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明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從左邊滑向右邊，毫無情緒波動的開口：“還挺了解我的。”
    話音剛落腰間一緊，是小乖在用力的抱住趙修明，還不滿的隔著麵具貼近。
    趙修明隻好放下手機，指尖撫摸著小乖的頭發。
    他大概發覺自己的確有點不會處理親密關係，嚐試性打開話題：“晚飯很好吃，我很喜歡。”
    說完後自己都覺得搞笑，幹脆破罐子破摔抓住小乖的頭發，迫使對方抬頭。
    動作說不上溫柔，但也沒用太大力氣。
    小乖故意歪頭掙脫開趙修明的控製，握住趙修明的手放在自己臉頰旁蹭著。
    他引導趙修明撫摸自己的麵具，示意對方隨時都可以揭穿最後一層隔閡。
    趙修明閉上眼睛收回自己的手，他沒在曖昧的氛圍裏沉迷太久，又似乎是考慮過後做出了判斷：“我知道你想要我。”
    小乖露在麵具外麵的嘴角揚起，然後低頭。
    “不不不。”趙修明立馬判斷出對方的心思，雙手捧起對方的下巴：“不是那個意思。”
    小乖嘴角的笑容更大，顯然他明白趙修明的想法故意曲解而已。
    小乖更改手勢捏住趙修明手腕，拍打在自己臉部皮膚上。
    趙修明同樣理解小乖的行為，對方是在暗示生氣的話可以扇他。
    “我有查過一些資料。”
    趙修明不管小乖的挑釁，繼續開口：“情侶的話好像要注重溝通方式。”
    “我的話……”
    “並不是很想注意。”
    趙修明沉默三四秒鍾直接開大：“我了解張雪雅，張雪雅也很懂我。”
    小乖收緊力道，將趙修明拉近後按倒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盯著。
    他是有點非人感在身上的，俯身威脅似的在趙修明頸間嗅聞，張開嘴巴。
    趙修明皺起眉頭，僅僅是因為小乖的動作粗魯沒有禮貌：“難道不是嗎？”
    “我和她挺像的。”
    趙修明伸手探入小乖的口中，指腹感受著牙齒的鋒利，他輕笑：“造成我和她之間有關係的不是你嗎？”
    趙修明抽出手指在小乖肩膀上擦拭，他抬腳踹在對方胸口，然後起身盤腿坐在床上，漫不經心的撐著下巴，歪頭道：“說話。”
    小乖終於正經起來，也沒太正經。
    他學著趙修明的動作碰碰牙齒，嘶了一聲，不知廉恥的靠近，與係統少年音不同的低沉音調在趙修明耳邊炸起：“汪。”
    男人夾雜著輕挑惡劣的意味時，會在尾音打著轉似的纏綿：“哥真厲害～”
    趙修明側臉垂眸，兩人呼吸先於視線交纏在一起。
    “哈。”趙修明扯動嘴角：“提起張雪雅是想激你，你沒有上當。”
    “應該是沒有聞到我對她有感情波動的情緒。”
    小乖點頭，他後退坐在趙修明的對麵學趙修明的動作，撐起下巴歪頭：“要和我進行深入交流嗎？”
    說著移開自己撐下巴的手，去摸趙修明的膝蓋。
    寬大的手掌揉著，並沒有曖昧的意味，單純手賤。
    這家夥裝酷不說話的時候小動作就很多，眼下總能令趙修明覺得是個瘋瘋癲癲的家夥。
    趙修明拍開自己膝蓋上的手：“你從來不是什麽貼貼係統，一開始用那些名號是因為有限製。”
    “至於限製是什麽我目前無法完全推測。”
    “不過係統是你，梓軒也是你。”
    “我明白你的意圖，畢竟你從出現開始就在……引起我對戀愛的興趣。”
    “可我不理解你的設計過程，隻能跟隨你給出的線索進入副本，再反著推理你的原計劃。”
    “在第一個副本裏，如果我完全按照係統也就是你的指示，會殺死醫院所有玩家和npc，將主角光環弄到自己身上。”
    趙修明回想起醫院副本時係統每句話的意有所指，還在趙修明求證自己的炮灰身份時暴露過小心思。
    於是篤定道：“我會獲得主角身份。”
    “所以我的覺醒和張雪雅的重生都有你的手筆。”
    小乖覆蓋著上半張臉的麵具沒有露出眼睛，卻能讓人感覺到注視，那道揚起的嘴角逐漸扯平。
    他分明是高大強悍的，與趙修明有些同樣的動作卻顯得格外囂張。
    不知道是否預測到會出眼下的情況，小乖才故意在穿著上顯得聽話順從。
    他用指尖點點腦袋，趙修明腦海裏的係統撒嬌般開口：【和哥麵對麵有實體的談話，才能讓哥開心。】
    【可用成年的身體撒嬌的話會被哥打吧。】
    趙修明沉默的注視麵前的小乖。
    兩秒鍾後小乖舉手投降，開口學測謊兔子說話：“正確。”
    又解釋道：“限製是因為當時力量弱。”
