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巨龍之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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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那純白光輝的鳳凰虛影穿體而過,特瓦林脖頸上那塊醜陋的汙穢結晶應聲崩碎,化作飛灰消散。
    刹那間,特瓦林隻覺一股難以言喻的輕鬆感傳遍全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連靈魂都輕盈了幾分。所有糾纏不休的痛苦瞬間消失無蹤,連同腦海中那些時斷時續、充滿蠱惑意味的低沉耳語也徹底沉寂。
    被深淵力量折磨了太久,又經曆了連番戰鬥,緊繃了不知多久的神經驟然放鬆,對抗深淵侵蝕耗盡的精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一股強烈的、無可抗拒的疲憊感席卷而來。就像一個被擰到極致的發條突然鬆開,特瓦林龐大的意識竟在這突如其來的鬆懈中,瞬間陷入了沉睡。
    失去了意識操控,巨大的龍翼無力地垂下,不再扇動。特瓦林龐大的身軀頓時失去了飛行的能力,如同被抽走了骨架的巨型風箏,又像是引擎熄火的龐大飛艇,帶著萬鈞之勢,一頭朝著下方急速栽去!
    巨大的身軀下墜帶起了狂暴無比的氣流,如同無形的巨掌狠狠拍下,瞬間就影響了下方剛剛完成極限操作、正處於極度虛弱狀態的左鈺和熒。
    左鈺剛剛釋放完那耗費巨大的守護神咒,體內的hp值如同被瞬間抽幹,銳減至僅剩219點。意識裏那個鮮紅的數字刺眼地跳動著,帶來一陣陣強烈的精神空虛和脫力感。
    再加上之前那個玩命的大過載掉頭帶來的眩暈感尚未完全消退,此刻被特瓦林下墜引發的劇烈氣流變化猛地一衝,他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猛地一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緊握著飛行杆的手臂一陣發軟,指尖一鬆,瞬間失去了對身下飛行掃帚的控製。
    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側麵一歪,整個人竟從火弩箭後方的駕駛座椅上直直地掉了下去!
    “左鈺!”
    熒的狀態倒是稍好一些,畢竟施法的主力是左鈺,但猛烈的氣流變化也讓她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可她剛一回頭,就驚駭地發現身後的左鈺竟然已經不在座位上,正向下墜落!
    沒有任何猶豫,甚至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快過大腦。熒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轉身,探出右手,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把緊緊抓住了向下墜落的左鈺的左手手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試圖將他重新拉回掃帚上,或者至少穩住他下墜的勢頭。
    然而,失去了左鈺魔力維持的飛天掃帚,在主人脫離的瞬間,表麵的魔法光澤如同斷電的燈泡般迅速黯淡,變形的結構也開始不穩定地顫動、收縮,發出令人不安的“哢哢”聲。
    沒了法力支撐,它終究隻是一把做工精良的掃帚,根本無法承載兩個人的重量,更別說在如此混亂狂暴的氣流中保持穩定飛行。
    僅僅支撐了片刻,變形的火弩箭便徹底失去了浮力,如同秤砣般向下沉去。
    熒死死攥著左鈺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膚裏,卻無法阻止兩人一同被重力捕獲,帶著那把同樣失去動力的掃帚,朝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雲層和大地,一同加速墜落而去。呼嘯的風聲灌滿了耳朵,帶來冰冷的失重感。
    另一邊,風龍廢墟的高塔頂層平台上。
    派蒙、溫迪、琴和迪盧克剛剛目睹了那驚心動魄、永生難忘的一幕。
    他們清楚地看到,左鈺和熒駕駛著那奇特的飛行掃帚,在空中完成了一個幾乎違背常理的急速回轉,如同無畏的騎士般,正麵迎向了龐大的風魔龍特瓦林。
    緊接著,一道純淨到極致的白光驟然爆發,一隻巨大到難以想象、散發著柔和卻磅礴力量的鳳凰虛影,從左鈺手中的魔杖尖端噴薄而出。那光之鳳凰莊嚴而神聖,帶著驅散一切陰霾的氣勢,輕盈地穿過了特瓦林的龐大身軀。
    幾乎就在白光穿透龍軀的同一瞬間,溫迪碧綠的眼眸驟然亮了起來,一種失而複得的聯係感清晰地浮現在他心頭。那股一直如同陰冷蛛網般阻礙著他與特瓦林之間精神感應的力量,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
    “成功了!”溫迪臉上抑製不住地綻放出狂喜的笑容,他幾乎要跳起來,“特瓦林!它自由了!”聲音裏充滿了數百年來積壓的釋然與激動。
    然而,他的喜悅甚至沒能完整地持續一秒鍾。
    變故陡生!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隻見高空中,剛剛擺脫深淵束縛的特瓦林,那龐大的身軀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支撐,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巨偶,六隻巨大的龍翼無力地垂下,龐大的身軀直挺挺地一個倒栽蔥,帶著無可阻擋的萬鈞之勢,朝著下方遙遠的大地狠狠砸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足夠讓人心髒驟停,但更讓他們魂飛魄散的是,緊隨其後,就在特瓦林失控下墜的瞬間,左鈺和熒也仿佛被那劇烈的氣流變化狠狠掀飛,從那奇特的飛行掃帚上雙雙墜落!
