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目光古怪看著他道：“我該說你有遠見，還是該說你會甩鍋啊？”
    程俊耐心道：“這不是甩鍋，這是撇清責任。”
    這不一個意思嘛......李承乾心裏嘀咕著，嘴上說道：
    “那你別留在我這了，趕緊去找我父皇。”
    “告辭。”
    程俊當即拱手，拎起一份米麵酒離開。
    前往甘露殿的路上，程俊思索著等會見到了李世民，該怎麽說。
    看來還是得迂回一下......程俊心裏想著。
    來到甘露殿外，程俊跟侍衛說了以後，便在門口等候。
    李世民正在甘露殿內，批閱著奏折，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侍衛的聲音：
    “陛下，程禦史求見。”
    李世民聞言，抬起頭，“他怎麽來了？”
    一旁的張阿難道：“奴婢去問問？”
    李世民放下奏折，擺手說道：“讓他進來。”
    很快，他看到程俊拎著一份米麵酒走了進來，眉頭一皺。
    “臣程俊，拜見陛下。”
    程俊將手中的米麵酒放在地上，拱手說道。
    李世民扯了扯嘴角，指了指他腳下的米麵酒，問道：“程愛卿，什麽意思？慰問朕來了？”
    程俊幹笑道：“臣是來拜年，手裏不拎點東西，感覺過來不合適。”
    李世民瞅著他，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一手拿起奏折，一手擺了擺道：
    “有心了，東西放下，沒別的事，回去吧，年底朕忙，這麽多奏折，還等著朕批呢。”
    程俊沒有離開，而是上前兩步，拱手肅然說道：
    “陛下，臣還有一事，需要向陛下啟奏。”
    李世民不得不放下奏折，看著他問道：“什麽事？”
    程俊問道：“陛下，您說一夥人聚在一起，不惹事，犯法嗎？”
    李世民挑眉道：“都不惹事，犯什麽法？不犯法！”
    程俊問道：“那他們要是身份尊貴，聚在一起，犯法嗎？”
    李世民不假思索道：“也不犯法。”
    “這不朝廷裏還聚集這麽多有身份尊貴的朝臣嗎，也沒見誰把他們給抓了。”
    程俊道：“要抓，那也是陛下您抓。”
    李世民聽出他的弦外之意，問道：“怎麽，你看到有一夥身份尊貴的人，聚在一起？”
    程俊點頭道：“對。”
    李世民坐直了身子，凝視著他道：“他們聚在一起幹什麽？”
    程俊沉吟道：“過年嘛......喜慶。”
    李世民瞪著他道：“這種事還需要啟奏？”
    程俊耐心道：“還有，就是他們聚在一起起哄，說要弄個名頭。”
    李世民眼神一凝，“弄名頭做什麽？”
    程俊道：“好聽。”
    李世民怒然道：“你入宮耍朕來了？”
    程俊解釋道：“臣哪敢戲耍陛下，臣是來參人的。”
    李世民臉色一緩，問道：“你要參他們？”
    程俊道：“那就要看陛下覺得他們有罪沒罪了。”
    李世民道：“當然沒罪，過年聚在一起，嘮嘮嗑，喝喝酒，不犯法。”
    程俊點頭道：“那臣就不參他們。”
    李世民沒好氣道：“那倒是，大過年的，你來參人，還讓人過不過年了。”
    程俊忽然露出糾結之色，“可是，臣不參他們，是不是有罪啊？”
    李世民擺手道：“沒罪，就是有罪，朕也恕你無罪。”
    程俊忽然提高嗓音，拱手叫道：“謝陛下！”
    李世民嚇了一跳，這小子怎麽今天神神叨叨的。
    程俊忽然道：“那個......陛下，臣不小心弄了個一心會。”
    李世民怔然，“一心會？”
    “這是什麽東西？”
    程俊解釋道：“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的一個名頭。”
    “......”
    李世民眼瞳再次一凝，“裏麵都有誰？”
    程俊道：“有坊中才俊一百零七人呢，朝中武將都在其中，還有武將們的兒子......”
    李世民蹭的一下站起身，盯視著他道：“你擱這結黨呢？”
    程俊無辜攤手道：“臣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李世民質問道：“所以，你剛才要參的，其實是你自己？”
    程俊點頭道：“對。”
    李世民氣聲道：“然後，朕還把你的罪，給免了？”
    程俊再次點頭，“對。”
    李世民猛地拍案怒然道：“你這不是欺君嗎！”
    程俊無辜道：“臣沒說謊啊！”
    李世民道：“那你也沒說實話啊！”
    程俊認真道：“臣說的都是實話。”
    李世民氣聲道：“有這麽說實話的嗎？啊？就你剛才的那番言語，朕給你打個比方，就如同你看到幾萬人造反衝入京師，即將打到皇宮，你來跟朕說，一夥人拎著東西逛京城過來看朕，朕要是信了你的話，朕受得了嗎！”
    老李現在說話有長進，越來越不好糊弄了.....程俊沉吟兩秒，搖頭說道：
    “陛下您有點極端。”
    “您剛才舉的例子，有兩點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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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俊豎起兩根手指，說道：“其一，陛下廣開言路，體恤百姓，在陛下治下，絕不可能出現這等事！”
    “其二，在大事麵前，臣不會含糊，就比如陛下讓臣出使突厥，臣立馬就去辦，現在已經收拾好了東西，過完年就啟程，完成陛下交托給臣的使命！”
    程俊情真意切道：“陛下待臣於肱骨，臣焉能視君如仇讎？臣是將您比作自己的腹心來愛護，怎可能會做這等欺君的事！”
    “......”
    李世民板著臉道：“你說的好聽，做的都是繞朕的事！”
    程俊搖頭道：“臣不是繞陛下，而是臣覺得，這件事，本就是一件小事。”
    李世民罵道：“還小事還小事，再發展下去，輕則朕被架空，重則你們謀逆造反！都結黨了，你還說這是小事？”
    程俊一本正經說道：“臣剛才說了，是一不小心，而不是有意為之。”
    李世民問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不小心？”
    程俊點頭道：“對，這一切，都要從臣去給廬陵公主拜年說起，簡要的說，是因為廬陵公主的一句戲言造成的。”
    “雖說是戲言，但是，一不小心，它就成真了。”
    程俊正義凜然道：“臣身為禦史，天子耳目，焉能坐視不管？”
    李世民問道：“所以，你就立馬入宮來找朕？”
    程俊沉吟道：“不是，臣先去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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