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明沉默，最終收回了指尖。
    他沒有加以評判，也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就那麽散漫的起身，毫不留情走向一邊，瞬間從即將形成的情緒中抽離。
    他來到小女孩麵前，微微皺著眉頭，唇角帶笑，似乎有些頭疼。
    小女孩意識到趙修明在看自己，又或者在為玩家的事苦惱，於是放下手機過去抱住趙修明的小腿。
    乖巧的抬頭，衝趙修明露出甜美的笑容。
    趙修明俯身將小孩抱起來，小女孩立馬伸手圈住趙修明的脖頸，親密的貼上去蹭著。
    像隻貓一樣發出舒服的咕嚕聲，又哼唧的哭出聲。
    趙修明抱孩子很熟練，甚至還下意識顛了顛，哄道：“你別哭啊。”
    他腰肢勁瘦，衣服貼著皮肉。
    微長的頭發隨意紮在腦後，淋過雨的緣故所以帶著水汽。
    發絲黏在白皙的耳垂旁邊，襯得唇紅似血，深色的眼尾染著墨似的暈開。
    對小孩倒是難得散發著慈愛，溫情表露得不多，正因如此才別樣紮眼，令人耳目一新。
    趙修明對自身的狀態毫無所知，笑著問：“把我弄到這個副本來做什麽？”
    “不回答的話。”
    “打你噢。”
    小女孩哭的眼圈紅紅的，軟綿綿的在趙修明耳邊叫：“哥哥。”
    “喜歡哥哥。”
    係統在趙修明腦子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
    帶著嘲諷和無奈：【我都不知道……】
    【這麽會裝。】
    【喜歡哥～】
    係統以往陰陽怪氣不痛不癢，還是第一次沒有禮貌的直接表態。
    趙修明對子母城發生過什麽並不關心，哪怕他從進入這個副本起一直不出門，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趙修明抵著小女孩的額頭問道：“那為什麽不直接和哥哥說，不見哥哥呢？”
    小女孩委屈的低下頭，手指去碰趙修明的睫毛。
    趙修明眯了下眼睛，沒有躲。
    小女孩鼓起勇氣般結巴道：“害怕。”
    “怕哥哥，不喜歡。”
    “我是，變態。”
    趙修明欲言又止，什麽話，是詭異就叫變態了？
    在趙修明看來這個副本至今無人通關，玩家進來後全被弄死。
    這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玩家掠奪副本氣運，對副本裏的npc和詭異都會造成影響。
    那麽詭異和npc奮起反擊理所應當，至於玩家的性命如何，趙修明沒有考慮。
    他老家可是副本，他自己本身就是npc，他的父母都是詭異，那麽他為什麽要考慮玩家的死活。
    就因為玩家是人類嗎？
    玩家有把npc當成人類嗎？
    趙修明不是沒有思考過這些深層次的關係，隻是他不太去內耗。
    這次進入副本後，趙修明從沒把自己當成玩家，也不會有玩家思維。
    雖然好奇，但不執著於找到副本boss，進行通關行為或者一定要解密。
    從意識到出租屋有詭異開始，到確定詭就是小女孩，信息已經足夠。
    有什麽問題他直接問就可以，小女孩不想說趙修明也不會逼迫，這是別人……別詭的隱私。
    趙修明在神誌不清的玩家，醒過來後戰戰兢兢的大虎，發狂卻不敢撲上來的舞女麵前。
    對小女孩讚歎道：“你真厲害。”
    小女孩震驚抬頭，抱著趙修明的臉頰印上親親。
    卻不是單純的用嘴唇覆蓋，而是輕咬著微微舔弄。
    係統：【唔。】
    等小女孩還想再來一次時候，麵具男猛然出現，伸手捂住小女孩的嘴唇。
    夠了夠了，再繼續下去不太妙。
    係統帶著笑意的聲音故意道：【哥。】
    【蛇婆在副本裏困了六十多年。】
    【你覺得這個小鬼。】
    【多大呢？】
    趙修明指節蹭了下臉頰，垂眸輕笑：“挺好玩的嘛。”
    麵具男抬手從趙修明懷裏提起小女孩，他臉上帶著東西看不清具體麵容，可動作非常粗魯。
    小女孩開始拚命掙紮。
    “哥哥……”
    “哥哥……”
    小女孩哭著，卻和麵具男對上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麵具男什麽也沒做，小女孩不再掙紮，嗓子發不出聲音，他垂下頭顱。
    隻有淚水在掉落，順著小小的下巴尖晶瑩剔透。
    廁所裏墨綠色的大門展開，裏麵傳來哀嚎聲。
    大虎察覺到什麽，轉身跑向門裏，他聽到了黃金生的聲音。
    趙修明沒有阻止，如果是他，他也會以工廠為陷阱誤導玩家進入探索。
    副本循環，每次玩家都會被邪惡的工廠吸引。
    玩家認為產生罪惡的地方滋生詭異，危險痛苦的地方是滋養boss的溫床。
    墨綠色的門內是曾經真實存在的各種工廠，所散發出來的混亂是死者的怨恨悲痛，帶有強烈的汙染性。
    其中殘留的靈魂不會再度隨著副本重啟經曆死前的痛苦，可它們在副本循環的起點已經死去。
    秀麗宮的地下工廠在npc認知裏是禁地，是社團和富豪勾結形成的人體販賣產業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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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秀麗宮升降梯通直達底部，那裏隻有一道墨綠色的門。
    與其說是門在釋放汙染，不如說門真正起到的作用是隔絕。
    一號玩家和三號玩家用全部積分兌換防護和淨化道具，他們同龍湖社香主，以及部分社團成員成功進入傳說中工廠尋找趙修明。
    升降梯往返四次才把所有人都接下去，玩家和龍湖社香主故意乘坐最後一趟。
    龍湖社香主向玩家保證道：“到時候你們直接用那些讓人清醒的東西。”
    “等他們冷靜下來，我就讓他們配合。”
    “到時候搜查整個工廠不是問題。”
    後麵包紮好耳朵的黃金生沉默不語，等升降梯門剛打開，黃金生撞開擋在自己麵前的玩家踏入工廠。
    他迫不及待的樣子令一號玩家皺眉，進入工廠後眾人才發覺不對，太安靜了。
    地麵和用具上是血跡和塵土，根本不像人待過的樣子。
    龍湖社香主讓手下把人找過來，可是手下轉了一圈都沒發現這裏有人。
    “人呢？”
    “這周剛收到過工廠的收支賬單……什麽時候停的工？”
    無論是關押兩腳羊的籠子，還是把人當狗飼養的隔間，鐵鏈和鎖頭上鏽跡斑斑。
    曾經關押女人的地方扔著破舊的碎衣服，用來開膛破肚的利刃掉落在地。
    簡陋的手術室連接著存放器官的冰室，子母城旁邊就是機場，很容易將東西快速運到需要的醫院。
    製作藥品的地方布滿灰塵，精密的儀器無人使用。
    玩家意識到不對，回頭找來時的升降梯，門打開後是封閉的水泥牆。
    一號玩家將黃金生抓在手裏，逼問道：“你不是說趙修明藏在這裏嗎？”
    黃金生病殃殃的垂著腦袋，他嘿嘿笑起來，又捂住自己臉發出哭聲。
    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個成年男人，哭出來的聲音卻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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