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正視稻妻人民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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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現在我們要幹什麽?”影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為你留下畫片,”派蒙解釋道,“具體操作交給我們,你隻需要在那邊站好,擺好姿勢就行。簡單來說,畫片可以把此時此刻的你記錄下來,很適合作為紀念。”
    “那擺姿勢又是怎麽一回事?”
    熒在一旁補充:“要記錄的是畫麵。”
    “原來如此,”影明白了,“也就是說,要對著你們擺出一個好看的動作,對吧?仔細想想,有點難為情啊。”她略帶羞澀地問,“要怎麽做才好呢?幫我出出主意吧,好看一點,但不要太誇張,我覺得我會放不開。”
    左鈺微微一笑,提議道:“不如擺一個端莊的姿勢吧,很符合你雷電將軍的威儀。”
    影思索片刻:“那…就這樣吧。”
    “或許可以再試試其他的?”熒提議道,想讓影更放鬆一些。
    但影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好,那就開始吧。”
    派蒙興致勃勃地說:“我們挑一個好的角度,為她記錄吧。”
    影看著他們忙碌,輕聲自語:“現在在做的事就是‘留影’…嗯,不錯,又學到新東西了。快開始吧。”
    很快,派蒙便拿著一張畫片展示給影:“拍好啦,你看,這就是剛剛為你拍出來的畫片…”
    影接過畫片,臉上露出了驚奇的表情:“這…好神奇。是某種法術嗎?這裏麵的…是又複製出了一個我?可她又似乎不會動,不會說話…”
    “這隻是一種記錄,”熒解釋道。
    左鈺也補充:“這並不是真正的你,更像是一個瞬間的定格。”
    影仔細端詳著畫片:“剛剛還覺得拍得不好看,身體有點僵硬,可是現在看上去,比我想象中自然多了。動作一模一樣,後麵的風景也一模一樣…這是怎麽做到的呢?”
    “這就是它厲害的地方啦。”派蒙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等等,我還是不太能理解其中原理,多解釋一下…”影追問道,“就是說,這個裏麵的,不是我?如果不是我,那麽為什麽可以和我一模一樣。如果是我,那麽現在的我是什麽?”
    派蒙頓時語塞:“這…超出我的解答能力了,交給你了,旅行者!”
    熒想了想,說:“可能就像將軍與你的區別吧。”
    “對哦,”派蒙也反應過來,“你覺得將軍算不算是你呢?”
    影毫不猶豫地回答:“那當然算,我從來都沒有把稻妻交給別人管理的意願。”
    “那現在的你是什麽呢?”派蒙繼續追問。
    “這麽說的話,我也是我,這是無需置疑的。”
    熒引導道:“‘你’的存在不一定是單一的。”
    影若有所思:“‘我’的存在…我好像明白了。我就是我,僅有一個,但可能有無數種存在的形式。我以什麽形式存在,其實並不重要。比如將軍,就是我的某一種存在形式,她究竟是不是我,這個問題絕不會被她身上的某個零件決定。”
    “這麽說的話,”派蒙恍然大悟,“這個畫片也是你的一種存在形式啦。”
    影點了點頭,眼神中多了一絲明悟:“嗯,就連追求‘永恒’的我,存在形式都在不斷變化…那我怎麽能要求稻妻,還有生活在稻妻的每個人,都保持不變呢?”
    “稻妻的本質沒那麽容易改變。”熒說道。
    左鈺也接口:“人類的本質也沒那麽容易改變。永恒並非一成不變,而是核心精神的延續。”
    影輕輕歎了口氣:“和你們這一路走下來,見識到的全是我認知之外的內容。唉,讓你們見識到我笨拙的一麵了。你們可能感受不到,這些東西的確衝擊了我的認知。如果用這些東西來定義,那如今的稻妻已經與我的印象大相徑庭了。但是,絕不能因此就說,現在的稻妻已經不是稻妻了吧。”
    “沒錯。”熒肯定道。
    影繼續說道:“眼狩令,千手百眼神像,這些都是為了催生‘永恒’,但如果我離‘永恒’真的越來越近的話,一切的故事都不會發生。哈啊…我是否…將一切都抓得太緊了呢?”
