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森林書完結,複活大慈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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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提納裏的小屋中休整了一夜,清晨的陽光與林間的薄霧為身心帶來的舒緩,“森林書”,還剩下最後一個任務了。
    三人告別了提納裏與柯萊,再次踏上了前往維摩莊的道路。遠遠地,他們便看見艾方索獨自一人站在山坡上,眺望著遠方的森林,像是在為什麽事而煩惱,口中還念念有詞。
    “……要怎麽應對任務才行呢……”
    熒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徑直向他走去,她的目標很明確——揪出維摩莊的“壞人”。
    派蒙則一如既往地熱情,她揮舞著小手,搶先飛了過去:“你好,艾方索!”
    那人聞聲轉過身,看到來者,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即化為溫和的笑容:“是你們啊。旅行者,有什麽事嗎?如果是找拉娜的話,她已經走了。”
    熒停下腳步,金色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他,開門見山:“想和你討論一下——潛伏在維摩莊的「壞人」。”
    “畢竟,”派蒙在一旁叉著腰,義正辭嚴地補充道,“旅行者答應了拉娜,會處理壞人,她才安心去旅行的。”
    艾方索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恢複如常,他攤了攤手,一副無奈而又配合的樣子:“…這樣啊。我明白了,雖然我沒什麽頭緒,但想問什麽,就盡管問吧。”
    熒沒有理會他的故作姿態,直接切入正題:“首先,一起整理一下情況吧。”
    “那麽…”派蒙立刻進入了狀態,她歪著小腦袋,努力回憶著,“維摩莊裏,第一個走失的孩子是誰來著?”
    熒的回答簡潔而肯定:“素達蓓。”
    “嗯,我想起來了,應該是素達蓓!”派蒙一拍手,“她聽人說森林裏有藥草,對阿瑪茲亞爺爺的眼睛好,就偷偷跑到森林裏去。”
    艾方索點了點頭,神情中帶著幾分後怕與自責:“確實是這樣。當時,我們都很擔心,所以組織了搜救隊進入森林。”
    “啊,想起來了!拉娜說過,搜救隊是你組織的!而且,還帶著咖喱去…”派蒙的話語中充滿了對艾方索熱心腸的信任。
    熒卻捕捉到了關鍵,她目光一凝,追問道:“藥草的事情,是誰跟素達蓓說的?”
    艾方索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歎了口氣:“…是我。素達蓓是好孩子,很關心阿瑪茲亞爺爺的事情。有一次,和她聊天的時候,我記得提過這件事情。但是我也說了…”
    “嗯,我知道!”派蒙搶著說,“素達蓓說過,你要她別隨便到森林裏去。隻能說,素達蓓真的很關心阿瑪茲亞爺爺…”
    左鈺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此刻卻忽然輕笑了一聲。他緩步上前,目光似是隨意地掃過艾方索,語氣平淡地說道:“真是非常具體的情報呢。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講述一種能治好長輩眼疾的珍稀藥草,還特意叮囑她不要去。這聽起來,與其說是提醒,倒更像是一種無法抗拒的誘餌。”
    艾方索的臉色微變,但還是強作鎮定地問:“…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唔…接下來,第二個走失的是誰來著?”派蒙並未察覺到兩人之間暗流的湧動。
    熒依舊言簡意賅:“卡烏斯。”
    “卡烏斯…他說要去森林裏找「朋友」商量妹妹失蹤的事情。”艾方索的回答滴水不漏。
    “對,跟卡烏斯講故事的時候,他好像也說過!”派蒙又轉向艾方索,“你知道卡烏斯的朋友是誰嗎?”
