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博一愣，隨即笑罵道：“說你就說你，把老夫帶上作甚。”
    程俊咧嘴道：“這不顯得親近嗎。”
    溫彥博哼哼了兩聲，瞅著他問道：“你說接下來怎麽做？”
    程俊不假思索道：“按照陛下的意思做。”
    溫彥博微微頷首，“那你去辦吧，辦完了，來找老夫。”
    “好的溫伯父。”
    說完，程俊拱了拱手，也快步而去，走入禦史台，再次來到察院。
    此時此刻，禦史台察院之中，馬周和蕭翼正站在門口，彼此談論著什麽。
    程俊見狀，故意放慢腳步，豎起耳朵，悄無聲息湊了過去。
    蕭翼背對著門口，一陣感慨著，“馬周兄，你說咱們兩個，什麽時候才能像處俠兄一樣，接到這樣的欽案呢。”
    馬周笑道：“這等欽案，至少也得是侍禦史級別，咱們兩個，現在才是監察禦史，就甭想了。”
    蕭翼語氣羨慕道：“咱處俠兄就是不一般啊，才大半年時間，就從監察禦史當到了侍禦史，還穿紫袍，劉中丞見到他，都得行禮，想想半年前，咱們還都是監察禦史，人跟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馬周莞爾道：“你要想升官，那就得一鳴驚人才行。”
    蕭翼無奈道：“哪有那麽容易，這種事，得等機會啊。”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機會不是等來的，是創造出來的。”
    聽到這話，蕭翼回頭望去，馬周也注目而去，隻見程俊笑吟吟朝著這邊走來。
    “處俠兄！”蕭翼抬手打了一聲招呼，問道：“忙完了？”
    程俊笑吟吟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就差最後一步。”
    馬周心頭一動，問道：“接下來，是不是要審那些商賈了？”
    程俊點頭道：“不錯，馬周兄，蕭翼兄，勞煩你們二人，將那七個商賈，全部帶來。”
    蕭翼立即應聲道：“好的處俠兄！”
    馬周也點了點頭，和蕭翼一起，去關押商賈的屋子。
    很快，二人押著七個麵色蒼白，渾身打著擺子的商賈們走了過來。
    看到程俊的那一刻，眾人頓時心驚膽戰起來。
    他們跟那七個老頭不一樣，他們是被關在一起，而且，還看到了李伯鈞被程俊用馬鞭抽時的模樣。
    光是看到他，眾人就感覺雙腿打顫。
    “罪民見過長安伯。”
    吳鬆年等七個商賈，對著程俊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程俊訝然道：“好端端的，怎麽自稱罪民啊，你們犯了什麽罪？”
    七個中年商賈頓時默不作聲。
    程俊見狀，莞爾道：“說不上來吧，瞧瞧，你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觸犯了律法。”
    “事實上，你們確實沒有觸犯律法。”
    “帶你們到禦史台，也是請你們配合調查。”
    聽到這話，七個商賈眼眸中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程俊的話，儼然是在說，他們很快就可以離開禦史台了。
    吳鬆年激動拱手道：“長安伯深明大義，公正無私，我等佩服！”
    程俊擺了擺手，“好話等一會再說。”
    “跟你們說一件事，李伯鈞，李糧豐，盧士賢，王宏伯那七個五姓七望的人，都已經招了，陛下的旨意也下來了，這七個人，皆犯大不敬之罪，除了王宏伯，其他人，沒其家產，家眷為奴，斬立決。”
    聽到這話，七個中年商賈心頭一震，大不敬之罪？
    他們可是跟那七個老頭關係匪淺。
    要是把他們扯進去，豈不是也得死？
    這哪是要離開禦史台，分明是要赴死啊！
    就在此時，程俊的聲音再次傳入他們耳中：“你們快看，他們被押著去東市的法場了。”
    眾人順著程俊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察院門口處，頭戴獬豸冠，身穿緋紅禦史服的劉祥道，麵容冷峻，帶著一眾禦史台的屬吏，押解著狼狽不堪的李伯鈞等人，朝著禦史台外走去。
    七個商賈幾乎肝膽俱裂，撲通一下紛紛跪倒在地，聲音哀求道：“長安伯饒命，饒命啊！”
    程俊嘖了一聲，“你們這是幹什麽？”
    吳鬆年語帶哭腔道：“長安伯，我們不是有心跟他們一起對抗朝廷啊，我們壓根不知道他們做的事，我們隻是聽他們說，開錢莊賺錢，才開的錢莊，絕對沒有要跟朝廷作對的心思！”
    程俊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肯定沒有這個膽量，跟朝廷作對。”
    “都起來，不用跪著。”
    說完，等到他們站起身，程俊對著蕭翼打了一個手勢，“蕭翼兄，給他們拿個胡凳。”
    蕭翼立即轉身而去。
    這一次，蕭翼也給程俊拿了個胡凳，顯然長記性了。
    程俊坐了下來，隨即擺了擺手，讓七個商賈也坐下來，笑吟吟說道：
    “你們的事，是不是跟五姓七望那七個人犯的是一件事，禦史台自有論斷。”
    “現在我要跟你們說的，是你們開錢莊的事。”
    程俊神色嚴肅起來，看著雙腿還在哆嗦的七個中年商賈，說道：“這錢莊，朝廷是允許百姓開設，所以你們該怎麽開，就怎麽開，隻要不觸犯律法，沒人會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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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鬆年連忙搖手道：“不開了不開了，我們回去之後，就把錢莊關了。”
    程俊淡淡道：“那是你們的事。”
    “現在，我要跟你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程俊掃視了七個商賈一眼，“在我府上的時候，你們跟我說過，有一個胡商商團，在你們開設的每個錢莊裏，存了一百萬貫的大唐寶鈔。”
    “東市和西市的錢莊管理賬冊上麵，都有記錄，這個你們得認。”
    七個商賈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吳鬆年小心翼翼道：“長安伯的意思是說，我們要給息錢？”
    程俊投給他一個讚賞眼神，反應還挺快，說道：“沒錯，開錢莊，就得講規矩，你們就是不打算開了，也得把息錢給了再說。”
    “不要讓胡商覺得，咱們大唐的商賈做生意不講誠信。”
    吳鬆年舉手問道：“那我們給多久的息錢？一個月？”
    其他六個商賈也看向程俊。
    程俊豎起三個手指，“三個月。”
    七個中年商賈神色一苦，三個月的息錢？那一億一千萬貫的大唐寶鈔，一個月所生的利息，足足五十五萬貫。
    三個月，那就是一百六十五萬貫。
    巨大的數額，壓的他們喘不過氣，吳鬆年咬了咬牙，“長安伯，兩個月行嗎？”
    兩個月，就是一百一十萬貫，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程俊瞅著他們，要麽說商人逐利呢，都到這個節骨眼，還他娘的想著能省則省，轉頭正色的對著馬周說道：“馬周兄，把那七個老頭叫回來，我再審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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