    “我入侵了其他世界係統的商城。”
    “不能讓它們發現我在偽裝係統突破壁壘。”
    趙修明補全信息後，神色微動，眉毛挑起。
    過於無辜平靜的眼睛終於帶上幾分笑意，語氣微妙：“啊……像《恐怖遊戲》那樣的入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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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修明沒有指責的意思，隻是進一步補全了對小乖身份的猜測。
    他繼續道：“第二個副本你想讓我殺死梓軒，接手副本，並且隱約透露了你的來曆。”
    “如果按照你的意願行事，我會擁有擾亂玩家精神且將玩家永遠留在副本的能力。”
    “第三個副本你沒有做任何限製，原計劃是讓我得到能力後意識到自己有多強大？又或者觀察我在遊戲商，npc，玩家三者之間的選擇？”
    趙修明將技能羅列出來：“副本歸屬權，突破壁壘的各世界係統商城，主角光環，擁有將玩家留下的能力。”
    “你似乎試圖把我塑造成什麽東西。”
    “遊戲？”
    “啊，應該是遊戲的掌權者……新的遊戲商。”
    趙修明難得露出些許喟歎，到此為止他已經弄清楚了係統的目的。
    接下來是係統的真實身份和自己的身份，以及為什麽會是自己。
    可是……趙修明將話題又轉向其他方麵，簡單來說他並不是尋求答案，而是想談談感情：“幾個副本下來分別接觸了不同的遊戲。”
    “我能察覺到你一直在向我展示自己，或者說你在展示你的過往。”
    “你在逐漸完整，正如你自己所說當初的限製來源於力量弱小，那你現在的情況就是越來越強。”
    “隨著我進入副本，你都不再維持係統的身份，也不用繼續采取暗示的方法來幫我理解遊戲的存在，這證明你徹底解除限製。”
    “如果我按照你的計劃擁有主角身份和力量，證明我也在逐漸完整。”
    “你目的不僅是我，還是完整的我。”
    “可惜我沒有奪取光環，沒有殺死梓軒，很少使用商城，也沒有對副本負責的心思。”
    “所以你的目的大概會失敗，但我不斷進去副本依舊會知道你是誰，我又是誰。”
    小乖高大的身影前移，再次將手放在趙修明腿上，非常誇張的問道：“比起詢問和求證，你更像是在匯報。”
    “我們是在交流嗎？”
    “這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或者愉快的相處？”
    “可是情侶說話應該沒這麽尖銳。”
    “應該說點其他好聽的。”
    “比如我真的好愛你之類的。”
    趙修明推開對方的臉： “別讓我變得不耐煩。”
    小乖苦惱的用一隻手抓了下頭發，在趙修明腿上的那隻手依舊沒動，語氣認真：“不得了啊。”
    “看來我也得匯報。”
    小乖聲音明明不再是少年的冷清，聲線低沉穩重，依舊透露著股惡劣忍耐的活潑勁，有點像變態“我知道噢。”
    “你第一個副本很可愛的試探著，還通過萬人迷技能的女玩家偷偷罵我。”
    “不想受技能控製的人，怎麽會忍受腦海裏的係統。”
    小乖放在趙修明腿上的手指尖微微顫抖，並不是憤怒而是興奮：“討厭我還對我散發魅力，叫我人魚公主。”
    “挺過分嘛你。”
    “一直知道我心意的情況下，肆意妄為。”
    “你的情緒在為我變化。”
    無論是正麵情緒還是反麵情緒，小乖都甘之如飴。
    最起碼激烈鮮活的情緒是為他而綻放，愛恨都算是種深刻。
    “我超級怕你失去興趣自我毀滅。”
    “你懷疑梓軒是我，卻沒有懷疑梓軒的性別。”
    “是覺得我不是人類，沒有性別嗎？”
    “太可愛了。”
    趙修明問道：“你在說情話？還是在試圖用這種方法轉移注意力，想看我無法反應嗎？”
    大概是嗅聞到趙修明的情緒變化，小乖終於滿足了，他哄道：“別那麽嚴肅。”
    “我都知道。”
    小乖指了下自己的麵具：“我完全可以趁你不注意掀開。”
    “或者強製讓你看。”
    但他知道從始至終趙修明沒有完全信任過他，知道趙修明每一次算計和試探，知道趙修明不在乎後果。
    無論是醫院放走的那些玩家，還是子母城留下的蛇婆，又或者是扣押餐廳副本最後一個玩家導致副本永遠無法關閉。
    小乖知道這是趙修明有意給他找麻煩，報複性的挑釁著他的底線和能力。
    可是……
    “隻要你開心。”
