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敢強勢,怕她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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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秦瑞鋒訕訕笑了笑,他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盡管有些可惜,但是為了他們的兄弟情誼,他還是別再打江梨初的主意比較好。
在掛斷電話之前,秦瑞鋒還是沒忍住,跟開玩笑似的問道:“哥,江老板不會真是你女朋友吧?”
賀宥禮冷笑一聲:“你反應什麽時候這麽慢了?這事還用問?”
在賀宥禮跟他打電話說事的時候,他就猜到了賀宥禮跟那個女人肯定關係不簡單,畢竟他從未見過賀宥禮對任何女人上心過,還為她在背後悄悄做這麽多事。
但是因為賀宥禮沒有明確說明,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所以才試探了一嘴。
此時聽到賀宥禮似笑非笑的語氣,便知道事實真如他所想的那般,江梨初還真是賀宥禮的女人。
“嘖,哥你不早說,不然我肯定直接拿她當嫂子了,哪裏還敢動歪心思啊。”
秦瑞鋒摸了摸鼻尖,厚著臉皮為自己辯駁,隨後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既然嫂子要開店,哥你直接砸錢不就行了嗎?咋還弄這些彎彎繞繞的?”
他們圈子裏有不少富太太和小姐在家閑不住出來開店的,各種各樣的,有了想法之後就跟丈夫撒個嬌,或者直接從家裏拿錢,把苦活累活都交給專業的人來幹。
到最後全都弄完了,隻要開業的時候去露個臉,再發請柬請圈內的人去捧個場,生意就做起來。
哪裏有人像江梨初這樣每件事都親曆親為的?說出去怕是都沒人相信她是賀宥禮的女人。
關鍵是賀宥禮不心疼啊?
聽完秦瑞鋒的話,賀宥禮指尖敲了敲桌麵,眼瞼微壓,沒有說話。
他如何能不心疼,若是可以,他也想將一切從頭到尾替她處理好。
可他也很清楚江梨初的個性,她不喜歡欠別人的,也不喜歡別人擅自插手她的決定,她就像是一隻渾身長滿刺的刺蝟,內裏柔軟細膩,可外表卻豎滿尖刺,拒人於千裏之外。
若想讓她在他麵前徹底將刺軟化,還需要一個過程,如果這個過程裏他過於強勢,他擔心她會跑。
所以他隻能選擇隔岸觀望,但是也不願看見她陷入困境而去求別人,才會讓秦瑞鋒這個外人拋出一個不會被起疑的橄欖枝,把自己給摘出來。
沉吟許久,賀宥禮啞聲道:“在我回來之前,對你嫂子好點兒。”
他都開口了,秦瑞鋒自然連連說好。
掛斷電話後,賀宥禮垂眸看向自己的雙腿,應該不要多久了,他就能重新回到她身邊。
和崔彩萍告別過後,江梨初去了趟哥哥家。
江宴桉正在收拾之前保留的有關父母的東西,見到她來了之後,便朝她招了招手,將之前一家人拍過的全家福遞給了她。
照片是她高中畢業時拍的,一條長度到小腿的白裙子,紮著兩根麻花辮,臉龐肉肉的,透出幾分少女的青澀。
她旁邊站著的是江宴桉,他那時候正在讀研究生,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挺直著脊背,臉上少了兩分當老師的銳利嚴肅。
而在他們跟前坐著的兩個中年夫妻看上去格外慈祥溫和,身著灰色中山裝的男人是他們的父親江玉山,不管什麽時候都板著張臉,可眼裏流露出的愛意卻很顯目。
旁邊一身旗袍的女人便是他們的母親沈嵐芝,就算眼角有了細紋,仍然可以看出年輕時的風采,身段勻稱,風韻猶存,眉眼間跟江梨初和江宴桉兩兄妹一模一樣。
江梨初緊緊捏著手裏的照片,指尖掃過父親和母親的臉,眼淚不受控地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混亂的年代,人性的惡發揮到了極致,她的父親就被有心之人給“鬥”了下去,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全自己的家人。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妻子,他想要借由離婚把母親摘出去,可母親卻堅持要與他共進退。
江宴桉是鄧家的女婿,又是國家重點培養的傑出人才,就算飽受流言侵擾,但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拿他怎麽樣,可他已然也是自身難保。
家裏唯一剩下需要保護的便是她這個最受寵的小女兒,一方麵是為了將她送離輿論中心,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成全她的私心,就隻能匆匆把她托付給了她喜歡的宋旭升,讓他帶著她離開。
後來平反成功,他回到了家,得知自己的女兒在宋家受的委屈,不止一次前往滬城,要把她帶回家。
然而上輩子的她卻執迷不悟,相信宋旭升的甜言蜜語,一次又一次將真心疼愛她的父母和哥哥推開,甚至讓他們出錢出力,來維護自己逐漸腐朽的婚姻。
也因為她的冥頑不靈,讓父母操碎了心,讓他們本就不好的身體雪上加霜。
想到上輩子的種種,江梨初死死咬住嘴唇,疼得快要呼吸不上來。
上輩子的她怎麽這麽蠢,任由宋旭升和宋家擺布,差點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江宴桉見她哭得傷心,想到父母受的那些苦,鼻尖也湧上酸意,伸手將她攬進懷裏,讓她靠著自己,啞聲道:“別太難過,我們馬上就能見麵了。”
他的話讓江梨初想到了前兩天和父親通話時的場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想讓他們難過,父親極力表現出沒事的狀態,可他的聲音卻比記憶裏的衰老滄桑很多。
五年的鄉下改造生活,住牛棚做勞動,遭受到的迫害又豈是常人能夠想象的。
她眼前閃過上輩子見到父母時的場景,那時他們已經回家調養了一段時間,可是花白的頭發和變得粗粒的皮膚,無一不再訴說那幾年的艱辛。
江梨初抿了抿唇,各種情緒在心中交織,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湧在喉嚨裏的話也說不出一個字。
她攥緊拳頭,靠在江宴桉肩上,哭得壓抑又小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調整好心情,停止了哭泣。
等候在門口的鄧恩昕見狀,適時開口:“吃飯了。”
吃完飯,江梨初便讓陳振強過來接她,回到山莊後,她就接到了賀宥禮打來的不知道第幾個電話。
她一開口,對方就聽出來了不對勁。
賀宥禮眉峰微壓,低沉嗓音裏透著克製和驚慌:“怎麽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