    艾方索沉默了片刻,才緩緩搖頭:“……我怎麽會知道。在森林裏,我沒找到卡烏斯和卡烏斯的朋友。如你們所知,他也和素達蓓一樣,突然回來了,什麽都不記得。”
    “當然了,”左鈺再次插話,聲音裏帶著一絲玩味,“孩子們的朋友非常害羞,隻會出現在心地純潔的人麵前。那些心裏裝著冰雪與陰謀的人,自然是見不到它們的。畢竟,那些小家夥們,可是很討厭‘愚人眾’的。”
    艾方索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緊盯著左鈺,似乎想從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看出些什麽。
    熒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推進著話題:“之後,就沒有孩子失蹤了吧。”
    派蒙立刻搖了搖頭:“欸?不是的…咳咳,應該這麽說,接下來要走丟的,本來是優丹。但我們和拉娜碰巧遇到他,所以把他救回來了。”
    熒接著問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嗯…我記得,按照他的說法是…他聽艾方索說,森林的洞窟裏有很大的蘑菇,就想要采給拉娜吃。”派蒙複述著,“結果,路上有愚人眾的壞蛋跟蹤他,他很害怕,就一直逃跑,結果被困在了死域裏…”
    艾方索立刻露出了震驚和後怕的表情,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啊?他竟然到死域裏去了…這種事情,他都沒跟我說過!真是太危險了,怎麽會這樣…”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疑惑地看向熒,“不對…既然他誤入死域,又是怎麽平安回來的?即使旅行者沒有神之眼也能驅使元素的力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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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蒙有些猶豫,不知道蘭拉娜的事情該不該說。
    熒卻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她沒關係,應該讓艾方索知道。
    於是,派蒙便將森林裏有蘭那羅精靈,是它們幫助了優丹的事情說了出來。
    “蘭那羅啊…”艾方索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不過,愚人眾真的好可惡,居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派蒙氣鼓鼓地譴責道。
    艾方索沒有接話,隻是沉默著。
    “唔…這樣梳理下來,也不知道潛伏在維摩莊的壞人是誰呢…“派蒙苦惱地撓了撓頭。
    就在這時,熒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她側過頭,仿佛在傾聽著什麽,低聲對派蒙說道:“派蒙,那邊好像有人在監視我們。”
    “欸?在哪?該不會就是我們要找的壞人吧…”派蒙立刻緊張起來。
    熒看著她,語氣平靜地安排道:“你幫忙看看吧。”
    “我自己去…?”派蒙有些遲疑。
    “如果發現什麽,就大喊。我馬上來。”熒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又能飛,身材又小,適合偵察。”
    “哼,好吧。”派蒙被說服了,她挺起小胸脯,很有幹勁地說道,“總是什麽事都交給你和左鈺也不是辦法,這回我也要幫忙!”
    看著派蒙元氣滿滿地向著林中飛去,左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光芒,一縷微弱的、如同星塵般的奧術能量悄然從他指尖彈出,附著在派蒙身上,形成了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護盾。
    待派蒙的身影消失在林中,艾方索臉上那溫和的偽裝終於徹底褪去,他冷冷地開口:“何必多此一舉?”
    熒平靜地回應:“她不知道的話,會開心一點。”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艾方索轉身向著一處更僻靜的角落走去,他的聲音裏已經沒有了絲毫偽裝的暖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是因為素達蓓和優丹提到我的事情嗎?”
    熒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你知道我的名字。”
    這句看似平淡的話,卻像一柄利劍,直刺對方的要害。
    “拉娜沒有對你介紹過我的名字。”熒補充道。
    艾方索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許存在著這樣的可能性:我的耳朵很好,拉娜向阿瑪茲亞爺爺介紹你的時候,我聽見了你的名字。”
    左鈺嗤笑一聲,打破了他的狡辯:“你的聽力需要好到能穿過大半個村莊和數堵牆壁才行。據我所知,即使是至冬國最精銳的情報人員,也沒有這種本事。那是元素共鳴的領域,而你身上,可沒有那種力量。”
    熒也搖了搖頭,否定了艾方索的說法:“她沒有對阿瑪茲亞爺爺介紹過名字。”
    “……我大意了。”艾方索承認了自己的疏漏,但依舊試圖掙紮,“但是,在整個提瓦特,信息流通率高的組織除了愚人眾,還有冒險家協會。為什麽你不認為我是個冒險家呢?”