    每次關於麵具的試探，詢問為什麽不摘麵具，並不是逼迫趙修明給出理由，而是在問：還沒到時候嗎？
    雙方都知道麵具沒什麽，僅僅是種象征，猶如最後的界限，是趙修明對這份情感的答案，兩人不交流也彼此守著這條約定。
    他們知道對方的欺騙，計劃，下一步。
    可雙方都在遵守約定，陪對方繼續。
    甚至趙修明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小乖完全理解。
    趙修明給人的感覺很勾人，似乎很會的樣子，但實際上正如那奇怪的笑點一樣，總是奇怪的可愛。
    高大的身影抱住趙修明，語氣帶著誘惑：“隻要你問，我全都告訴你。”
    “但我知道你不會問。”
    “你在試圖突破我給予的信息壁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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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三個遊戲已經注意到你了。”
    “在看別人樂趣的時候，你也絲毫不把自己當回事。”
    “你覺得我在拯救你？”
    “又覺得不一定。”
    趙修明沒有否認。
    他在得知小乖的強大和拯救後，沒有害怕和感動，而是覺得可憐，可笑。
    好可憐噢。
    做這麽多，費盡心思好可憐。
    執念深刻，甚至不在乎愛恨，好可憐。
    拚命靠近，好可憐。
    偽裝欺騙好可憐。
    怎麽會這麽有欲望又被欲望控製，好可憐。
    趙修明能理解尊重，可他做不到這點。
    隻有短暫的樂趣能激發他的歡喜，這麽長久的布局隻為圖謀一個人類的感情，還是單純的愛意，真的不會無聊可笑嗎？
    控製對方的生活，讓對方開心，激發對方的欲望真是拯救嗎？
    “說你肆意妄為那些話，是站在戀愛的角度上，正常的戀愛關係是該受到指責的。”
    小乖慢慢抱住趙修明，將趙修明按在懷裏，滿足的歎息。
    他捏著趙修明的後頸，不帶情欲的用嘴唇蹭著趙修明的耳垂：“總之，快點揭開麵具。”
    “這樣就能看到我。”
    “這是最好的結局。”
    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點什麽。
    小乖深吸一口氣，過重的呼吸聲讓趙修明不適，小乖讚歎道“太棒了～”
    “你的味道太棒了。”
    趙修明神色有些漫不經心，他語氣不明：“正常的戀愛關係……”
    “正常的戀愛關係的確不會在不經同意的情況下安排對方的生活。”
    “是這樣嗎？”小乖明知故問：“我做那麽多變態的事情，你隻在乎安排你生活這點嗎？”
    趙修明下巴放在小乖的肩膀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和小乖哪個非人感強。
    畢竟小乖看起來不像人居然有戀愛這種情緒。
    他自己看起來挺像人，無論是溫柔禮貌，還是無害冷漠，甚至是和人交流趙修明都做的還行。
    就是內裏可能……初通人性？
    比如現在，他讀懂了小乖那句“這是最好的結局”暗示著什麽，卻絲毫沒有感動，也沒有恐懼。
    隻是心跳加速罷了，可能是感到威脅和刺激。
    不過他並不排斥對方的行為，畢竟好奇心還在，想知道事情的走向。
    想弄明白係統的真實身份，自己又是個什麽東西。
    想理解小乖到底為什麽執著於將他這個炮灰變成遊戲掌控者，僅僅是因為戀愛嗎？
    那麽戀愛的情緒又是怎麽來的呢？
    其他遊戲會怎麽對他這個炮灰？
    小乖和三個遊戲商比起來誰會死掉呢？
    “哈哈哈。”趙修明思維發散笑出聲來。
    被小乖隔著麵具蹭，小乖低沉不滿的聲音幽怨道：“喂。”
    “你不會是在發呆想其他的事情吧。”
    趙修明垂眸，笑夠了，所以有氣無力的開口：“你想讓我說些感動的話嗎？”
    小乖眼睜睜看著趙修明打開手機試圖搜索著情話出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按住：“不會說會做就可以。
    “一個吻。”
    “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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