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家人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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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夫妻倆都穿著幹淨整潔,可裸露在外的肌膚如同暴曬過的茄子,佝僂著背,皮膚黝黑,看上去就像是一輩子紮根在土地上的農民,完全看不出曾經作為城裏人的養尊處優。
臉上皺皺巴巴的,爬滿了細紋和憔悴,雙眼也透著疲憊的凹陷,環顧四周的動作拘謹又小心,無聲無息彰顯出這幾年遭受的苦難。
“爸,媽!”
江梨初強力忍著喉間的酸澀,在人走到跟前時,終於忍不住喊出了聲。
隔著圍欄,江玉山和沈嵐芝將哭成淚人的女兒攬進懷裏,一旁的江宴桉眼睛也紅了一圈,伸手抱了上去。
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了一會兒,江宴桉率先打起精神來,和上頭派來護送江玉山夫婦回家的工作人員做好交接,就帶著家人坐車回家。
江宴桉負責開車,江梨初坐在中間,和爸媽擠在後排,一路上有聊不完的話,又哭又笑,仿佛回到了沒出事之前的時候,讓人忘了悲傷,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之中。
沒過多久,車輛緩緩停靠在江家老宅門口。
一棟三層的老房子,還是當初江玉山結婚的時候建的,不過五年沒住人,院子和圍牆上的雜草都冒了出來,房子也顯得破舊了些許,灰撲撲的。
一家人下車之後,看著眼前沒什麽變化,卻又變了不少的房子,內心都是感慨萬千。
“前幾天我和梨初把家裏打掃了兩遍,灰塵味兒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江宴桉說完,還沒來得及打開院門,就見鄧恩昕扶著肚子,小跑著從房子裏跑了出來,她圍著件圍裙,似乎剛剛還在廚房裏忙活。
“小心點兒。”
院子裏還沒來得及清除幹淨,還有些細碎石子,人還沒到跟前,江宴桉就嚇得趕緊上前去迎,生怕就這麽幾步路的距離出什麽好歹。
鄧恩昕握住他的手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剛才正在廚房幫方姨的忙,聽到汽車的動靜就跑出來看了眼,確認是江宴桉他們回來了,就立馬跑出來迎接。
鄧恩昕看向一旁的江玉山和沈嵐芝,瞧見他們的變化也不禁紅了眼,哽咽著喊了聲:“爸,媽,歡迎回家。”
江玉山和沈嵐芝是看著她長大的,就跟她親爸媽一樣,見他們受苦,她心裏也十分難受。
沈嵐芝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後落在她的肚子上,他們之前在電話裏就得知了鄧恩昕懷孕的事,不讓她過來接人也是沈嵐芝的意思。
畢竟什麽都比不上孕婦重要,她現在一個人相當於兩個人,自然得萬事小心。
這麽想著,她也叮囑道:“肚子都這麽大了,做什麽可都得慢點兒。”
鄧恩昕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因為是頭一胎,所以平日裏她也是千般萬般小心。
可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她一時之間高興地玩個形,就冒冒失失地衝了出來。
此刻聽到沈嵐芝的關心,抿了抿唇道:“這不是看到爸媽回來了,心裏高興嘛。”
一行人往房子裏麵走,沈嵐芝抓住了江梨初的胳膊,皺著眉輕聲問出了疑惑:“宋旭升呢?”
沒看見宋旭升的身影,她心裏還是不太滿意的,而且也沒聽到兄妹倆提一嘴,連句客套話說沒說,要麽是小夫妻之間吵架了,要麽是對方壓根沒想到來接他們二老。
爸媽沒回來之前,江梨初怕他們擔心,便讓她哥幫忙瞞著離婚的事,此時聽到她提起,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得找個機會坦白了。
江梨初努了努嘴,斟酌著語句,想著要怎麽說,之前跟江宴桉和鄧恩昕坦白了,她也算是有經驗了,所以此時哪怕不知該如何開口,也沒有要隱瞞的想法。
正要開口時,一旁的江玉山聽到了沈嵐芝的話,聲音也抬高了兩分:“是啊,宋旭升那小子呢?”
他雖然不喜歡宋旭升那小子,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婿,該關心的時候還是得關心兩句。
聞言,江宴桉和鄧恩昕紛紛看了眼江梨初,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但是都沒有吭聲。
江梨初自覺瞞不下去,扯了扯唇說:“進屋坐著說吧。”
她這冷淡的反應,讓二老立馬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彼此對視一眼,心裏隱隱有了些猜測。
江宴桉也幫著附和道:“對,爸媽,先進屋吧,我去把行李搬進來。”
說完,他拍了拍江梨初的肩膀以示鼓勵,旋即調轉方向,回車裏拿行李去了。
房子窗戶不多,但是很大,打開過後采光很不錯,寬敞明亮,家裏的大件家具都還在,但是值錢的東西都在之前那場打壓之中被收走了。
前兩天手續終於辦了下來,江宴桉和江梨初才能撕了封條,過來看幾眼,順便把一樓和二樓的房間打掃了一下,勉強能住,但是還是能看得出來時間的痕跡。
廚房裏飄蕩出飯菜的香味,空氣裏則響起江梨初不疾不徐的聲音,為長時間沒什麽人情味的房子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江宴桉讓鄧恩昕去幫江梨初說話,他則接替鄧恩昕的圍裙,去了廚房幫忙。
江家沒有男人不能進廚房的規矩,也不喜歡請保姆,基本上都是夫妻倆自己做飯的,後來江宴桉長大了,他一個妹控心疼妹妹,不想妹妹沾染油煙,就主動承擔起分擔家務的責任。
後來和鄧恩昕結婚了,基本上也是他包攬了家裏的家務,直到前幾個月鄧恩昕懷孕了,鄧家讓方姨過來照顧,他才沒怎麽進過廚房,但手藝在那,沒多久就再次上手了。
江梨初嗅著空氣裏熟悉的回鍋肉的味道,停頓了一下,忐忑地看了眼全程一言不發的江玉山和沈嵐芝,見他們麵色凝重,心裏咯噔了好幾下。
而鄧恩昕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她的任務就是在二老發火之後,努力平息他們激烈的情緒,畢竟她肚子裏揣著崽呢,不管怎麽樣,都不會太發飆吧。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梨初的耳畔響起了一道重重的歎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