    “看來影是想通了呢!”派蒙高興地說,“那我覺得,我們這一段導遊做得非常有價值!”
    影似乎特別在意那畫片中的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實的自己,眾人一番討論,她總算獲得了似乎能夠接受的答案。恰在此時,一陣焦急的呼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二少爺,二少爺!”
    派蒙好奇地循聲望去:“咦,為什麽下麵那麽吵?”
    熒也認出了那聲音:“好像是之前在九條家遇見的一平,他怎麽了?”
    影的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天領奉行的人嗎?”
    “對,”派蒙立刻來了精神,“我們去問問看發生了什麽吧。”
    幾人走近,果然看到九條家的家仆一平正滿頭大汗地四處張望。
    “一平,發生什麽事了嗎?”派蒙搶先問道。
    一平轉過頭,看到是熒和派蒙,剛想說話,目光掃到一旁的影,頓時大驚失色:“啊,是你們,我…欸?將、將軍大人?!”他慌忙躬身行禮,“您是要見九條鐮治少爺嗎?抱歉,他現在還沒有回來。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由小人代為傳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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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微微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並非專程來訪,隻是聽到了你呼喊的聲音。”
    “你在找你家的二少爺嗎?”熒關切地問道。
    一平的臉上寫滿了焦急:“是的,不瞞您說,二少爺他去談判遲遲沒有回來,我很擔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補充道,“他平時有在外麵閑逛不回來的習慣,可能隻是在什麽地方入迷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我特別不安。”
    影的目光微動:“九條鐮治,聽起來像是九條家的後人。”左鈺在一旁點了點頭,心中了然,這正是劇情開始的征兆。
    一平連忙回答:“是的,實在抱歉。由於家主身體抱恙,大少爺常年在外,現在九條家是由九條鐮治少爺作為九條家的名代。”
    “天領奉行陷入混亂,這我也略有耳聞。”影的語氣平靜,“這件事和九條鐮治有關嗎?”
    “抱歉,將軍大人,這也是九條家的失職。”一平的頭垂得更低了,“由於九條家名譽大損、勢力衰微,將軍您…呃,天領奉行後續的安排,將軍您又並未給出決策…所以二少爺才前去商量,是否能請到‘鷹司家’主持大局。”
    派蒙不解地歪了歪頭:“那應該是在奉行所談吧,為什麽要到這裏來找呢?”
    一平解釋道:“啊,不是的,這次會麵的地點比較特殊。其實我也有點疑惑,但大人物的事,我也不敢多問。地點在鳴神大社附近的山上,那裏好像有‘鷹司家’的特殊營地。”
    影的眼中閃過一絲回憶:“‘鷹司’…也是熟悉的名字,這麽多年,他們應該都在忠心輔佐九條吧。”
    “是的是的,”一平連連點頭,“就是因為這樣,二少爺才會去談判。可無論有多少事需要談,這花費的時間也太多了。城裏我都找了個遍,如果他還沒回來的話…”他臉上的憂色更重了。
    熒安慰道:“事情或許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左鈺則接口道:“也可能是遇到了一些突發情況,耽擱了行程。”
    一平歎了口氣:“是啊,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但以我的身份,可不能冒冒失失地獨闖‘鷹司家’。”
    “我們去幫你看看吧。”熒主動提議。
    一平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應該隻是我多心了。要是打擾了談判,我反而沒法交代。”他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哽咽,“雖然我隻是二少爺的小跟班,但其實我從小就跟他一起長大,我隻是…很怕他出事而已。我不如二少爺聰明伶俐,也沒辦法幫二少爺分擔太多壓力,但我不想因為我的失職而讓二少爺遭遇危險。”
    派蒙看向影,小聲問道:“唔,將軍大人怎麽看?”
    影沉吟片刻,果斷地說道:“我們親自走一趟吧。以我的身份,就算妨礙了談判,應該也不會影響到你。而且,本就是我未能及時決策的緣故,應該由我來出麵解決。”
    熒看著影,由衷地讚歎:“很有擔當。”
    左鈺也微微一笑:“確實很帥氣,有將軍的風範。”
    一平聞言,臉上露出了感激涕零的表情:“感激不盡,感謝將軍大人能出手相助!我也會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他連忙將那個營地的位置仔細地描述給眾人,“那我現在就把那個營地的大致方向為你們指明,希望一路順利!”