    “冒險家?”左鈺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冒險家身上帶著的是探索未知的自由氣息,而你身上,隻有冰雪的寒意和陰謀的腐臭味。這兩種味道,差別可是很大的。”
    熒繼續陳述著她的判斷:“你似乎對我們的情況也很了解。你似乎對愚人眾的情況很了解。知道我沒有神之眼也能驅使元素。”
    “你在各地冒險的事跡很有名。不一定非得是愚人眾,才知道吧…”艾方索還在嘴硬,“歸根到底,你還是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我是愚人眾。”
    “沒錯。但這不重要。”熒握住了腰間的斫峰之刃,金色的劍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艾方索的眼神終於徹底沉了下來,他看著眼前這位金發的旅者,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讚許與警惕:“你說得對。隻有律法重視「證據」。而機敏的獵犬,明白隻要追蹤可疑的氣味,就能找到獵物。當然,聰明的獵犬,會避開自己不該聞的氣味,以免在蹤跡的末尾遇見惡龍。但是,從你的事跡來看,你不是明哲保身的人。”
    熒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她給出了最後的、也是最無可辯駁的證據:“你特地警告過拉娜,請她不要巡林…是希望她不要阻撓愚人眾的行動。”
    艾方索徹底放棄了抵抗,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遠方的森林:“…這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她因此受傷。別的愚人眾和我不同,對她、對維摩莊沒有感情。”
    “一絲在冰冷算計中殘存的溫情,真是令人感動。”左鈺的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諷,“「仆人」若是知道了你的這份多餘的‘感情’,想必會很‘欣慰’吧。”
    聽到這個稱呼,艾方索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看向左鈺的眼神中,終於帶上了真正的驚駭與恐懼。
    “「艾方索」,你究竟是誰?”熒發出了最後的質問。
    那人挺直了身軀,臉上再無一絲屬於“艾方索”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士兵的冷硬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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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血親為我起的名字,已經失落在冰雪之中。「壁爐之家」賦予我的名字是特洛芬·雪奈茨維奇。”
    壁爐之家的雪奈茨維奇…
    熒的瞳孔微微收縮,這個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溫情的偽裝,露出了其後冰原般的殘酷。她握著斫峰之刃的手更緊了幾分,劍柄上傳來的堅實質感讓她紛亂的思緒重新變得沉靜。
    特洛芬似乎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自嘲:“看你的反應,似乎有些眉目。你應該遇到過我的‘兄弟姐妹’吧。”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遠方,仿佛不願去觸碰那可能存在的、血淋淋的現實。
    “啊,不要告訴我遇見了誰,也不要告訴我他們的情況。既然他們對你暴露了身份……”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如果如今情況安好,那他們想必已經背叛了陛下。如果已經殞命…我不想聽到這樣的消息。”
    “一個用親情和歸屬感編織的牢籠,將無家可歸的孩子鍛造成最鋒利的刀刃,真是位了不起的‘院長’大人啊。”左鈺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地響起,他打破了兩人間的對峙,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特洛芬緊繃的神經上,“‘壁爐之家’是‘仆人’大人設立的福利院。生活在壁爐之家的孩子,是沒有血親的。但是,我們有更加寶貴的‘兄弟姐妹’。”
    他幾乎是複述著特洛芬內心的獨白,眼中卻充滿了洞悉一切的冷漠。
    “到歲數後,有資質的孩子就會被訓練成特務,然後潛伏在各個地方,等待命令。”特洛芬接下了他的話,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不幸的是,我被認為是‘有資質的孩子’。”
    熒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她上前一步,劍尖雖未抬起,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已經籠罩了對方。
    “你的命令是什麽?”