    兩個看上去小小的身影在廣闊的天空中如同斷線的風箏,又像是被狂風撕扯下的落葉,無助地飄搖著向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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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熒——!左鈺——!”派蒙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銳刺耳。她小小的身體在空中劇烈地顫抖著,甚至嚇得猛地用雙手捂住了眼睛,根本不敢再看下方那令人絕望、心碎的畫麵。
    “快!必須救他們!”琴團長原本因特瓦林淨化而略顯放鬆的臉龐瞬間變得煞白,血色盡褪。她握緊風鷹劍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身體已經下意識地轉向風場入口,翠綠色的眼眸中充滿了焦急與決然,準備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迪盧克也麵沉似水,平日裏冷淡的赤紅眼眸此刻凝聚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周身熾熱的火焰元素不受控製地隱隱升騰,顯然也準備動用他隱藏的力量強行介入。
    溫迪臉上的狂喜早已被驚駭取代,他沒有任何猶豫,身形一動,綠色的披風在身後猛地揚起,周身風元素瞬間暴漲,就要朝著塔頂那個巨大的破洞衝去。
    他很清楚,這種高度墜落,就算是神明眷顧之人也絕無生還可能,必須動用風神的力量,強行飛出去接住下落的兩人,包括自己的那頭剛自由就可能摔死的龍寶寶!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都準備拚命的瞬間,異變再生!
    下方那原本如同隕石般急速下墜、眼看就要撞向地麵的龐大青色身影,在落到距離地麵尚有相當高度時,似乎猛地從沉睡或昏厥中驚醒過來。
    特瓦林那對遮天蔽日的巨大龍翼猛地張開,肌肉瞬間繃緊,用力向下一振!
    呼——!
    一股強大的反衝氣流在高空炸開,下墜的恐怖勢頭竟被硬生生地遏止!龐大的身軀重新獲得了飛行的力量,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精準和穩定,穩穩地懸停在了半空之中。
    緊接著,在塔頂眾人驚愕的注視下,恢複了清醒與力量的東風之龍,微微調整了一下姿態,然後以一種遠超剛才追擊時的迅捷與平穩,朝著下方那兩個依舊在急速墜落的小小身影迎了上去……
    高空中,急速下墜帶來的強烈失重感和迎麵灌來的冰冷空氣,像一盆摻著冰碴的冷水,狠狠潑在左鈺臉上,激得他猛地打了個激靈,混沌的意識瞬間被拉回現實。風聲在耳邊瘋狂呼嘯,失重感讓他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下意識地想要調整姿勢,卻發現左手手腕被一股力量牢牢攥住,溫暖而堅定。費力地轉頭,映入眼簾的是熒那張寫滿了焦急的臉,金色的眼眸緊緊盯著他,右手死死地抓著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他的骨頭都捏碎。
    “糟了……掉下來了。”左鈺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而且是兩個人一起。”
    他立刻衝熒用力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清醒了,同時心念急轉,準備調動體內僅剩的那點可憐的hp,強行召喚那把同樣在附近翻滾下落的火弩箭。
    熒也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另一隻手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打算張開風之翼,哪怕隻能減緩一絲下墜的速度也好,畢竟安柏早就說過,風之翼禁止兩人同時使用。
    然而,就在兩人剛剛達成默契,準備各自行動的時候,一個巨大到難以形容的青綠色陰影,如同從下方雲層中無聲浮現的島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們下方。
    這陰影並未帶來任何壓迫感,反而以一種極其精準、近乎溫柔的速度,隨著他們下墜的軌跡緩緩抬升、靠近。
    幾乎沒有任何衝擊感,左鈺和熒隻覺得腳下一沉,那令人心悸的下墜感驟然消失,身體穩穩地落在了某種寬闊、堅實,甚至帶著一絲溫熱的表麵上。
    兩人驚愕地低頭,腳下是排列整齊、泛著健康青綠色光澤的巨大鱗片——他們竟然穩穩地站在了特瓦林的脊背之上!