    告別了一平,四人便朝著鷹司家的隱秘駐地進發。穿過茂密的樹林,繞過幾處隱蔽的山坳,一座修建在深山之中的營地出現在眼前。
    進入駐地,派蒙忍不住小聲驚歎:“嗚哇,居然有這麽隱蔽的地方!”
    影打量著四周的建築和布局,語氣平靜地說道:“一般來說,沒有理由在深山中修建這樣的建築。”
    左鈺接口分析道:“看這地勢和戒備,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進行某些不便公開的活動。”
    影微微頷首,神色凝重了幾分:“我感覺到了不屬於此地的氣息,危險的氣息。”
    “欸?”派蒙緊張地四下張望。
    影的目光變得銳利:“小心點前進吧。那位九條家的後人,可能已經受困其中。”
    四人一路警惕,向營地最深處探索。行不多時,便見前方有數名衣著奇特的浪人武士把守。
    “是流浪的武士?這裏可是天領奉行的營地啊!”派蒙驚訝地叫道。
    派蒙眼尖,指向前方:“看那邊!是九條鐮治!還有……”
    左鈺目光平靜,心中了然,這場戲的主角們終於登場了。
    影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向前邁出一步:“你們旁觀就好,我來解決。”
    營地內的鷹司進和九條鐮治顯然沒料到雷電將軍會親身降臨,鷹司進連忙躬身行禮:“將軍大人!”
    九條鐮治也是一臉錯愕:“將軍大人怎麽會……”
    影沒有理會他們的驚訝,徑直對鷹司進說道:“把這個地方的情況講給我聽,鷹司家的後人。”
    鷹司進慌忙解釋:“我們隻是在討論最近發生在天領奉行裏的一些瑣事,並不值得將軍大人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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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的語氣冷了幾分:“為此,專門選了這麽隱蔽的地方,還找了一群流浪武士和海亂鬼在外鎮守?”
    鷹司進額頭滲出細汗,強作鎮定:“那是因為最近頗為動蕩,要考慮安全方麵的問題。”
    左鈺在一旁看著鷹司進的窘態,對熒和派蒙低聲道:“這借口可真是沒什麽說服力,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影冷哼一聲:“住口。”她轉向九條鐮治,“九條家的後人,你來講。”
    九條鐮治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好的。原本我也是抱著談判的目的前來,結果他們想要的,隻是九條家的認罪書而已。”
    “認罪書?”影的眉頭微蹙。
    “對,”九條鐮治繼續說道,“陳述九條家從眼狩令起所記下的種種罪責,也包括了這段時間的各類失職……”
    鷹司進急忙插話:“都是根據事實在陳述,並無捏造虛構!”
    九條鐮治毫不退讓:“確實沒有捏造罪責,但認罪書裏還多次強調鷹司家的功勞,提到了鷹司家臨危不亂,試圖力挽狂瀾……這些,就全是子虛烏有之事了!”
    鷹司進臉色一變,厲聲道:“誰說的?你……你怎麽能突然變臉,出爾反爾!”
    “我也是在陳述事實,將軍大人自會明斷。”九條鐮治迎向鷹司進的目光,“鷹司家的想法,不過就是想要樹立正麵的形象,謀求替代九條家!不然,為什麽要在九條家的認罪書裏強調從不存在的功勞,還要用軟禁的方式逼迫我簽下名字呢?”
    鷹司進氣急敗壞:“你在說什麽?誰軟禁你了!這是談判!這和剛剛談的完全不一樣!”
    影的眼神平靜無波:“情況我大概知曉了。”
    鷹司進還想辯解:“不要聽這小子一派胡言,九條家之前犯了多大的錯,將軍大人應該知道,他們的話一句都不可信!”
    影淡淡開口:“哼,你們的糾紛,我並無興趣。但鷹司家的後人,你想要成為天領奉行,沒錯吧。”
    鷹司進心中一凜,支吾道:“呃,這個……是的,為將軍大人肝腦塗地,這是每一位天領奉行眾的永恒追求。”
    “那大可不必如此麻煩,”影的語氣不容置疑,“畢竟任命天領奉行的是我。隻要有人能在決鬥中勝過我,他就是新的天領奉行。”
    此言一出,鷹司進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要和將軍大人決鬥?”