    “捕獲‘蘭那羅’。”特洛芬坦然地回答,“這是‘博士’大人的命令,為了研究蘭那羅與夢境、死域的聯係。”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發出一聲幹澀的笑。
    “將‘夢’與‘死域’兵器化,似乎是他的研究課題之一。當然了,我和你所擊敗的愚人眾同士,則是他的‘研究資源’。”說到這裏,特洛芬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與厭惡,“我們是見不到蘭那羅的。但卡烏斯、素達蓓、優丹他們…他們有與蘭那羅成為朋友的資格。”
    熒的眼神更冷了幾分:“你讓愚人眾拐走孩子,引出蘭那羅。”
    “沒錯。”特洛芬承認得幹脆利落,“蘭那羅確實出現了。但蘭那羅的力量果真神奇,竟然能從看守嚴密的營地裏,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他們救走……”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充滿了驚歎。
    “‘博士’大人真是,看上了不得了的東西呢。哈哈哈哈……”
    笑聲在空曠的山坡上回蕩,顯得格外刺耳。他收斂笑意,目光轉向熒,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旅行者。為什麽蘭那羅要將卡烏斯和素達蓓被拐走、又被救走的記憶消除?是害怕暴露自己嗎?”
    熒搖了搖頭,聲音平靜地回答:“蘭拉娜不希望孩子們記住這些事情。”
    她想起了那個小小的、卻無比溫柔的蘭那羅說過的話,補充道:“不希望他們長大後成為施暴的一方。”
    “這樣啊……”特洛芬怔住了,他低聲咀嚼著這個名字,“那個蘭那羅,原來是叫‘蘭拉娜’嗎?和拉娜的名字很像,是個好名字。有機會的話,請幫我傳達一句‘謝謝’吧。”
    這個突如其來的請求讓熒有些不解:“為什麽要道謝?”
    “維摩莊就像真正的家一樣。拉娜和優丹,在我看來,就像我本應擁有的親人…卡烏斯和素達蓓,也是我寶貴的弟弟妹妹。”特洛芬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真切的、屬於“艾方索”的溫情,“我希望他們能健康長大,變成正直而善良的大人。”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嘲:“所以,雖然在我的‘工作’上,給我增添了許多困擾,但我很感謝蘭拉娜所作的…”
    他忽然明白了什麽,抬起頭,看向熒。
    “……啊,我終於明白了。就像你支開派蒙一樣,孩子們不應該知道這些陰暗齷齪的事情。”
    他低聲念誦起來,仿佛在回憶著刻在骨子裏的教條。
    “「少年人,你在孩童時應當快樂,使你的心歡暢,行你所願行的,見你所樂見的。然而也應當記住黑暗的時日…」”
    “……這是壁爐之家的教導。因為大人一定會麵對黑暗,所以在幼年時就應當有所準備。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與珍惜的人。”他苦笑一聲,“或許你們的做法也有其道理。假如我沒有在壁爐之家長大,成為駐維摩莊的特務…假如我出生在維摩莊,那就好了。”
    熒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聲音清冷:“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我明白,我隻是感到遺憾。”特洛芬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我希望我一直都是‘艾方索’,而不是‘特洛芬·雪奈茨維奇’。我希望我能成為優丹真正的哥哥。我想當一個好人,但我是屬於組織的人。我想成為拉娜的家人、孩子們的家人,但我已經有一個無法背叛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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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熒,眼中帶著一絲探究。
    “有許多同伴,有足以匹敵執行官大人的實力,又不屬於任何一城一國,連身為騎士也隻是自由的榮譽騎士的你,是不能理解吧…”
    熒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我理解你。”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其中蘊含的情感卻讓特洛芬微微一震。然而,下一句話,卻又將他拉回冰冷的現實。
    “但你所作的,不會被原諒。”
    特洛芬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偽裝與掙紮。他再次睜開眼時,神情已經恢複了士兵的平靜。
    “那麽,該說的都說完了。你要怎麽處置我?”
