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求簽問卜，是常有的事，而且很信這個。
    程俊雖然不信，但當下也找不到什麽好辦法，試試也無妨。
    他來到路口，看了看正前方的路，又轉頭看向左右兩邊的宮門，將手中的石頭向空中一拋，然後看著它自然落體到了地麵上。
    左邊。
    程俊撿起石頭，轉向左邊的道路。
    又來到一個路口，他依樣畫葫蘆，再次投石問路。
    前麵。
    程俊俯身撿起石頭，握在手中，向前直行。
    經過五次投石問路，程俊來到了一處大殿外麵，當看到大殿的牌匾，不由一愣，怎麽來到這了。
    大殿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
    甘露殿。
    果然，不該信玄學.....程俊嘀咕了一聲，正要轉身離開，忽然眼角餘光瞥見大殿門口處，站著站著兩個宦官。
    其中一人，穿著紫袍，正是張阿難。
    另外一人，穿著綠袍，是個國字臉的中年宦官。
    程俊頓住腳步，盯視著那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以防認錯人，他拿出畫像，對比了一下。
    下一秒，他抬起頭麵露善良的笑容，收起畫像，放入袖子中，走向了那個人。
    而此時，甘露殿外。
    國字臉的綠袍中年宦官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忽然，他看到一個身穿雲紋青衫的一米八五大高個，一臉和善笑容的朝著這邊走來，看清楚對方長相，登時臉色一變。
    他想轉身就走，但是一想到殿內的主子，隨時可能叫他，便不敢離開，隻得低著頭，不去看對方。
    幾秒鍾後，低著頭的國字臉中年宦官，看到了對方的靴子，以及青衫上的雲紋。
    隨即，中年宦官看到對方彎下了腰，對著他露出了善良的笑容。
    “還真是你。”
    國字臉中年宦官額頭上浮出汗珠，眼神飄忽，不敢看他。
    張阿難站在旁邊，看到程俊走來時，他本想打聲招呼，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走向了身旁的宦官，還跟他打起了招呼，好奇道：
    “程禦史，你認識嚴海嚴內侍？”
    原來此人叫這個名字......程俊轉頭看向他，問道：“不認識，還請張內侍幫忙介紹介紹。”
    “......”
    不認識你打什麽招呼......張阿難嘀咕了一聲，沒有多想，指著國字臉宦官道：
    “他是楊妃身邊的紅人。”
    楊妃.....李恪、李愔他娘？
    程俊徹底明白過來。
    肯定是楊妃派這個名叫嚴海的太監，盯著太子的一舉一動，伺機找到對太子不利的證據，然後去吹李世民的耳旁風。
    這就不奇怪了，我就說呢，朝中我的人緣也不差......
    程俊收回思緒，看向緊閉起來的甘露殿大門，問道：
    “楊妃在殿裏麵？”
    張阿難點了點頭。
    程俊又問道：“陛下也在裏麵？”
    張阿難聞言沒繃住，“你說呢？”
    程俊想問問楊妃跟陛下在裏麵幹什麽，話到嘴邊，發現這話不能問，而且問了張阿難也不會說，沉吟道：
    “楊妃來多久了？”
    張阿難豎起兩根手指說道：“兩刻鍾。”
    我來的也不晚......程俊思索了片刻，抬頭看著他，說道：“我要麵聖，勞煩張內侍進去通稟一聲。”
    張阿難並沒有動，而是問道：“程禦史所為何事？”
    “如果不是什麽大事，且在這裏等等，等楊妃出來以後，雜家再入殿稟報陛下。”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這會她怕是已經在吹耳旁風了，進去晚了，對我不利啊......
    程俊果斷道：“我的是大事。”
    張阿難仍舊沒有挪動腳步，依舊不依不饒道：“多大的事？”
    程俊道：“天大的事。”
    張阿難湊到他的身邊，神色嚴肅說道：
    “程禦史，雜家就跟你直說了吧，陛下口諭，不是軍國大事，不許擾他。”
    “你的事，是軍國大事嗎？”
    程俊沉吟道：“不是。”
    張阿難態度強硬道：“那就等會吧。”
    “......”
    程俊有些意外，自己能有一天在張阿難這裏碰壁，轉頭看向甘露殿緊閉的大門，這個楊妃，有些不簡單啊......
    得想個辦法進去.....程俊思索了幾秒，看向張阿難，一副勉為其難的說道：
    “好吧，我等會再請陛下節哀。”
    張阿難聽到他說好吧兩個字，以為他答應了，然而聽到後麵幾個字，瞳孔猛地一縮，心頭提到了嗓子眼，急聲道：
    “什麽？！”
    “你剛才說什麽？”
    “什麽節哀？”
    程俊肅然道：“我來請陛下節哀。”
    張阿難神色無比嚴肅的說道：“程禦史，你別胡說八道，你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嗎？”
    程俊道：“我能不知道嗎？我又不是第一次請陛下節哀了。”
    “......”
    張阿難這才想起來，之前有一次，程俊就這麽幹過。
    那一次，程俊入宮麵聖，見到李世民的第一句話，正是“請陛下節哀”。
    張阿難記得，那次程俊把李世民氣得夠嗆，身為李世民的貼身太監總管，這次說什麽也不能再讓程俊氣到李世民了，肅然道：
    “你不說雜家都差些忘了，程禦史，雜家得提醒你，有些事情，有再一不能有再二。”
    “上一次，陛下沒有追究你，是因為被你繞進去了，這一次，你再說這兩個字，陛下絕對不會被你繞進去！”
    程俊擰著眉頭道：“說得好像我說話喜歡繞圈子一樣，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不是嗎，你說話就跟荊軻獻燕國地圖刺殺秦王一樣，荊軻頂多繞個燕國地圖的長度，你是沿著人家燕國國土開始繞......
    張阿難腹誹著，直言不諱道：“程禦史，雜家跟你講，若是沒有的事，你再向陛下提此二字，可就真是欺君，是大不敬，要殺頭的！”
    程俊肅然道：“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說完，他轉頭望向國字臉太監嚴海，笑嗬嗬道：
    “你說是不是，嚴內侍？”
    國字臉太監惶恐不安的叫道：
    “我沒有，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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