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坐實構陷，你們參我什麽罪，將獲什麽罪。”
    程俊認真說道：“我勸你們別沒事找事，現在當著陛下的麵，給我認個錯，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
    “不然，勿謂言之不預。”
    聽到這話，長孫無忌和戴胄氣笑出聲。
    長孫無忌伸出手指，指著程俊，深惡痛絕對李世民說道：
    “陛下您瞧瞧，程俊也太狂妄了！”
    問題是，他有狂的資本啊……李世民心裏想著，隨即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份賀表。
    一想到程俊上呈的賀表上，那一串數字，李世民幾乎是瞬間，就知道該向著哪邊。
    李世民沉聲說道：
    “朕覺得，程愛卿說的沒有錯。”
    在戴胄和長孫無忌錯愕神色中，李世民注視著二人，嚴肅說道：
    “程愛卿說的沒錯那麽，自然就是戴愛卿，輔機，你們二人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你們怎麽能把為君分憂，和媚上，諂媚君王，混為一談？”
    李世民責備道：
    “照你們的說法，以後文武百官，還怎麽踏踏實實，為朕分憂啊？”
    長孫無忌心頭一沉，大感意外，屬實沒想到，李世民竟然會如此偏袒程俊。
    在他印象中，李世民素來注重節儉，像這種花這麽多錢辦這樣一件事，李世民應該大為光火才對。
    可現在，他的態度，截然相反，就差把朕要偏袒程俊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一時間，他抿著嘴唇沒有吭聲。
    戴胄卻坐不住了，大呼道：
    “陛下，那可是八十萬貫！”
    “且不說國庫空虛，若是這筆錢，用在國事上，對百姓而言，是何等有益。”
    “隻說今日大典的情況，陛下您也看到了，若是傳出去，天下臣民，怕是都要說陛下奢靡。”
    戴胄言辭懇切道：“程俊所作所為，也有給您身上潑髒水之嫌啊。”
    李世民板著臉道：“朕看你們才是在給朕身上潑髒水！”
    說著，他指了指程俊，“程俊不過是想把這次的大典，辦的體麵一些，讓朕在天下萬民麵前，體麵一些，這有什麽錯！”
    程俊這是給陛下灌了什麽迷魂湯，能讓陛下這麽偏袒他……長孫無忌跟戴胄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想著。
    戴胄問道：“陛下，難道您不以國事為重嗎？”
    李世民瞪著他道：“混賬，朕什麽時候，不以國事為重？”
    看著戴胄沉默下來的模樣，李世民接著說道：“難道在你們眼裏，朕就不該體麵一些？”
    “你們無非是覺得程俊花的錢多，那朕問你們，程俊的錢，從哪來的？”
    “是從戶部來的嗎？”
    “……”
    麵對李世民的詢問，戴胄跟長孫無忌再次沉默，許久，戴胄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不是……”
    “戶部這次，隻給了一萬貫。”
    李世民看著二人說道：“那就是了，這錢，是程俊自己想方設法，費盡千辛萬苦捉來的，一沒偷二沒搶，幹幹淨淨得來的錢，難道他連支配自己賺來的錢的權力都沒有？”
    “這事放在你們身上，你們拿你們每月的俸祿買東西，被人指指點點，說這不該買那不該買，你們是什麽感受？”
    “你們覺得這樣對嗎？”
    戴胄忍不住道：“這不一樣，那可是八十萬貫……”
    李世民反問道：“那又如何？那是他自己賺的錢，想怎麽花，想花在什麽上，他自己說了算。”
    “何況，這八十萬貫投入大典之中，你們受益了，文武百官也受益。”
    李世民想到今日在麟德殿舉行大典時候，賞賜給文武百官的東西，哼了一聲說道：
    “那麽多金餅，那麽多的水晶茶具，當作賞賜，賞給了文武百官，你們就沒有算過，這些金餅和水晶茶具，價值多少錢嗎？”
    “要朕看，沒有二十萬貫，也有十幾萬貫。”
    李世民不滿道：“你們才得了好處，轉手就參程俊，這跟吃完飯了砸鍋，吃完奶了罵娘，有什麽區別！”
    戴胄跟長孫無忌臉色瞬間張紅，李世民的話，就差罵他們白眼狼了。
    長孫無忌、戴胄臉色漲紅，一時間被懟的啞口無言。
    “噗嗤......”
    忽然間，甘露殿內，響起一聲悶笑。
    長孫無忌、戴胄轉頭看向低著頭，肩膀聳動的程俊，瞬間大怒，太過分了，這不是嘲笑他們嗎！
    “有什麽好笑的！”長孫無忌斥聲道。
    李世民不滿道：“輔機，你怎麽可以這麽跟朕的程愛卿說話！”
    “注意你的態度！”
    長孫無忌聞言臉都綠了，看著程俊肩膀更激烈的聳動模樣，心中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程俊，忍不住對李世民大聲問道：
    “陛下，程俊到底給您灌了什麽湯藥，讓您如此偏袒他？”
    李世民挑眉道：“你在說朕的不是？”
    長孫無忌情緒激動道：“臣不是在說陛下的不是，臣是不解，程俊明明做得不對，怎麽陛下您就看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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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胄附和道：“是啊陛下，臣等為國事，據理力爭，絕無私心，可是陛下現在卻任由程俊笑話臣等，臣等心寒！”
    李世民冷哼道：“心寒死你們兩個人得了！”
    戴胄聞言瞬間跟長孫無忌一樣，臉色綠成一片。
    李世民看著二人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也不再跟他們繞彎子，拿起龍書案上程俊在大典時上呈的賀表，讓張阿難遞給二人，說道：
    “你們好好看看這個！”
    從張阿難手中接過賀表，長孫無忌跟戴胄湊到一起，看了起來，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百萬貫？！”
    “程俊的賀禮，是一百萬貫？”
    看著二人失聲大叫的震驚模樣，李世民撫著胡須，淡淡笑道：
    “現在你們明白了吧？”
    “程俊根本就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沒有為國事著想。”
    “更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諂媚君王，這一百萬貫，你們自己捫心自問，拿得出來嗎？”
    “你們再好好捫心自問，朕是不是應該偏袒他？”
    長孫無忌、戴胄聞言瞬間陷入沉默，賀表上代表一百萬貫的一串數字，宛若一把利劍，削沒了他們心中所有的不甘和不忿。
    這可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啊！
    做假不了！
    就在此時，長孫無忌眼尖的看到賀表的末尾處，有一行不仔細看就看不到的小字，抬頭望著李世民問道：
    “陛下，賀禮還能分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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