐源源不斷布的菜,侍女都沒機會下手,而她找了找竟隻有少數溫承嵐愛吃的。
    她微微皺眉,“父親,下府中也該招一個擅做清淡菜色的廚子。”
    元兆見元惜昭自然維護著溫承嵐,心頭一緊,又不動聲色,“是臣考慮不周,府中該備一份太子殿下喜歡的菜單。”
    氣氛正有些沉悶,“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歡快的童音由遠及近。
    一個約十歲左右的男童,飛奔而來撲到元惜昭身上。“瑜知,不得冒失,快回你母親身邊用膳。”元兆對著男童嚴聲。
    元惜昭笑著摸摸他的頭:“瑜知,也就才月餘未見呀!”
    她這弟弟雖是庶出,但自小機靈又十分黏元惜昭,其母親自元惜昭的母親去世後,一直打理著府內瑣事,隻是元兆並不打算再扶正妻。”
    “我對姐姐,一日不見就那什麽,哦,對了,如隔三秋!”元瑜知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呀,一看就沒好好讀書,這個不是這麽用的。”
    溫承嵐的嘴角上揚,也摸摸他的頭:“日後想見你姐姐了,讓家仆直接帶你去東宮就好了!”
    “哥哥,你就是姐姐的夫君嗎?你可真好看。”
    想起婚禮那日,元瑜知因為高熱不得不一直待在房內,元惜昭感到愧疚和可惜。
    聽到元瑜知這樣直白的誇讚,她下意識看向溫承嵐。
    真正單純的感情往往存在於童年時期,那時一種感情和另一種感情通常是涇渭分明的,表達是炙熱和直白的。
    而隨著長大,人們瞻前顧後的同時所有感情早就雜糅在了一起。
    她見向來沉穩的溫承嵐,聽後耳垂竟微微泛紅,半天沒有回話。
    “瑜知好好讀書,以後入朝為官,就能常在你好看的姐夫身側了。”元惜昭抿嘴一笑,隻好替他回答。
    一頓飯經此,也還算愉快。而後溫承嵐主動帶著元瑜知去外苑玩了,留給元惜昭和元兆父女敘舊時間。
    出乎元惜昭預料,元兆並未先提信中之事,而是先過問她在東宮是否過得習慣。
    元惜昭擺弄著茶具,“父親,你明明知道,阿嵐對我向來極好。”
    “所以,小昭忘了從前答應我的?”
    “若我於他坦白原由,沒準他會幫我們,會還我們自由,我信他!”
    “可他現在隻是太子,可他是太子!你真覺你在他心中抵得過景朝江山?他幾晚去宮中,你怎知皇上未告訴他原由?”
    元惜昭把泡好的香茶輕推到元兆麵前,作為元氏的嫡女,她自小雖愛玩愛鬧,卻幾乎未反抗過元兆。
    而此時她語氣仍是溫和,似無波瀾,“我會想辦法還元氏自由,他曾給過我一顆皇室秘藥——紫續靈丸,可讓族中研究著,但無論如何,他是我認定的人,我不想利用他。”
    “你這一賭,可就賭上了闔族性命!皇上似乎感到我會有所動作,近日來宮裏送來的藥少了許多……”元兆說完,脫力似地靠在椅背,他閉上了眼,無奈道:“小昭,這是我們的命運。”
    元惜昭沒想到皇上這就按耐不住了,突然發現父親比起從前蒼老了許多,她走過去揉著他的肩,“您放心,我發誓會保元氏。”
    “隻是,父親可否告訴我,永和廿四年,元氏是否發生了什麽大事?或者說您是否受命幹了什麽大事?”
    明顯感到手下的身軀一僵,“為何這樣問?”元惜昭聽到的聲音竟帶著沙啞。
    “有人想偷那年元氏的文書。”
    “為父當年,當年,被迫受命親手抄了摯交好友的家,押審其誅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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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緒是虛化的,但痛苦是實質的,如今就表現在元兆全身的顫抖。
    歲月累積的愧疚與不安不會消失,隻會在舊事重提時,一齊湧上心間,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元惜昭設想了數種可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殘忍的事,在生命毀滅的麵前,所有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父親,你當年沒得選……你從小就告訴我‘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明白你的苦衷。”
    一番交談過後,門檻處,元兆送別元惜昭,她恍然發現原來比起從前記憶中強大的父親,已是老了許多。
    挺拔的身軀也被責任和累年感情的負重壓低了些許,那時她並不知道,下次再見之時她的父親會真正意義地被壓垮。
    一年後,溫承嵐打理好東宮一切,帶著元惜昭出發去西戎。數日間奔波,在驛站休整安睡,二人皆在一起。
    以至於一次臨近破曉,元惜昭起來拿出小青花瓷瓶按例吃了一粒時,被溫承嵐發現了。元惜昭一時心虛,隻能下意識說是以前老毛病發作吃的藥。
    回應她的是溫承嵐攬過她溫暖的懷抱,但是她並不知道緩解忠蠱的藥丸,向來要置放在衫木盒中藥效最佳,而溫承嵐自小貼身為她準備著,太醫慎重叮囑過他,他自是再了解不過。
    “再睡會吧,等下還需趕路。”溫承嵐已大致猜到那是什麽,強壓下心裏的悲傷和困惑,盡量自然地開口。
    元惜昭再次閉眼入睡時,身後的溫承嵐卻是瞪大著眼,渾身冰涼,原來他的昭昭,竟不想為他誕下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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