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伏允氣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兩萬斤？
    他嘴巴一閉一張，就又少了一萬斤？
    問的是加工出來的鹽數，沒問他貪汙的數啊。
    慕容伏允深吸了口氣，此子真夠氣人，盯視著他道“你確定是兩萬斤？”
    程俊看著對方擇人而噬的目光，肅然道“正常來說，是兩萬斤。”
    “但如果細細研磨，就有三萬斤。”
    “不知大汗要哪個？”
    慕容伏允冷哼道“當然是要多的。”
    程俊沉吟道“多的，就是要細細研磨，這就意味著，耗費的人力物力，也就多了。”
    “大汗剛才說，因為我們大唐鞭打的吐穀渾人，所以就要我們承擔這方麵的損耗。”
    程俊歎了口氣道“我人微言輕，答應不了啊。”
    “要不這樣”
    程俊認真道“我們多出五千斤白鹽，其中一千斤，當做我們大唐對吐穀渾的賠償，另外四千斤白鹽，吐穀渾拿糧草來換，大汗您覺得怎麽樣？”
    聽到這話，慕容伏允氣笑了，三萬五千斤？
    原來十萬斤粗鹽，能加工出三萬五千斤白鹽？而不是三萬斤？
    合著多出來的，他都貪了？
    慕容伏允握緊了拳頭，如果不知情也就罷了，偏偏他已經上過好幾次當。
    這小子，嘴裏一句實話都沒有？
    慕容伏允盯視著他道“你在你們唐國皇帝麵前，也這樣？”
    程俊沉吟道“我在我們皇帝陛下跟前，從不說謊。”
    合著你一出國，就一句實話都沒有？
    慕容伏允板著臉龐，冷聲道
    “本汗出了粗鹽，完了你還要本汗再出糧草？”
    “你當本汗是什麽，是任你宰割的大肥羊？”
    程俊耐心道“大汗，現在談的是生意，既然是生意，自然就要算清楚賬目。”
    “說實話，四千斤白鹽，換成錢，能買到不少糧草了。”
    “大汗若是不願意，那就當我沒說，沒有這五千斤白鹽的事。”
    程俊聳了聳肩，言外之意就是，不答應，這五千斤白鹽，就甭想要了。
    慕容伏允揉了揉眼角，思索片刻，覺得選擇多出來的一千斤白鹽的賠禮，似乎更好一些。
    隻不過，他現在心裏覺得有些膈應，總覺得被麵前這個唐國人牽著鼻子走。
    就在此時，程俊的聲音再次在殿內響起
    “大汗，您最好快些做決定，時間一久，這事就黃了。”
    慕容伏允挑眉道“什麽意思？”
    程俊肅然道“因為過不了多久，我們大唐兵馬，就要班師回朝。”
    慕容伏允眼瞳一凝，“你們唐國不打了？”
    一旁的天柱王，以及位列兩班的吐穀渾百官也都露出吃驚之色。
    在他們眼裏，唐國征討突厥殘部，肯定是要成功以後，才班師回朝。
    但是眼下突厥那邊，還如龜殼一般，縮在營寨裏。
    唐國至少還得個月，才能徹結束戰事。
    但現在，麵前這個唐國人，竟然說即將大軍即將班師回朝？
    這是打算半途而廢？
    程俊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們當中，出現了內奸，一直在幫著突厥人，現在突厥人又劫持了我們的吏部尚書。”
    “再打下去，逼急了突厥人，我們吏部尚書怕是人就沒了。”
    “投鼠忌器之下，我們不得不為他考慮，隻能停下對突厥人的征討，改為與他們談判。”
    聽到這話，慕容伏允思索片刻，信了幾分，緩緩說道
    “既如此，那就這樣吧。”
    “本汗出十萬斤粗鹽給你們，你們給本汗三萬五千斤白鹽，其中的四千斤白鹽，本汗折合成糧草，送到你們軍中。”
    程俊立即拱手道“外臣這就回去，將這消息，帶給我伯父李靖。”
    “去吧去吧。”
    慕容伏允擺了擺手，隨即望向站在左側武將隊列中的梁屈達，說道
    “梁屈達，由你護送那些白鹽，與唐使一同回去。”
    “是，大汗！”
    梁屈達站了出來，躬身行了一禮，隨即和程俊一起離開了殿內。
    沒過多久，程俊便騎著馬匹，領著韋遙光，和押送鹽車的梁屈達一起，離開了都城。
    半路上，梁屈達和程俊騎馬並肩而行，神色擔憂道
    “你們真的不打了？”
    程俊看著他笑道“那還能有假？”
    梁屈達皺眉道“若是如此，那白鹽的事”
    程俊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笑吟吟說道“我們大唐的兵馬，不是還沒有班師回朝嗎，距離那一天還有一段時日。”
    “在此期間，這白鹽生意，咱們照舊。”
    程俊緩緩說道“以後，你也不用每天晚上在那個地方等了，咱們就光明正大的交易。”
    梁屈達點了點頭，隨即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他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程俊看出他的糾結，也知道他想要問什麽，直接說道
    “放心，以後運鹽時候，我會給你準備一份，每次給你五千斤白鹽。”
    梁屈達聞言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程俊，五千斤白鹽？
    這麽多？！
    “這要是加起來，就四萬斤白鹽了”
    梁屈達喉嚨攢動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這十萬斤粗鹽，恐怕能煉出不止四萬斤白鹽，可能更多！
    程俊語氣意味深長道“手藝活嘛，產出不穩定，有時候會多一點，有時候會少一點，你懂的。”
    “懂，我非常懂！”梁屈達重重點了點頭，心中激動不已，要是父親知道他能搞到五千斤白鹽，不知道會怎麽誇他。
    “多謝！”
    梁屈達拱了拱手，旋即想到什麽，問道“隻是，你們走了以後，這白鹽，豈不是就再沒有了？”
    程俊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故作沉吟，隨即說道
    “是這個道理沒錯，不過，到時候隻要你選對了路，白鹽嘛，就有的是，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程俊一本正經看著他，說道
    “隻要你選對了路，這五千斤白鹽，在你麵前，就隻值一根毛！”
    梁屈達瞳孔猛地一縮，“五千斤白鹽，隻值一根毛？”
    那自己能拿多少？！
    梁屈達喉嚨攢動了一下，問道“兄弟，你說的路，是什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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