    熒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天空,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特洛芬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像是在自問:“別再靠近維摩莊,別再讓我見到你。”
    他自嘲地笑了笑。
    “……這樣嗎。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我也不會回到愚人眾的勢力內,因為我的任務失敗了,會為‘兄弟姐妹’蒙羞。”
    他最後望了一眼維摩莊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留戀。
    “優丹會一直等著‘艾方索哥哥’回來吧…”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瞬間,左鈺的身影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就這麽走了,未免也太輕鬆了。”左鈺的聲音很輕,卻讓特洛芬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
    左鈺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了特洛芬的肩膀上。特洛芬隻覺得一股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透體而入,仿佛靈魂都被凍結了一瞬。那並非冰元素的力量,而是一種更加深邃、更加本質的、源自暗影的恐怖。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印記…一個暗影道標。”左鈺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在他耳邊響起,“它無害,但隻要你對維摩莊、對拉娜、對那些孩子,甚至對任何一個蘭那羅再起半分歹意,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在下一個瞬間,出現在你麵前。到時候,你就不會再有開口解釋的機會了。”
    說完,他收回了手,那股令人窒c的寒意也隨之退去,但那份恐懼卻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刻在了特洛芬的靈魂深處。
    熒看著這一切,沒有阻止。她緩緩開口,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
    “你走吧。派蒙該來找我們了。”
    特洛芬深深地看了左鈺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恐懼,他不再多言,隻是對著熒的方向,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森林的深處。
    “再見。不,永別了。”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派蒙才從林子裏飛了出來,她繞著兩人飛了一圈,有些奇怪地問:“咦?艾方索呢?我剛才好像看到他往那邊走了,走得好快。你們聊完了嗎?”
    熒收起了斫峰之刃,對著派蒙露出了一個柔和的微笑:“嗯,聊完了。他說家裏有點急事,先回去了。”
    “是喔…真可惜,我還想謝謝他之前照顧孩子們呢。”派蒙有些遺憾,但很快又振作起來,“不管了!壞人也找到了,拉娜也能安心去旅行了!我們的‘森林書’,總算是畫上句號啦!旅行者,接下來我們去哪?”
    熒抬起頭,望向遠方那被雲霧繚繞的須彌城,金色的眼眸中映照著新的旅途。
    “回須彌城。”她輕聲說道。
    森林書的最後一頁終於被輕輕合上,那段交織著歌聲、別離與重逢的漫長旅途,在拉娜與蘭拉娜踏上嶄新冒險的背影中,畫下了一個溫柔而圓滿的句點。盡管須彌的雨林深處,或許還有許多害羞的蘭那羅在等待著與善良之人的相遇,但那些瑣碎的篇章,可以留給未來的時光慢慢尋訪。
    “總算是……全部結束了!”派蒙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小臉上滿是疲憊後的滿足感,“雖說對左鈺來說好像沒什麽,但這個任務,感覺比我一輩子吃過的甜點心都要漫長!”
    左鈺聞言失笑,這一個多星期以來,他確實大部分時間都在充當保鏢和翻譯,偶爾出手清理一下障礙,與之前驚心動魄的戰鬥相比,的確算得上是悠閑。但精神上的投入,以及重溫這段童話般史詩所帶來的感動,卻絲毫不減。
    熒的臉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她輕撫著腰間的風物之詩琴,那上麵仿佛還殘留著蘭那羅們純淨的歌聲。
    旅途的終點,亦是新的起點。三人沒有過多停留,身形化作流光,徑直向著雲霧繚繞的須彌城飛去。他們的目的地很明確——淨善宮。
    穿過智慧宮的重重回廊,再次踏入這座寧靜而莊嚴的聖殿,小吉祥草王納西妲早已等候在那裏。她小小的身軀漂浮在半空中,翠綠的眼眸中映照著三人的身影,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期盼與緊張。
    “你們回來了。”她的聲音清脆,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派蒙立刻飛了過去,繞著她轉了一圈,急切地問道:“納西妲,我們把‘壞人’的事情解決了!拉娜也醒過來了!對了對了,最重要的是,那個……大慈樹王的靈魂,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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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西妲的目光轉向左鈺,後者會意,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那個封印著靈魂光球的古樸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接過,用指尖輕輕觸碰著盒身,閉上眼感受了片刻,臉上終於露出了釋然的喜悅。
    “狀態很好,甚至比我預想的還要好。”納西妲睜開眼,翠綠的瞳仁中閃爍著明亮的光,“靈魂本源非常穩固,而且……很純淨,就像初生的枝芽一樣,再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汙染氣息。左鈺先生,你的方法,真的……真的將她從那無盡的侵蝕中徹底解救了出來。”
    她抬起頭,用一種近乎懇求的目光看著左鈺:“按照你之前的說法,現在的她,是不是已經達到了可以複活的條件了?”