    影繼續說道:“初代的天領奉行就是用手中的刀劍證明了他的意誌,才會有傳承到現在的九條家。想要我認可一個新的名字,那麽自然要重新經曆我的考驗。”
    鷹司進張口結舌,冷汗直流:“這……”
    影的目光銳利起來:“難道你不會劍術嗎?還是說,因為年邁體弱失去了信心呢?口口聲聲要為我肝腦塗地,卻不敢麵對我的刀?”
    “呃……”鷹司進低下頭,不敢與影對視。左鈺看著他那畏縮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這般器量,也想執掌天領奉行?
    影不再看他,目光掃向周圍的鷹司家家臣:“也罷,你們呢?不管是鷹司還是什麽,隻要有人能戰勝我,他就是新的天領奉行。”
    家臣們噤若寒蟬,無一人敢應聲。
    影的眼神中掠過一絲失望:“敢站出來的人,一個都沒有嗎?”
    空氣仿佛凝固了。
    就在此時,一個堅定的聲音響起:“我……”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九條鐮治挺直了脊梁,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我想要挑戰你,將軍大人!”
    派蒙驚訝地捂住了嘴:“欸?!”
    影看著九條鐮治,語氣平靜:“九條家的後人,很遺憾,就算你贏了我,九條家所犯下的錯誤,也無法一筆勾銷。”
    九條鐮治苦笑一聲:“不,我不覺得我有勝算,我也心知肚明,家主犯下那樣的過錯,九條家在天領奉行中的傳承,理應結束了……在執行眼狩令的時候,我對父親的想法一直抱有懷疑,我也覺得我在做錯誤的事。但就是一直在懷疑,一直在反思,明明什麽都明白,卻沒有任何行動,也沒有拯救任何人。如今九條家敗落的境遇,就是對我的懲罰吧。我不是什麽都沒有做到,而是什麽都沒有去做。”
    影冷淡地指出:“殘酷地說,你的力量,也做不到什麽。”
    九條鐮治的眼中燃起不屈的火焰:“是的,我的力量很弱小,父親不聽我的,兄長也幫不了我,有時候一平都能教訓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但是至少現在,在九條家的最後時光中,我是九條家的名代!履行和父親相同的職責!就像將軍所說,我的祖先以刀劍證明了自身的意誌……那麽,也請讓我,九條鐮治,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這是我最後‘能做些什麽’的機會了!”
    左鈺看著九條鐮治,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敬佩。這小子雖然實力不濟,但這份骨氣和擔當,卻遠勝那個鷹司進。
    影沉默片刻,似乎被這份決絕觸動:“明明,沒有意義。”她頓了頓,最終開口,“不過我接受了,上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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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鬥開始了。九條鐮治的刀法在雷電將軍麵前顯得稚嫩無比,但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擊倒,又一次又一次地憑借著頑強的意誌站起來,眼神中的光芒從未熄滅。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呼吸變得粗重,體力早已透支到了極限。熒和派蒙都緊張地看著,左鈺則默默觀察著,九條鐮治的每一次揮刀,都像是燃燒著他最後的驕傲。
    即便是體力耗盡,意識模糊,在他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刻,九條鐮治也沒有放棄,而是奮力地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掉落在遠處的刀柄,再次發起那明知不可為的挑戰……
    影收刀而立,看著倒下的九條鐮治,眼神複雜。
    “九條家的榮耀,始於豪膽,揚於赤誠,超脫於生死。”影的聲音在寂靜的營地中回響,“讓我看看你的刀,能否承受這份重量吧。”
    這是決鬥開始前,她對九條鐮治所言。而此刻,她看著昏迷的青年,低聲自語:“這也是永恒中的‘變數’嗎……不過,那份榮耀,看來還殘留於血脈之中。”
    影轉向麵如土色的鷹司進及其家臣:“九條鐮治受了傷,鷹司家的後人,你們負責照顧好他。沒有挑戰的勇氣,這種小事總歸做得到吧。”
    鷹司進連連點頭,聲音顫抖:“是的,對不起,實在抱歉,非常抱歉。”
    影繼續說道:“如今的九條家難支大局,這件事我之前也聽說了,本來尋找天領奉行的繼任者的確是當務之急。但這番決鬥之後,我認為可以暫緩對九條家的處置。在這段時間裏,鷹司家就依然像以前一樣,為九條家提供幫助吧。”
    鷹司進忙不迭地應承:“全依將軍大人指示,絕無二心。”
    影的目光陡然變得淩厲:“如果你們還覺得,可以如法炮製愚人眾的策略,靠提供錯誤的信息,讓我做出錯誤的判斷。那我就會像今天這樣再次出現,我的刀也不會再留情。”
    鷹司進嚇得魂飛魄散,連聲道:“明白,感謝將軍大人,將軍大人英明!”