    原來,就在剛才那千鈞一發之際,及時從淨化後的虛弱與沉睡邊緣掙紮著清醒過來的特瓦林,在擺脫深淵侵蝕的瞬間,腦海中那些混亂扭曲的記憶碎片也如同被梳理過一般,迅速變得清晰起來。
    它立刻明白了,剛才那兩個如同飛蟲般渺小、卻又異常執著的人類,並非是要傷害自己,而是拚盡全力,隻為了擊碎脖頸上那塊帶來無盡痛苦與瘋狂的汙穢結晶。
    尤其是那道最後穿透身體的純白光輝,充滿了溫暖、純淨與安寧的力量,讓它感受到了數百年未有的平靜與解脫。
    清醒過來的第一眼,它就看到了那兩個剛剛幫助了自己的‘小家夥’,竟然因為自己剛才失控下墜引發的氣流而陷入了絕境。
    於是,沒有絲毫猶豫,恢複了部分力量與清明意識的東風之龍,振動雙翼,以遠超常人想象的精準控製力,穩穩地接住了它的恩人。
    站在特瓦林寬闊的脊背上,左鈺感受著身下鱗片傳來的溫和體溫,以及平穩飛行的感覺,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抬起右手,對著不遠處那把還在自由落體的火弩箭虛空一抓,低喝一聲:“飛來!”
    火弩箭立刻響應召喚,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飛回他手中。老魔杖的存在讓這基礎咒語幾乎不耗費什麽心力,即便在他hp見底的情況下也輕鬆完成。他迅速將掃帚收回係統空間,這才感覺稍微踏實了點,這玩意兒可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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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而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是特瓦林在說話,它的聲音低沉,卻清晰地蓋過了高空的風嘯,直接傳入兩人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共鳴感。
    “謝謝你們,來自遠方的旅人,還有這位……神秘的法師?”
    特瓦林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痛苦與狂怒,而是帶著一種古老、溫和,仿佛沉睡了太久而略顯沙啞的韻味,以及一絲劫後餘生的明顯疲憊。
    “不必客氣,能幫上忙就好。”熒率先回應道,語氣真誠,她悄悄看了一眼左鈺蒼白的臉色,確認他還能站穩。
    左鈺也開口道,聲音因為剛才耗力過度略有些虛:“舉手之勞。不過,特瓦林,你似乎有些疑惑?”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頭巨龍的情緒中,除了感激,還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迷霧般的困惑與深沉的悲傷。
    特瓦林沉默了片刻,身下的巨大鱗片隨著它的呼吸微微起伏。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明顯的迷茫:“我不明白……為何當我再次醒來,回到我守護的土地,蒙德的人民卻對我充滿恐懼?他們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某種帶來災厄的怪物。我明明是……東風之龍啊。”
    聽到這話,左鈺心中一動,趕緊趁熱打鐵,他想起了遊戲裏的相關劇情,也結合了自己這半年來在蒙德城的所見所聞,決定給這頭剛剛擺脫痛苦、三觀可能有點碎裂的巨龍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順便刷刷好感度。
    “特瓦林,你睡得太久了,可能真不知道這幾百年蒙德發生過什麽。”左鈺斟酌著詞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靠,“就在不算太久遠的幾年前,蒙德城遭受過一次非常可怕的襲擊,一頭來自深淵的魔龍,叫烏薩,幾乎把半個蒙德城都給拆了——好吧,可能沒那麽誇張,但造成的破壞和恐慌是實打實的。許多人在那場災難中失去了家園,甚至親人……”
    他頓了頓,目光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遠方晨曦酒莊的方向,補充道:“就連那位看起來不太高興的迪盧克老爺,他的父親,也是在那場戰鬥中為了保護蒙德而犧牲的。”
    “那頭魔龍烏薩,身上散發著和你之前被汙染時非常相似的深淵力量,那種混亂、狂暴、充滿毀滅意味的氣息,給蒙德人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如同噩夢般的恐懼陰影。”
    “所以,當你帶著同樣的氣息突然回來,還搞出那麽大動靜,人們下意識地就把你和那場災難聯係在了一起。他們並非完全不認識你,隻是因為恐懼,因為那段痛苦的回憶太深刻了,讓他們一時間無法將眼前狂暴的你,與記憶中那位溫柔的守護者聯係起來。這並非你的錯,也不是蒙德人民的錯,隻是一個……令人悲傷又無奈的誤會。”