    “當然。”左鈺點了點頭,神情篤定。他環顧了一下這座空曠而神聖的宮殿,微笑道:“這裏很安靜,能量也很純淨,是個進行‘儀式’的好地方。”
    “太好了!”派蒙激動地在空中揮舞著小拳頭,“我們又要見證一次奇跡了嗎?就像在稻妻複活雷電將軍的姐姐那樣!”
    熒也上前一步,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鄭重與期待。她看向納西妲,輕聲道:“納西妲,左鈺在施展這個法術之後,會因為耗盡力量而陷入沉睡,需要三天時間才能恢複。接下來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我明白。”納西妲重重地點了點頭,她早已從熒和派蒙口中得知了這一切。她小手一揮,淨善宮的一角,地麵緩緩升起,由青翠的藤蔓與柔軟的葉片瞬間編織成了一張舒適而雅致的床鋪,上麵甚至還點綴著幾朵散發著安神香氣的帕蒂沙蘭。
    “一切都準備好了,”納西妲的神情無比認真,“請放心交給我吧。”
    左鈺看著她這副小大人般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隨即神色一肅,不再有絲毫遲疑。
    他伸出手,納西妲立刻會意,將手中的盒子輕輕放在他的掌心。盒子無聲地開啟,那顆散發著柔和藍綠色光芒的靈魂光球緩緩浮現,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那光芒是如此的溫柔,充滿了生命與智慧的氣息,仿佛凝聚了整個須彌雨林的呼吸。
    “那麽,開始了。”左鈺深吸一口氣,體內那高達十六萬五千點的龐大魔力如同被喚醒的遠古巨獸,開始在他體內奔騰咆哮。
    這一次,他沒有絲毫保留。一股比複活雷電真時更加精純、更加磅礴的猩紅色混沌魔力,如同擁有生命的濃霧般從他體內洶湧而出,瞬間便將整個淨善宮都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血色。空氣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力量而劇烈震顫,空間本身都在為這足以扭曲現實的偉力而發出低沉的嗡鳴。
    熒和派蒙早已見識過這般景象,但依舊為這股力量的浩瀚而心悸。納西妲則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猩紅色的能量並非提瓦特大陸上任何一種已知的元素,它充滿了未知與毀滅的氣息,卻又在最深處,隱隱帶著一絲創造萬物的玄奧。這矛盾而又和諧的感覺,讓她這位智慧之神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左鈺雙目微闔,精神力高度集中。他伸出雙手,掌心向上,那洶湧澎湃的猩紅色混沌魔力在他意念的引導下,開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進行匯聚、壓縮、塑形。無數細密的能量絲線在空中交織飛舞,如同最靈巧的織女在編織著生命的錦緞。
    “凝!”
