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瞅了一眼還站在公堂上的青年衙役。
    這種事，衙役班頭都不帶他，這人好像在縣衙混的不怎麽樣啊.....
    這時，楊纂的聲音傳來：
    “此人肯定還在城內，如果此人真是刺客，一擊不中，一定會回去告知背後主使。”
    “對方肯定想不到你的反應會這麽快，所以隻要守住長安城的各個城門，對方便逃不出去，事情就簡單多了。”
    楊纂凝視著程俊，說道：
    “你確定這個刺客，是衝著太子去的，而不是衝著你去的？”
    程俊想了想，說道：“不好說。”
    楊纂了然，繼續分析道：
    “如果是衝著太子去的，這個刺客的背後主使，範圍就很小了。”
    “如果刺客是衝你來的，那範圍就大了。”
    “滿朝文武，都有可能！”
    “.......”
    這話說的，怎麽就這麽不中聽呢，好像我的仇人很多一樣.......程俊沉吟著說道：
    “我覺得，不可能是衝我來的。”
    楊纂問道：“何以見得？”
    程俊擼起袖子，露出肱二頭肌，嚴肅說道：
    “我就問你，哪個刺客打得過我？”
    “.......”
    楊纂看著他隆起的手臂肌肉，頭腦一下子清晰了許多，這話說的也對......
    真要是衝著程俊來的，刺客不一定弄得過他啊......
    楊纂沉默了幾秒，在腦海中對這件事抽絲剝繭著，發現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問道：
    “你和太子在哪吃的飯？”
    程俊道：“樂雲樓。”
    楊纂眼瞳一凝，“那不是青樓嗎？”
    “你帶著太子去逛青樓？”
    看著楊纂不敢置信的神色，程俊解釋道：
    “也不能說是逛，我們隻是去吃飯，沒有找女人，叫的樂雲樓的男夥計在旁陪著，而且，還沒喝酒，喝的是水。”
    楊纂斷然道：“那也是逛青樓！”
    “這個忙，我幫不了！”
    開什麽玩笑，都帶太子去逛青樓了，還怎麽幫忙，一旦被陛下知曉，不得連累到我？
    看著楊纂一副拒絕的樣子，程俊想了想，決定再給他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說道：
    “其實我跟太子，早早發現了有刺客，我們是在樂雲樓設局，勾引刺客現身。”
    楊纂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大受震撼，問道：
    “這理由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程俊認真道：“你就說有沒有道理吧。”
    確實有......
    畢竟，正常人哪有去青樓不吃飯喝白水還請夥計作陪的。
    楊纂感慨道：“你這張嘴，是真厲害，這麽刁鑽的角度，都能被你找到。”
    “這就說的通了。”
    楊纂有了理由繼續幫忙，說道：
    “你在這等一等，我先派人去城門口張貼畫像。”
    程俊提醒道：“最好給各個坊也張貼上畫像。”
    “我畫的畫像數量，足夠張貼到每一個坊市。”
    楊纂見他準備的如此充分，頷首說道：“好，聽你的。”
    隨即，他叫來一個中年衙役，讓他去把話帶給衙役班頭。
    程俊則看向那名青年衙役，畢竟這人剛才也幫了自己一手，替他說話，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青年衙役連忙道：“在下步敢作！”
    “......”
    程俊愣了幾秒，問道：“步敢當是你什麽人？”
    步敢作訝然道：“你認識我大哥？”
    程俊扯了扯嘴角，說道：“你大哥的名字，太響了，想記不住都難。”
    “一個敢當，一個敢作，真是個好名字。”
    怎麽就姓了步呢.....程俊心裏想著。
    就在此時，一名中年衙役忽然跑了進來，叫道：
    “楊明府，宮裏來人了。”
    楊纂愕然，“宮裏？”
    “宮裏來人作甚？”
    那名衙役說道：“找程禦史的。”
    楊纂聞言，看向了程俊。
    程俊也有些意外，這個時候竟然會有宮裏的人來找他，起身說道：“我去看看。”
    楊纂卻是想到了什麽，拿起畫像，神色凝重的低頭看了起來。
    而此時，程俊走到了長安縣衙外麵，發現找他的人，是個宮女。
    程俊一眼認出對方，是皇後身邊的宮女。
    那名宮女看到他走了出來，簡明扼要道：
    “程禦史，皇後娘娘召你入宮，請隨懿旨覲見。”
    皇後找我......程俊微微頷首，說道：“我去跟楊明府打一聲招呼，然後咱們就走。”
    宮女點了點頭。
    程俊轉身來到公堂，看到楊纂正低頭看著畫像，說道：
    “楊明府，皇後娘娘召我入宮，我得去一趟。”
    楊纂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說道：“你先等等。”
    “我剛才發現了一些新線索。”
    程俊訝然，立即走了過去，問道：“什麽線索？”
    楊纂將畫像平鋪在案幾上，指著畫像問道：
    “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宮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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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俊仔細看了起來，擰起眉頭說道：“也看不出來啊。”
    楊纂將手放在了畫像的胡須上，說道：
    “你看，他這個胡子，有點奇怪，不像是修過的。”
    古代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但是，總有需要修剪的地方，胡須就是其中之一。
    “你看他的胡子，隻有嘴唇上邊有胡子，下巴處，還有臉頰兩邊，沒有胡子。”
    楊纂沉聲說道：“一般人修剪胡須，會為了修剪整齊，但是，絕對不會把一處的胡子剃幹淨。”
    “如果他沒有剃胡子，那就有意思了，我從沒聽說過，有誰的胡子，隻長上邊，不長下巴的。”
    楊纂給出結論道：“所以，他的胡子，是假的，是貼上去的。”
    程俊若有所思，“假胡子......這人是個太監？”
    楊纂肅然說道：“我也是這麽想。”
    “如果畫像上的人，來自宮裏，那你找我，就找錯人了。”
    “能使喚宦官的人，來曆非同一般。”
    “宮裏的人，我不能查，也不敢查，此事到此為止，你要是還想找出此人，隻能去宮裏試一試了。”
    楊纂攤手道：“我愛莫能助。”
    程俊肅然拱手道：“楊明府能幫我分析出這個人的身份，已經幫了我大忙，我感激不盡。”
    “後麵的事，我自己去辦。”
    “外麵的宮女還在等我，我先入宮。”
    楊纂揮了揮手道：“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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