    當然,這番話裏有多少是事實,有多少是他為了安撫特瓦林而進行的“藝術加工”和“春秋筆法”,左鈺自己心裏門兒清。那些早已習慣了“自由散漫”的蒙德人,是不是真的還對幾百年前的守護者念念不忘,他持嚴重懷疑態度。但這番融合了部分真相、又恰到好處地將鍋甩給深淵和誤會的解釋,顯然對特瓦林起到了作用。
    巨龍沉默了更長的時間,龐大的頭顱微微低垂,巨大的青色眼眸中光芒閃爍,似乎在消化著這個信息,也在回憶著什麽。最終,它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歎息,那歎息聲中仿佛帶著風霜的重量,聲音中的悲傷與困惑淡去了不少,隻剩下一種曆經滄桑、終於得以釋然的複雜情緒。
    “原來……是這樣嗎……”
    很快,特瓦林便載著左鈺和熒,平穩地飛回了風龍廢墟的高塔頂層平台。
    隨著巨大的龍翼緩緩扇動帶起的風壓,特瓦林輕巧地降落在平台上,清醒的特瓦林的控製力讓人側目。
    左鈺和熒從龍背上跳了下來,左鈺落地時腳下還有些虛浮,臉色因為魔力透支而顯得格外蒼白,但眼神還算清明。
    “熒!”派蒙立刻像顆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熒,帶著哭腔喊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嗚嗚嗚……”
    熒溫柔地拍了拍派蒙的後背,輕聲安慰著,自己心頭的驚悸也尚未完全平複。
    溫迪、琴和迪盧克也快步走了過來,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確認他們沒有明顯的外傷。
    “我們沒事。”左鈺擺擺手,示意自己狀態還好,隻是消耗有點大。他不動聲色地深吸了口氣,試圖緩解那陣陣襲來的虛弱感。
    這時,溫迪臉上的擔憂化為釋然的笑容,他越過幾人,走到了特瓦林的麵前。
    一人一龍,時隔數百年,再次平靜地四目相對。
    剛才左鈺在高空中安慰特瓦林的那番話,風早已將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遞到了溫迪的耳中。
    特瓦林看著眼前這位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風神,沉默了片刻,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而複雜:“剛才,在那兩個孩子掉下來的時候,你準備親自出手救他們,對嗎?”
    溫迪沒有否認,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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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瓦林巨大的頭顱微微低下,碧綠的龍瞳中閃過一絲不解:“為什麽?為什麽不像從前那樣,讓我繼續守護?守護蒙德,守護你,這本就是我的職責。”
    溫迪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特瓦林溫熱的鼻尖,感受著那熟悉的鱗片觸感,臉上露出了溫柔而釋然的笑容。
    他緩緩說道:“特瓦林,我的老朋友。我不希望你聽從深淵的蠱惑,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啊。”
    “被神明命令的自由,也算是一種不自由吧。”
    “蒙德是自由的城邦,你也應該是自由的。去選擇你想要的生活吧,特瓦林,不再背負沉重的契約,隻追隨你內心的風。”
    說罷,溫迪雙手掌心凝聚起一股精純無比、散發著柔和翠綠色光芒的風元素力量,那力量中充滿了生命與治愈的氣息。
    他將這股力量輕輕按在了特瓦林的額頭上。
    光芒如同水波般融入巨龍的身體,滋養著它剛剛擺脫侵蝕的虛弱靈魂,也徹底撫平了那些殘留的傷痛。
    這一幕充滿了神聖與和解的意味,琴團長看得眼眶微濕,迪盧克也難得地麵色稍緩。
    然而,剛剛和琴、迪盧克簡單交流了幾句的左鈺,聽著溫迪這番充滿哲理與溫情的話,卻越聽越不是滋味。他蒼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眉頭卻不自覺地擰了起來。剛才……自己和熒可是真的從萬米高空掉下來了啊!
    溫迪正感受著與老友重逢的喜悅,突然覺得背後有點發涼,還沒來得及細想,肩膀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他回過頭,正對上左鈺那雙沒什麽溫度的眼睛。左鈺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異常銳利,額角似乎有青筋在隱隱跳動。旁邊,一直沉默著的熒也走了過來,她沒有說話,隻是雙手抱在胸前,金色的眼眸半眯著,靜靜地看著溫迪,那目光同樣帶著審視的意味。
    溫迪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喉嚨下意識地滾動了一下,幹巴巴地問道:“那……那個,左鈺、熒,你們……找我有事?”