    他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言出法隨的威嚴。
    隨著他的意誌驅動,那團不斷翻湧的猩紅色煙霧逐漸穩定下來,開始勾勒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骨骼、肌肉、經絡、皮膚……每一個細節都在混沌魔法那堪稱造物主般的力量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憑空生成。片刻之後,一個沒有具體麵容,通體散發著柔和光芒,如同初生嬰兒般純淨無瑕的能量人偶,靜靜地懸浮在左鈺的麵前。
    這具軀體雖然尚未顯現出具體的性別特征,但其中蘊含的能量波動之浩瀚,已然達到了令人驚駭的魔神級別。為了創造這具足以承載草之神明靈魂的軀體,左鈺幾乎耗盡了體內近半的法力。他能感覺到,那原本充盈的法力值,此刻已然見底一半。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臉色也微微有些蒼白,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愈發熾熱。
    他轉向那顆藍綠色的靈魂光球,聲音溫和卻充滿了力量:“現在,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吧。”
    大慈樹王的靈魂仿佛聽到了他的呼喚,那顆光球輕輕晃動了一下,隨即如同倦鳥歸巢般,緩緩地、堅定地融入了那具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魔神之軀中。
    當靈魂與軀體接觸的刹那,一陣耀眼奪目的金色光芒從軀體內部爆發開來,將整個淨善宮都映照得一片輝煌。那具原本沒有麵容的能量人偶,在金色光芒的籠罩下,開始迅速發生變化。光芒漸漸散去,一具與納西妲有著相似的輪廓,卻顯得更為成熟、更為高挑,充滿了無盡智慧與慈悲氣息的完美身軀,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她身著一套繁複而典雅的白色長裙,裙擺上點綴著金色的飾物與翠綠的紋路,仿佛將整個世界的草木生機都穿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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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慈樹王……”納西妲看著那張在夢中、在記憶中見過無數次的臉龐,淚水再也無法抑製,奪眶而出。
    此時的大慈樹王,雖然擁有了全新的軀體,但其靈魂尚未完全蘇醒,僅僅是依靠靈魂本源的力量重塑了軀體的樣貌而已,離真正的“複活”還差最後一步。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關鍵。
    左鈺深吸一口氣,從係統空間中取出了那枚古樸的“複活石”。他看著一臉緊張與期盼的熒、派蒙和納西妲,鄭重地說道:“等她醒來,我就會睡著。這三天,就拜托你們了。”
    說完,他不再遲疑,將體內剩餘的八萬多點法力盡數注入到複活石之中。
    隨著龐大能量的湧入,那枚古樸的石頭瞬間爆發出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充滿了神聖而磅礴的生命氣息。複活石緩緩從左鈺的手中飛起,漂浮到大慈樹王那具新生的軀體上方,柔和而溫暖的金色光芒如同春雨般灑落,將她的整個身體都籠罩其中。
    隨著金色光芒的不斷拂過,大慈樹王那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
    這個細微的變化,被一直緊張注視著的熒、派蒙和納西妲敏銳地捕捉到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她那長長的睫毛再次輕輕顫動,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眸啊。如同蘊含了整個雨林的智慧,如同承載了千百年輕風的溫柔,充滿了無盡的慈悲與寧靜。當她睜開眼睛的刹那,一股純粹而強大的草元素之力在她周身激蕩開來,如同春雷滾過大地,充滿了新生的喜悅與力量。
    她活過來了。真正的,大慈樹王,複活了。
    隨著她的徹底複活,那枚完成了使命的複活石,其上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下來,然後無聲無息地消失,自動返回了左鈺的係統空間。
    而與此同時,一股難以抗拒的強烈睡意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左鈺的腦海。他感覺自己的眼皮重如千鈞,身體也變得無比沉重。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了一眼正驚喜交加地望著大慈樹王的納西妲,嘴角嘿嘿一笑,然後身體一軟,“啪唧”一聲,直挺挺地向後躺倒,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張早已準備好的藤蔓軟床上,陷入了沉睡。
    “左鈺!”熒和派蒙驚呼一聲,連忙上前查看。倒不是二人沒見過左鈺的情況,隻是害怕左鈺摔著了。