    左鈺心想,影這一手恩威並施,倒是頗有成效,足以震懾這些宵小之輩了。
    影不再理會他們:“行了,其他的調查我會讓奧詰眾負責的。”她轉向左鈺、熒和派蒙,“你們也跟我走吧,去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和你們說。”
    隨影離開那處隱秘的營地,氣氛略顯微妙。左鈺能察覺到,經曆了方才九條鐮治那番決絕的挑戰後,影的心境似乎泛起了些許漣漪,與平日裏那種如古井般波瀾不驚的姿態有所不同。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威嚴感似乎也柔和了幾分,想來是有什麽話要與他們細說。
    一行人來到一處僻靜之地,影停下了腳步。
    派蒙率先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帶著一絲敬佩:“影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果然還是很有雷電將軍的感覺,特別威嚴呢。”
    影聞言,微微側首,聲音依舊清冷,卻不似先前那般拒人於千裏之外:“是嗎?我以為我已經展現了足夠的變通。若是將軍在此,九條鐮治恐怕……難逃一刀。”
    熒若有所思:“或許,他對此也早有預料。”
    左鈺也點頭附和,語氣帶著幾分了然:“他的眼神很堅定,想來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深知九條鐮治此舉的意義,雖是螳臂當車,卻也展現了九條家最後的風骨。
    影輕輕頷首:“我亦能從他眼中看出那份決絕。九條家從昔日輝煌到如今的式微,其間的變故確實令人唏噓。九條鐮治並非出類拔萃的繼承者,但他身上……”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他讓我在巨大的變化之中,看到了某些依舊未曾改變的東西。”她將目光轉向左鈺和熒,繼續說道:“這也要歸功於你們。正是因為在街市的漫步,還有你們為我留下的畫片,才讓我對這些尋常事物有了新的感悟。”
    派蒙好奇地追問:“那接下來九條家會怎麽樣呢?還有可能繼續擔任天領奉行嗎?”
    影搖了搖頭,語氣不容置喙:“那還是不行的。即便這位繼承者身上有可取之處,也無法抹消九條家先前犯下的種種過錯。”她話鋒一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動,“不過……可以多給他們一些時間。畢竟,犯下錯誤的,並不僅僅是他們。”她的聲音低了幾分,帶著一絲鮮為人知的歉疚,“將軍是不會錯,也是不能錯的。但作為‘影’,我仍想表達我的歉意。接下來的時日,尚有諸多事宜需要深思,但至少,如今的我,已能看清前路的方向了。”
    熒凝視著影,輕聲問道:“那你之後會選擇直接管理稻妻嗎?”
    影的回答依舊幹脆:“此事還是會交由將軍處理。對永恒最大的威脅,始終是時間帶來的‘磨損’。”她解釋道,“我曾言及將軍擁有自我保護的機製,便是預料到我自身亦可能因漫長時光而發生改變。但既然是已經想通之事,即便再艱難,我亦會去踐行。”她微微停頓,似乎在回味著什麽,嘴角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嗯……這一段時光,確實很值得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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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蒙聽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是啊!天領奉行的事情解決了,城裏的人們也見到了身體康健的將軍,那些不好的猜疑想必都會煙消雲散了。”她興致勃勃地提議,“你要是很喜歡出來玩,下次我們再來邀請你呀!”
