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抬起頭，語氣激動道：
    “兒臣想！兒臣想要陪在父皇和母後身邊盡孝。”
    李世民眯著眼眸問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李泰重重點頭道：“兒臣真是這麽想！”
    李世民問道：“朕若是留你在長安，代價是剝奪你的魏王身份，你願意嗎？”
    “......”
    李泰聞言，心頭一震，剝奪魏王身份？
    那豈不是說，我將沒有奪嫡的資格？
    李泰瞬間明白李世民的用意，迎上李世民和長孫皇後投來的目光，毫不猶疑道：
    “兒臣願意！”
    “那好！”
    李世民直接轉頭對著張阿難說道：
    “阿難，你來擬旨，即日起，剝奪李泰魏王身份。”
    “奴婢遵旨。”
    張阿難應了一聲，當即坐在一旁的案幾後麵，開始擬旨。
    李世民看著李泰，從他的臉龐上，隻看到喜色，沒有看到絲毫的不甘心。
    李泰的表現，不僅沒有讓李世民高興，反而是心頭一沉，讓他覺得李泰的城府很深，懂得隱藏。
    這樣的他，對太子而言，就像是一條蟄伏起來的毒蛇，隨時給李承乾致命一擊。
    李世民轉頭看了一眼李承乾，見他正一臉嬉笑望著自己，差點沒忍住破口大罵，這個混賬玩意，還在這嬉皮笑臉，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嗎！
    他板著臉龐，瞪了李承乾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注視著李泰，說道：
    “青雀，你雖然不再是魏王，但是，你還是皇子。”
    “從今日起，你住在皇宮，不用去封地了。”
    李泰激動道：“兒臣拜謝父皇，拜謝母後！”
    說完，他轉頭望向李承乾，作揖到底，說道：“拜謝兄長！”
    李承乾抬起手掌，在李泰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嬉笑著道：
    “歡迎四弟回來。”
    李泰抬起頭，對著他露出滿麵笑容。
    程俊見狀，起身說道：“陛下，沒臣事的話，臣告退。”
    李世民擺手道：“去吧去吧。”
    等到程俊離開之後，他又望向長孫皇後，說道：“觀音婢，你先帶青雀回立政殿，想來你們娘倆有很多話要說。”
    “麗質，你跟你母後一起回去！”
    李麗質應聲道：“好的父皇！”
    長孫皇後聞言，知道李世民想跟李承乾談話，便起身說道：“妾身先回去了。”
    說完，她帶著李麗質，還有李泰，離開了甘露殿，朝著立政殿方向而去。
    甘露殿內，一時之間，隻剩下正在擬旨意的張阿難，還有李世民、李承乾三人。
    “承乾，過來坐。”
    李世民指了指腳下，讓李承乾坐近一些，等他來到身邊，凝視著他道：
    “承乾，你可知道，朕跟你母後，為什麽要將青雀，趕回到封地嗎？”
    李承乾點了點頭，正襟危坐，說道：“兒臣明白父皇考慮的地方，父皇是擔心，青雀回到京城之後，又想要奪嫡之事。”
    李世民嗯了一聲，說道：“所以朕剛才考驗青雀，看他是願意被剝奪魏王身份，留在京城，還是保留魏王身份，回到封地。”
    “他選擇了前者。”
    說完，李世民凝視著李承乾，問道：“承乾，如果讓你來做選擇，你會怎麽選？”
    李承乾思考幾秒，說道：“兒臣不會留在長安，會直接回封地，所以，這個問題，兒臣沒法選。”
    “如果硬要選的話，兒臣會是後者。”
    李世民聞言，緩緩說道：“朕相信你會選擇後者，但是你的弟弟不一樣，他選擇了前者。”
    “選擇前者，就意味著，他有野心！”
    李世民眯起眼眸道：“寧願自己不當這個魏王，也要留在京城，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對奪嫡，還有非分之想！”
    “或許，青雀現在正高興，想著日後討好朕，從而讓朕再將封號給他。”
    李世民輕嘲道：“今時不同往日，換做以前，朕可能會被他蒙騙，但是現在，朕不可能了。”
    “朕已經知道青雀是個什麽樣的孩子，就不會再給他機會。”
    就在此時，李承乾的聲音響起道：“父皇，人都會變的。”
    李世民眉頭一挑，看著他道：“你是覺得，你弟弟，現在變好了？”
    不等李承乾吭聲，李世民先冷哼了一聲，“你若是這樣想，心思就有些過於單純！”
    “青雀跟別人不一樣，朕看的出來，他城府很深。”
    “他不是變好了，是學會偽裝了。”
    “你若是覺得青雀變好，從而對他放鬆警惕，遲早有一天，你會在他手上吃虧！”
    李承乾凝視著李世民，說道：“但是，青雀對父皇還有母後的心，是真的。”
    “他不會因為要與兒臣奪嫡，而不認父皇這個父親，母後這個娘親。”
    “父皇和母後，也不會因為青雀做錯事，而不認他這個兒子。”
    “青雀去了封地之後，兒臣看得出來，父皇跟母後很傷心。”
    李承乾沉聲道：“兒臣看得出來，青雀去封地，都是因為兒臣，父皇跟母後傷心，也是因為兒臣，所以兒臣想要彌補。”
    “兒臣要彌補父皇跟母後心中的創傷，這一點，誰也不能阻擋！”
    李承乾語氣堅定道。
    李世民一怔，上下打量著李承乾，說道：“你就沒有為你自己考慮過？你就不害怕有一天，丟掉你現在的一切？”
    李承乾注視著李世民，反問道：“當年父皇做大事的時候，可曾害怕，會丟掉一切？”
    李世民沉吟兩秒，搖頭說道：“朕沒怕過。”
    李承乾咧嘴道：“父皇不懼，兒臣何所懼。”
    “兒臣的背後，是父皇。”
    “當然，也不是隻有父皇。”
    李承乾臉上帶著淡笑，說道：“兒臣背後，還有程俊。”
    “當然，也不是隻有程俊。”
    “兒臣背後，還有東宮的夫子，還有程處默、程處亮、尉遲敬德、李德獎這些武將之後。”
    “兒臣背後，還有杜景儉、張文瓘等一百零七名坊中才俊。”
    “除了他們，兒臣背後，還有執失思利，蘇農娑，康蘇密，以及吐穀渾的慕容順，尹高，梁屈忽，梁屈達。”
    李承乾凝視著李世民，說道：
    “父皇，您給兒臣備好了這麽多人，區區一個魏王，兒臣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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