    左鈺沒說話,直接伸出左手,一把揪住了溫迪胸前的領飾,將他往自己麵前拉近了幾分。他右手抬起,握成了拳頭,聲音壓抑著怒火:“你剛才說,你準備親自救我們,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是……是的啊……”溫迪感受著左鈺手上的力道和語氣裏的危險,聲音開始發虛,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別處,“當時情況緊急,我當然……”
    “所以,”左鈺打斷他,拳頭又抬高了幾分,幾乎要懟到溫迪臉上,“特瓦林就在我們下麵,剛剛恢複清醒,明明它出手更快更穩妥,你卻壓根沒想過讓它幫忙,就打算自己慢悠悠飛過來接我們?”左鈺的聲音不大,但寒意十足,“萬一你動作慢了半拍呢?萬一你沒接住呢?!”
    “這……這個,我……”溫迪徹底慌了,試圖解釋,“當時情況複雜,我沒想那麽多……而且特瓦林剛恢複,我怕它……”
    “怕個屁!”左鈺忍無可忍,右手那攥緊的拳頭終於毫不客氣地砸了下去,正中溫迪的頭頂。
    “梆!”一聲悶響。
    “嗷!”溫迪慘叫一聲,當場被砸得蹲了下去,雙手抱頭。
    “我錯了!我真錯了!別打了!”溫迪蹲在地上求饒,聲音帶著哭腔。
    “晚了!”左鈺根本不理會,對著溫迪的後背又補了幾拳。早看這家夥摸魚不爽了,這次差點害死人,必須給他點教訓!
    熒看著蹲在地上的溫迪,想起剛才失重下墜的恐懼,也默默上前,伸出腳,對著溫迪的屁股不輕不重地踹了兩下。
    “哎喲!誰踹我!”溫迪叫道。
    “還有我!還有我!”派蒙一看這架勢,剛才的恐懼也忘了大半,立刻興奮地飛了過去,學著熒的樣子,用小腳丫對著溫迪的腦袋一陣猛踹,“叫你偷懶!叫你嚇唬我們!”
    “啊!輕點……別打臉!很貴的!”
    “誰在拽我辮子?熒?!你怎麽也……”
    “派蒙你別踹臉!頭發!頭發要亂了!”
    “特瓦林!救命啊!管管你的契約者啊!”
    一時間,高塔平台上隻剩下溫迪的慘叫和求饒聲,以及拳打腳踢的悶響。
    旁邊的琴團長張了張嘴,想勸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表情十分為難。迪盧克則默默地轉過身,看向遠方的風景,嘴角似乎極其不易察覺地向上彎了一下,又迅速恢複了平直。
    而被點名的特瓦林,非但沒有救駕的意思,反而低下巨大的頭顱,看著被三人圍毆的溫迪,發出一陣低沉的、如同雷鳴般的龍吼,那吼聲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誰讓你平時不幹正事,就知道摸魚呢?巴巴托斯!該!哈哈哈!”
    .......................................
    特瓦林載著眾人,如同移動的青色島嶼,平穩地向著蒙德城的方向飛去。一路上,除了某個鼻青臉腫、頭發亂得像鳥窩的吟遊詩人外,氣氛可以說是歡快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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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們是沒看到剛才巴巴托斯那家夥被打得抱頭鼠竄的樣子!”特瓦林低沉的龍吟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回蕩在眾人耳邊,震得空氣都微微發顫,“幾百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狼狽!活該!”
    “就是就是!”派蒙立刻附和,得意地在空中轉了個圈,“叫他之前嚇唬我們!還想讓熒一個人去冒險!哼!”
    熒雖然沒說話,但看著溫迪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嘴角也忍不住彎起,顯然也覺得剛才那場“圍毆”挺解氣的。
    溫迪揉著依舊有些發紅的臉頰,頂著一頭亂毛,委屈巴巴地向大家抱怨:“喂喂喂,你們也太沒同情心了吧?明明大家都經曆了戰鬥,為什麽最後隻有我受傷啊?我可是為了蒙德的自由流過血……呃,好吧,是被揍出血印子的風神啊!”
