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用別人出麵，隻需他們二人，就能把滿朝文武借個遍！”
    “而且，以他們的身份，想要借錢，就沒有借不到的！”
    程俊低頭喝了一口粥，不急不慢問道：“他們什麽時候開始找人借錢的？”
    太子道：“就今天，我已得到消息，就趕來了。”
    說著，他一臉鬱悶道：
    “我就不明白了，昨天在太極殿，他們答的有模有樣，什麽鑄錢，收稅，興百業，節流，怎麽一實施起來，他們卻是找人借錢。”
    這就跟現代商戰一樣，劇裏演的都是派商業間諜，盜取商業機密，現實裏卻是用小刀劃拉共享單車的坐墊......
    程俊一邊喝粥一邊說道：
    “鑄錢，需要銅爐，需要銅，這東西六部捏的死死的，哪能給他們。”
    “收稅，不是嘴巴一張就能收上來的，需要朝廷出麵，而且弄不好會激起民怨，陛下不可能同意。”
    “興百業更別說了，許敬宗說的興百業，就是鹽鐵官營，鹽鐵官營的教訓，史書裏寫的明明白白，陛下就更不會答應了。”
    “至於蜀王說的節流，那是省錢的辦法，不是賺錢的辦法。”
    李承乾恍然道：“合著他們昨天就是在放屁？”
    程俊聞言放下湯匙，看著他道：
    “所以說啊，我要改規則，他們說的天花亂墜，隻要一落地，就全都啞了。”
    “這也是他們抗議我改規則的原因，他們根本就沒有賺錢的辦法。”
    太子緊張道：“但現在他們去借錢了，借錢對他們來說，可太容易了！咱們怎麽辦？”
    程俊反問道：“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太子道：“你是禦史，你去參他們一本！”
    程俊斷然道：“找人借錢，又不犯法，我參什麽？”
    太子聞言，眼眸一亮，立即起身道：“說的對，借錢不犯法，他們能借，我也能！我這就去找百官借錢！”
    “等等！”
    程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拽坐下來，肅然問道：
    “你打算怎麽找百官借錢？”
    太子理所當然道：“我見到當官的，就問他借錢，我是太子，他能不借錢給我？”
    程俊提醒道：“褚亮和歐陽詢，找百官借錢，外人不會說什麽，你不一樣，你是太子，太子找臣子借錢，你覺得言官知道了，會不會參你一本？”
    “要是讓陛下知道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太子腦海中浮現出李世民知道這件事的樣子，眸光瞬間清澈了許多，頭腦也清醒了，抓耳撓腮道：
    “那怎麽辦？”
    程俊將碗中的最後一口粥扒拉進嘴裏，咽入腹中，擦了擦嘴，不急不緩道：
    “我不是說了嗎，這次比的，不是賺錢，而是怎麽讓對方少賺錢。”
    “所以，你不應該去找百官借錢，而是應該去找百官，不許他們給褚亮和歐陽詢借錢。”
    “你是太子，找百官借錢，是不對的，言官會參你，但是，你不許百官借錢給褚亮和歐陽詢，言官就不能說你什麽。”
    “畢竟，借錢，是不犯法的，不許別人借錢，也是不犯法的。”
    太子猛地一拍大腿，叫道：“還是我敬愛的程夫子有辦法，我知道怎麽做了！”
    “你等我好消息！”
    說完，太子站起身，一臉欣喜的離開程府。
    回到東宮，太子叫來十幾名東宮宦官，說道：
    “你們去一趟皇城，告訴百官，誰要是敢借錢出去，本太子記他一輩子！”
    “記住了，不許大張旗鼓，要一個個的說，悄悄地跟他們說！”
    十幾名東宮宦官紛紛行禮道：“奴婢遵旨。”
    派出去十幾個東宮宦官，太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派人去請太子少保李綱，和於誌寧。
    隨即，他叫人拿來兩根蔥，在手裏不停地搓揉了幾下，然後抹在了眼睛上。
    嘶......一瞬間，太子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立即拿清水洗了洗。
    他走到銅鏡跟前，看了一看，見洗過的眼睛，通紅一片，頓時露出笑容。
    “太子殿下，你找我們？”
    就在此時，李綱和於誌寧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太子立即正襟危坐，低頭故作哽咽。
    李綱拄著手杖，和於誌寧一前一後來到東宮顯德殿，看到太子，便驚愕發現，太子眼眶通紅的坐在案幾後麵。
    李綱連忙道：“殿下，你怎麽哭了？”
    太子揉了揉眼睛，哽咽著道：
    “李少保，於夫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那幾個弟弟的老師，跑去找百官借錢，我這個太子，又不能去找人借錢，有失體統，所以請兩位夫子過來，幫我想想辦法。”
    李少保聞言怫然不悅，“借錢？借的錢有什麽用，到時充入國庫，他們拿什麽還？”
    於誌寧皺眉道：“是啊，借錢是要還的。”
    太子紅著眼眶道：“他們為了贏過我，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
    李少保怒聲道：“這不是欺負人嗎！”
    “你等著，老夫這就去找陛下，參他們一本！”
    眼看著他就要起身離開，太子連忙攔住他，說道：
    “你們不能去找我父皇，借錢這種事，不犯法，你找我父皇，我父皇也不能說什麽，畢竟，還錢的時候是他們還，事後他們砸鍋賣鐵，把窟窿補上就行了！”
    李少保頓時冷靜下來，皺眉道：“這倒是.....這樣一來，可就麻煩了。”
    太子立即道：“李少保，於夫子，我覺得，你們可以去勸勸百官，叫他們不要借錢出去。”
    “這樣一來，我就能跟他們堂堂正正的比試！”
    於誌寧聞言思索片刻，頷首道：“這倒是個辦法。”
    李綱聽到“堂堂正正”四個字，一臉欣慰的看著太子，隨即拄著手杖，直接站起身說道：“太子殿下既然有心和他們堂堂正正的較量，老臣焉能作壁上觀，等著，老夫這就去跟百官們說！”
    於誌寧也站起身，拱手說道：“殿下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太子一臉欣喜的說道：“那就拜托你們了！”
    說完，他恭恭敬敬的將他們送到殿外，等到他們遠去以後，猛地蹲在地上，使勁的揉著發紅眼睛，嘀咕道：
    “蔥汁塗眼睛，勁竟然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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