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俊扯了扯嘴角，都不敢想當時的畫麵是什麽樣子。
    李承乾望向程處亮，好奇道：“大半夜的被人從床榻上抬下來，你不覺得奇怪嗎？”
    程處亮說道：“我肯定覺得奇怪啊。”
    李承乾問道：“你怎麽做的？”
    程處亮肅然說道：“當時我看見，我爹臉都黑了，就死死的盯著我，然後，我就把眼睛閉上了。”
    李承乾繃不住道：“裝死啊？”
    程處亮攤手道：“不裝死咋整，我要是問他大半夜的摔我幹啥，他說看我來氣，再給我摔一下，我能怎麽辦？還不如裝睡著得了。”
    “你別說，還挺管用，我一裝睡，他就帶人走了。”
    李承乾聞言，感慨道：“聽你這麽一說，我忽然覺得，我父皇好像還挺好的。”
    程處默肅然道：“那是，你惹陛下生氣，頂多被陛下用馬鞭抽一頓，我倆就不一樣了，他生氣起來，用宣花板斧！”
    李承乾咂舌道：“咦，怪嚇人的。”
    程俊出來打圓場道：“其實也沒那麽可怕。”
    程處默道：“可不可怕，你讓他給咱爹當兩天兒子不就知道了？”
    李承乾聞言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別別別，這個福氣，還是你們自己享吧，我不摻和！”
    程俊瞅了一眼大哥，瞧瞧把他嚇的，不過仔細一想，老程家的環境，好像還真就這樣，便不再多說，打著哈哈道：“吃飯吃飯。”
    說完，他又安慰程處默道：“大哥，雖說東西被咱爹賣了，但你也別心疼，這又不是咱家。”
    程處默一怔，隨即拍了一下自己腦門，懊惱道：“我怎麽忘了咱們還住在長孫府。”
    說完，他轉頭對著程處亮說道：“二弟，等吃完了飯，咱們再看看這府上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一並送咱爹，讓他賣掉。”
    程處亮提醒道：“應該沒了，就咱爹那脾氣，肯定都掘地三尺了。”
    程處默微微頷首，“那算了，對了，我那屋子什麽都沒剩下，晚上我跟你睡。”
    程處亮嗯嗯了兩聲，抄起胡餅，吃了起來。
    李承乾聽著這話，神色糾結起來，望向程俊，說道：“我就這麽聽著，不說兩句，是不是不太好？畢竟，這是我大舅家。”
    程俊笑道：“沒事，你別看我爹這麽渾，其實心裏拎得清著呢，府上的好東西，他才不會賣，這會應該是送到陛下那了。”
    “至於那些不值錢的，事後補給長孫無忌就是，我爹這也就是氣氣他。”
    李承乾聽到這話，這才鬆了口氣，隨即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粟米粥。
    程俊此時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忽然瞧見門口處，有一個仆役對著程忠說了幾句話，程忠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好奇問道：“忠伯，怎麽了？”
    程忠走了進來，神色古怪道：“三郎，剛剛得到消息，有七個商賈，正跪在咱家門口，求著要見您。”
    商賈？開錢莊的那些富商巨賈？竟然要來找我，五姓七望給支的招吧......程俊心中瞬間有了判斷，沉吟兩秒，決定會一會他們，說道：“那就讓他們進來。”
    程忠搖頭道：“他們一時半會進不來。”
    程俊怔然，“為啥？不是在咱家門口跪著嗎？”
    程忠語氣古怪道：“這裏也不是咱家啊。”
    程俊聞言，明白過來，哭笑不得道：“他們在懷德坊跪著呢？”
    “噗嗤......”李承乾沒忍住笑噴出來。
    程處默、程處亮也發出了杠鈴般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程忠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點頭說道：“是，他們不知道咱們住在這，大清早的就跑去懷德坊，跪在咱家門口，嘴裏還叨叨個沒完，把太上皇給惹毛了，讓長孫無忌拎著棍子打了他們一頓。”
    “長孫尚書打的那叫一個狠......”
    程俊忍俊不禁，長孫無忌這段時間估計是憋壞了，正愁沒有出氣筒，這不是上趕著找倒黴嗎。
    程忠接著說道：“不過，他們好像已經知道咱們住在這裏，這會他們應該在趕來的路上了。”
    程俊微微頷首，說道：“等他們來了，告訴我一聲。”
    程忠笑道：“好的三郎。”
    說完，程忠轉身離開，下去準備。
    等他走後，李承乾放下手中筷子，看著程俊，神色肅然起來，說道：
    “看樣子，來者不善啊。”
    程俊搖了搖頭道：“你錯了，他們才不是來者不善，他們是大善人。”
    李承乾錯愕道：“人家是來對付你的，你還叫他們大善人？”
    程俊瞅著他說道：“哪有一上來就跪下的。”
    “這像是對付我的樣子嗎？”
    李承乾一怔，摸著下巴道：“好像也對......那他們來幹什麽？”
    程俊笑道：“我如果沒猜錯，長安城內的這一百一十個錢莊，就是他們出的錢，找的人開起來的。”
    “現在他們的錢莊，被咱們存進了那麽多錢，他們想兌成現錢又不能兌，想還出去又不能花，到了下個月，他們就得出五十五萬貫的利息。”
    程俊問道：“換做是你，你能不著急？”
    李承乾恍然：“合著他們是求饒來了。”
    說完，他忽然想到什麽，問道：“他們是不是已經猜到咱們假扮胡商，往他們錢莊存錢的事了？”
    程俊點了點頭，“不然也不會來這。”
    李承乾冷哼了一聲，說道：“端我父皇的碗，砸我父皇的鍋，他們還有臉過來求饒？”
    “要我說，咱們就別見！”
    程俊搖頭道：“得見一見。”
    “這些人背後，是五姓七望，我得看看，那幫老東西是局部壞死，還是準備整個好活。”
    話音甫落，程忠忽然去而複返，肅然說道：
    “三郎，他們來了！”
    來的還挺快......程俊頷首道：“讓他們進來。”
    “喏！”程忠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堂屋內，程處默和程處亮此時也停下了吃飯，程處默說道：“三弟，那你忙，我跟你二哥回屋吃。”
    說完，不等程俊回應，他們二人便揣著胡餅，轉身離開。
    多麽善解人意的兩兄弟啊......程俊心裏感慨了一聲，目送他們遠去，隨即讓仆役將堂屋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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