    “請放心,他隻是力量耗盡,睡著了。”納西妲的聲音傳來,她的小臉上滿是安心,早已用自己的權能確認過左鈺的狀態。
    另一邊,剛剛複活的大慈樹王,正有些新奇地打量著自己這具全新的、充滿了力量的身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奔騰的草元素之力,以及這具軀體所蘊含的無限潛力。她看向左鈺,眼中充滿了深深的驚訝與讚歎。
    “真是……難以置信。”她輕聲開口,聲音溫和如春風,能撫平一切躁動,“這種力量,這種手段……完全超越了提瓦特世界的規則。即使是天理,恐怕也無法如此輕易地逆轉生死,重塑神魂。”
    “他就是這樣的人,總是能創造奇跡。”熒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豪與信任。
    大慈樹王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目光轉向了那個早已淚流滿麵、卻又不敢上前打擾的小小身影。
    “納西妲。”她輕聲呼喚。
    “嗯!”納西妲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激動,她猛地撲了過去,像一隻乳燕投林般,緊緊地抱住了大慈樹王,放聲大哭起來,將五百年來積壓在心中的所有孤獨、迷茫、思念與委屈,都盡數傾瀉而出。
    “我……我好想你……我終於見到你了……”納西妲的聲音哽咽,泣不成聲。
    大慈樹王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如同母親安撫著受了委屈的孩子,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白發,眼中充滿了無限的溫柔與憐愛。“好了,不哭了,我的小‘輪回’。我回來了。”
    許久,納西妲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她擦幹眼淚,卻依舊緊緊地拉著大慈樹王的手,不願鬆開分毫。
    四人還有一個昏睡的)圍坐在一起,氣氛溫馨而又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感慨。
    “我能複活,完全是仰仗了這位左鈺先生不可思議的力量。”大慈樹王看著睡得正香的左鈺,由衷地說道,“不過,接下來,我該以怎樣的身份存在呢?世界樹中已經沒有了‘大慈樹王’的痕跡,對於須彌的人民,乃至整個提瓦特而言,我都是一個陌生的存在。”
    這正是眾人需要麵對的現實問題。
    “左鈺之前提過一個建議。”熒開口道,“他說,你可以作為小吉祥草王的眷屬出現,就說之前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在沉睡,最近才被納西妲喚醒。”
    “眷屬嗎?”大慈樹王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既能解釋我的來曆,也不會引起過多的恐慌與混亂。”
    “那,那你還要叫大慈樹王嗎?”派蒙好奇地問,“可是大家都不記得這個名字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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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慈樹王搖了搖頭,臉上帶著釋然的微笑:“‘大慈樹王’這個名號,連同其所承載的一切,都已經在世界樹中被抹去了。既然是新生,自然也該有一個新的名字。”
    她沉吟了片刻,目光仿佛穿透了淨善宮的穹頂,看到了那片生機勃勃的土地。
    “智慧之神的神名是‘布耶爾’,如今,這個名號由你繼承了,納西妲。”她溫柔地看著身邊的納西妲,隨即說道,“至於我,就叫‘蘇摩莉’吧。”
    “蘇摩莉?”納西妲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眼中充滿了好奇。
    “嗯,蘇摩莉。”蘇摩莉大慈樹王)微笑著解釋道,“在古老的傳說中,有一種名為‘蘇摩’的聖草,它是連接凡人與神明的橋梁,是智慧與啟迪的象征。如今的我,不再是高居神座的執政,而是作為你的眷屬與友人,陪伴在須彌人民的身邊。以這株神聖之草為名,正符合我現在的位置與心境。”
    “蘇摩莉……真是個好聽的名字!”派蒙由衷地讚歎道。
    納西妲也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嗯!蘇摩莉!我喜歡這個名字!”
    看著這對如同母女般的草神,熒的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流。須彌的災難,終於以最美好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納西妲站起身,走到左鈺的床邊,看著他平穩的睡顏,小手輕輕一揮,一縷柔和的翠綠色光芒融入他的眉心。
    “他為我們,為須彌付出了太多。這三天,就讓他好好地休息一下吧。”納西妲輕聲說道,她的權能發動,為左鈺編織了一個長達三天的、充滿了陽光與花香的甜美夢境,“在夢裏,一定不會有煩惱和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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