    左鈺也笑著補充道:“是啊,下次再給影帶些我們家鄉的土特產,或者稻妻沒有的新鮮玩意兒,保證讓你耳目一新。”
    影卻搖了搖頭,恢複了往日的清冷:“不必了,這並非我生活的一部分。”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嬌,“而且,不要說得我好像很需要陪伴似的。”她深吸一口氣,似乎做出了決定:“好了,我準備回去了。閉門靜養還會持續一段時間,但不會太久。有些瑣事,就交給你們這些人類自行處理吧。”
    派蒙連忙揮手:“那就下次再見啦,影!”
    隨著影的身影逐漸消失,派蒙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呼,雖然發生了好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最後的結果好像格外順利呢!”她轉頭看向熒和左鈺,“對了,之前碰到神子,他還給我們通行證號去見將軍,隻不過沒想到半路上就遇到左鈺你和影了。現在就隻剩下把那個通行證明還給八重神子了。”
    三人來到鳴神大社,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八重神子細細道來。
    “神子,我們回來啦!這一路上可真是順利極了!”派蒙一見到八重神子,便迫不及待地邀功。
    八重神子慵懶地倚靠著,眼波流轉,帶著一絲戲謔:“哦?那可要仔細與我分說一番,你們都經曆了哪些趣事了?”
    當熒和左鈺將影在市集對團子牛奶的好奇、在八重堂對輕小說的困惑,以及最後決鬥場上的種種娓娓道來後,八重神子忍不住掩嘴輕笑起來,眉眼彎彎,風情萬種:“嗬嗬,真是太有意思了。堂堂雷電將軍,進了城逛街的時候,竟然像個初來乍到的鄉下姑娘一般手足無措。”她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未能親眼目睹那番景象,實在是可惜了。”
    熒無奈地搖搖頭:“也就隻有你敢這麽說影了。”
    左鈺也笑道:“你們兩位,似乎總是樂於互相挖苦。”他深知這對老友間的相處模式,看似針鋒相對,實則情誼深厚。
    八重神子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無妨,她不會介意的,那家夥啊,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不會真的生氣。”她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不過,聽你們這麽一說,她似乎也隱約觸碰到了‘永恒’應有的模樣?”
    “嗯,”左鈺肯定道,“影似乎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強求一切都停滯不前了。”
    “那便是此行最重要的收獲了。”八重神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實話,當初將通行證明借予你們時,我亦未曾料到,竟能促成如此大的進展。”
    派蒙也補充道:“她好像不會再強求一切都靜止下來了。”
    八重神子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說得好聽些,這叫神明的一廂情願。說得難聽點嘛,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塵世七執政’,在麵對某些更為強大的存在時,亦有其力所不能及之處。”
    熒心中一動:“你是指……人心嗎?”
    左鈺則目光深邃地看著八重神子:“或者說,是那高懸於世人頭頂的……天理?”
    八重神子眼波流轉,笑而不語:“嗬嗬,你們不妨猜猜看。”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總而言之,聽你們這番敘述,這一路上倒也算得上愉快。想必你們也見識到了影那不那麽刻板固執的一麵了。”她看向熒和左鈺,語氣變得柔和了些,“日後若還想見她,再來我這裏借通行證明便是。她呀,雖然嘴上從不承認,但其實……還是挺容易感到寂寞的。”
    派蒙聞言,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欸?可是她剛才明明說了,她不需要陪伴的呀……”
    八重神子幽幽一歎,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因為她是神明啊。神明並非真的不需要陪伴,隻是對她們而言,‘陪伴’二字,太過奢侈了。”她的目光落在熒的身上,帶著一絲探究與期許,“但是你,不屬於此世的旅人,說不定……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呢。”
    談話至此,似乎也到了尾聲。左鈺忽然想起一事,笑著對八重神子說道:“對了,神子,關於那個‘團子牛奶’……”
    八重神子聞言,眼中笑意更濃,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嗬嗬,她呀,絕對是喜歡上那個新奇的飲品了,心裏估計早就樂開了花,隻是不肯輕易表露出來罷了。”她模仿著影的語氣,惟妙惟肖地說道:“她的潛台詞一定是:‘快!把這家鋪子原封不動地搬到我的「一心淨土」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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