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溫彥博告別，程俊離開台院，一邊思索著，一邊走在禦史台中。
    他覺得自己的猜測八成是準的，李世民所謂的“大事”，就是想派個人當出使突厥。
    在曆史上，這個人選，是莒國公唐儉。
    但現在就不好說了，聽李世民的意思，好像覺得他更合適......
    程俊擰著眉頭，就在此時，前麵響起一道打招呼的聲音：
    “處俠兄！”
    程俊抬頭一看，看到身穿青色官袍的馬周，正站在殿院門口，好奇的看著他。
    程俊也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問道：“蕭翼兄呢？”
    馬周笑道：“蕭翼兄去大理寺，監察推行死刑五複奏去了。”
    說著，他來到程俊麵前，打量著他，問道：
    “處俠兄，你有心事？”
    程俊幹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馬周莞爾道：“你都寫在臉上了，進去聊聊？”
    他指了指旁邊的察院，說道：
    “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跟我講講，或許我能幫到你。”
    馬周比溫彥博靠譜......程俊心裏想著。
    畢竟，他是跟自己一起參過李世民的人。
    程俊點頭道：“好。”
    馬周當即和他一起，來到察院的院廳，坐下來說道：
    “我剛才去殿院送公文了，這會也沒什麽事。”
    “你跟我講講，你有什麽心事？”
    程俊沉吟道：“陛下讓我去突厥。”
    馬周臉色一變，“什麽？”
    “大戰在即，陛下這時候讓你去突厥作甚？”
    程俊歎了口氣道：“我猜測，是讓我當使臣，使頡利放鬆警惕，進而讓突厥武備鬆弛。”
    馬周緊皺著眉頭說道：
    “這怎麽可能呢......”
    怎麽不可能，史書上寫的明明白白......程俊心裏想著。
    馬周神色凝重起來，說道：
    “如果是真的，那這一趟便是九死一生啊。”
    程俊攤手道：“所以我不想去。”
    馬周當即站起身，說道：
    “那我去幫你勸勸陛下，你什麽時候出發？”
    程俊道：“年底。”
    “......”
    馬周怔然看著他，遲疑幾秒，問道：
    “這不還早著嗎？”
    程俊耐心道：“我要早做準備，萬一這個差事落到我頭上，我沒防備，真就是九死一生了。”
    “......”
    馬周震驚道：“這個差事，還沒落你頭上？”
    程俊沉吟說道：“陛下也沒明說是不是去突厥。”
    馬周忍不住道：“那你這不是在瞎猜嗎？”
    這就是代溝啊......程俊扯了扯嘴角，也沒辦法跟他解釋。
    馬周坐回到了坐墊上，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目光古怪道：“你要怎麽防備？”
    程俊不假思索道：“不讓這件事落在我頭上，就是最好的防備。”
    馬周想了想，說道：“若是真的這樣想，等到年底，我一定幫你說情。”
    程俊拱手正色道：“到時候靠你了！”
    “我還有事，告辭。”
    馬周見他起來，也站起身，奇怪道：“現在還是當職時間，你不在禦史台當職，你去幹什麽？”
    程俊沉吟道：“還有件私事。”
    馬周也沒多想，點了點頭，也行了一禮，目送他離開。
    走出禦史台，程俊覺得馬周說的也對，距離年底還有一段時間，是不是讓他去突厥，還不一定呢。
    不過，還是得做些準備才行......程俊思定，離開皇城，騎上自己的汗血寶馬，朝著懷德坊方向而去。
    “三郎回來了！”
    剛一回到程府，程忠熟悉而親切的聲音響起。
    程俊翻身下馬，看著他從府中走出來，笑著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了他。
    程忠接過韁繩，然後說道：
    “三郎，有個好消息，你讓老奴弄的那個牛肉湯，有進展了。”
    程俊神色一喜，“帶我去看。”
    當時他在製作大蒜素的時候，特意讓程忠煮了一些沒有放調料的牛肉湯。
    那會他要弄的，是青黴素。
    那些牛肉湯涼了以後，變成肉凍，便是培養基。
    這些肉凍，如今分割成一份份，放在小陶碗中。
    程忠也按照他的吩咐，讓府裏的下人，用蒸煮消毒過後的木棍，刮動嘴巴上黏膜，刮取物放在這些肉凍上。
    這就是可以作為殺菌目標參照物的葡萄球菌。
    發黴的食物和水果蔬菜上的黴菌，分別放在肉凍上有些時日了。
    程俊跟著他走進廂房裏，低頭一看小碗，有不少的小碗當中的黴菌周圍出現了光暈。
    進展的很順利嘛......程俊當即讓程忠叫人過來，將這種黴菌放在裝有稀釋的牛肉湯的陶罐中，密封起來，讓其繁殖。
    當然，這個還不能用，還得提煉一下。
    不過，現在暫時沒有必要弄那些，可以先讓它在培養液中好好繁殖。
    程俊做完一切，和程忠走出廂房，然後對他說道：
    “忠伯，你幫我找個鐵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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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程俊又補充一句道：“最好是把長安城最有名的鐵匠叫過來。”
    程忠點了點頭，隨即離開府上。
    等他離開，程俊則來到堂屋，拿起筆，鋪開嶄新的紙張，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沒過多久，程忠便帶著一名中老年鐵匠走了過來。
    “三郎，你要的人，老奴找到了。”
    程俊此時坐在堂屋之中，剛剛畫完圖紙，聽到聲音，抬頭看了過去。
    隻見跟在程忠身後的那名鐵匠，年齡五十餘歲，兩鬢斑白。
    程俊敏銳發現，這個中老年鐵匠的手上，繭子很厚，肌肉隆起的雙臂，更是力量感十足，一看就是老師傅。
    中老年鐵匠看到程俊投來目光，趕忙行禮道：
    “小人陳然，見過程三郎。”
    程俊微微頷首，請他入座，隨即問道：
    “你打鐵多少年了？”
    老鐵匠陳然應聲道：“已有四十年。”
    程俊又問道：“是不是什麽兵器，在你手裏都能打造出來？”
    老鐵匠麵露笑容，自信說道：
    “對，小人對於鍛造兵器，很有信心。”
    程俊沉吟道：“我不讓你打造兵器，讓你打造個別的東西，能不能打造出來？”
    老鐵匠不假思索道：
    “能！”
    程俊問道：“什麽都能？”
    老鐵匠毫不猶豫道：“什麽都能！”
    程俊見他回答的如此爽快，點頭道：
    “那好，你給我弄一根無縫鋼管，記住，這個鋼管內壁，要刻上線條。”
    老鐵匠聞言，臉上的神色頓時僵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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