    “得了吧,賣唱的!”左鈺毫不客氣地戳穿他,“就你那皮糙肉厚的程度,剛才那幾下頂多算給你鬆鬆筋骨。別裝了,趕緊把臉上的淤青消掉,看著礙眼。”他可是清楚得很,風神巴巴托斯要是真能被這點拳腳傷到,那蒙德早就不知道被誰滅了多少次了。
    “就是!裝可憐也沒用!”派蒙叉著腰,繞著溫迪飛,“誰讓你之前那麽過分!”
    特瓦林也適時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哼笑,算是表達了讚同。
    溫迪見賣慘無效,隻好悻悻地撇撇嘴,身上那些誇張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亂糟糟的頭發也恢複了平時的樣子,隻是臉上還故意留著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紅印,似乎還想博取最後的同情。
    為了不驚擾城裏可能還處於緊張狀態的居民和守衛,特瓦林在距離蒙德城大門還有一段距離的開闊草地上緩緩降落。
    “那麽,各位,我就先回風龍廢墟休整了。”特瓦林低下巨大的頭顱,溫和的目光掃過眾人,“今日之恩,特瓦林銘記於心。日後若有需要,隻需呼喚風,我隨叫隨到。”
    “再見,特瓦林!好好休息!”眾人紛紛與它告別。
    巨龍發出一聲清越的龍吟,振動雙翼,卷起一陣狂風,龐大的身軀拔地而起,很快便消失在遠方的天際線。
    目送特瓦林離開後,一行人朝著蒙德城大門走去。然而,越是靠近,大家臉上的輕鬆神色就越發凝重。城門外的地麵上散落著不少魔物的殘骸碎片,石板路上也殘留著元素力碰撞造成的焦黑、冰凍痕跡,甚至還有幾處臨時搭建的拒馬和路障尚未完全拆除。空氣中隱約還能聞到一絲硝煙和元素殘留的味道。
    “看來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裏發生過戰鬥。”琴團長神色嚴肅,加快了腳步。
    “深淵教團果然動手了!”迪盧克眼神冰冷。
    眾人心中一緊,立刻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衝向城門。
    剛到蒙德城大門口,就看到凱亞正靠在城門旁的牆壁上,雙手抱胸,臉上帶著他那標誌性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似乎正在和守門的衛兵交代著什麽。看到琴團長一行人回來,他挑了挑眉,迎了上來。
    “喲,代理團長,還有各位,看來你們那邊的‘大生意’談得很順利啊。”凱亞的語氣一如既往地輕鬆,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正好,城裏這邊也剛結束了一場小小的‘餘興節目’。”
    “凱亞,到底怎麽回事?城裏遇襲了?”琴急忙問道。
    凱亞攤了攤手,臉上的笑容不變:“如你所見,深淵教團那幫家夥果然賊心不死,趁著你們不在,組織了一大批魔物想要衝擊蒙德城。不過嘛……”他話鋒一轉,帶著幾分讚賞,“他們顯然低估了我們蒙德城的防禦力量,也低估了我們年輕騎士和冒險家們的潛力。”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繼續說道:“戰鬥雖然激烈,但已經被我們成功擊退了。不得不說,這次諾艾爾和安柏的表現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根本就是大殺四方。還有冒險家協會那邊,班尼特和菲謝爾那兩個孩子,也爆發出了遠超平時的戰鬥力,配合得相當默契,給敵人造成了巨大的麻煩。可以說,這次能這麽順利地消滅所有來犯之敵,他們功不可沒。”
    聽到蒙德城安然無恙,危機已經解除,琴和其他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琴團長立刻向凱亞和周圍聞訊趕來的騎士們簡單說明了風魔龍的問題已經徹底解決,特瓦林恢複了理智,不再是威脅。這個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在騎士和衛兵中引發了一片壓抑不住的歡呼和議論,籠罩在蒙德城上空多日的陰霾仿佛在這一刻徹底散去。
    於是,事情暫告一段落。琴團長需要立刻返回騎士團總部,聽取詳細的戰報,並安排後續的防禦和安撫工作。迪盧克則表示要先回天使的饋贈,大概是去確認酒館的損失情況,順便“取一些慶祝用的飲品”。
    而左鈺、熒和派蒙,則被聞訊趕來的班尼特、菲謝爾以及奧茲)、諾艾爾和安柏團團圍住。經曆了各自的戰鬥和勝利,大家決定先去獵鹿人餐館,用一頓豐盛的大餐來好好慶祝一番,分享彼此的經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說說笑笑地朝著餐館的方向走去,準備迎接一個遲來但值得慶祝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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