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本來掄圓胳膊摔下去的姿勢，聽到有不滿的聲音，很有眼色的沒停頓，絲滑的順著力道又蹲下撿起來：“不要就可惜了，那要不就給你吧。”
    小乖舉著膠片看了兩眼，直接收好。
    記者期期艾艾的開口：“我真的知道有關遊戲的事情，能幫上你很多忙。”
    趙修明皮膚蒼白得不正常，此刻看起來有些塑料感，他故意問道：“你不害怕嗎？”
    記者盯著趙修明的臉看了會，移開目光。
    嘴裏含糊道：“還行，不醜。和你比起來，更加詭異的事情我都見過。”
    趙修明並不覺得記者膽小，但還是變回了人類的模樣，總覺得記者好像更怕他人類時的樣子。
    趙修明直截了當的開口：“你想殺鍾玉深。”
    記者抬頭滿臉驚愕，看到正常的麵容又是一愣，隨後低著腦袋結巴道：“是，是，是這樣沒錯。”
    “你調查過我嗎？”
    “我姐姐是秀麗宮頭牌，她殺死了邱先生，都是鍾玉深搞的鬼。”
    “我姐姐是好人家的千金，我們家家道中落，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姐姐不會淪落到秀麗宮。”
    “沒有人相信我，我隻能自己調查。”
    “我懷疑鍾玉深能給人換命，把一個人的命格換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或者說……氣運！”
    “這種宴會鍾玉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開一場。”
    “每次都像今天這樣分為內外兩個場次，也分上半場和下半場。”
    “鍾玉深故意邀請很多記者對宴會的服裝，美食，表演等各方麵大誇特誇，還允許記者隨意拍照，為的便是竭盡全力的渲染宴會上的紙醉金迷。”
    “等上半場一過，外宴會的人會離開，身在內場的那些鍾玉深真正的朋友們會開啟下半場。”
    “所謂遊戲是狩獵，放一群不知情的人進去當獵物，還會派人追殺。”
    “活下來的那個氣運最強，會被活祭，當做換命的工具。”
    聽起來和鎮邪樓沒關係的樣子，趙修明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問道：“說完了嗎？”
    小乖在趙修明腦海中忽然開口，低沉的嗓音帶著笑意：【哥。】
    【你人還怪好的。】
    想讓對方滾之前，還禮貌問人家講沒講完。
    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乖一樣，能立即明白趙修明的意思。
    記者偷瞥一眼趙修明，發覺趙修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同情憤怒也沒有厭煩不耐，隻是單純的沒表情，像是看路邊的石頭。
    記者真有點繃不住了，驚訝到小幅度抬頭，又低下：“你難道不是來殺鍾玉深的？”
    趙修明語氣愉悅：“我的確看他不順眼。”
    記者心剛放下來，剛要欣喜就聽到趙修明又來一句：“但我不是專門來殺他的。”
    記者表情僵住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擺，接著他視線裏出現一雙皮靴。
    順著往上看正是趙修明近在眼前，隻不過趙修明垂眸凝神，充滿壓迫感，沒有笑容但語氣裏帶著笑意：“小尾巴沒藏好露出來了。”
    記者嚇得後退一步跌坐在水裏，他慌張道：“別過來，別殺我！”
    “你要是不合作我可以去找其他人！”
    “你是鍾玉深認可的大師，所以……你其實是向著他的，你挑釁鍾玉深是為了一鳴驚人待價而沽，算我看錯你了。”
    趙修明暴露在雨水裏，他沒有阻止對方的大喊大叫，仿佛在看水裏掙紮的一隻螞蟻。
    等記者叫得嗓子都嘶啞了，趙修明才開口：“腿斷掉，留著嘴巴，他嘴巴裏講出來的東西很有趣。”
    小乖自然很聽話，明明可以直接斷腿，卻還是按住人後故意比劃著。
    不知何時戴上的手套，隔空在腿的位置評估，每量出一寸仿佛都在問：斷這裏？還是斷這裏？
    記者臉砸在積水裏，又被小乖抓起來放好，還提起來查看了一下牙齒嘴唇舌頭在不在，畢竟趙修明說過要留好嘴巴。
    剩下的小乖沒客氣，在趙修明點頭確認後找好位置，哢嚓兩聲腿骨齊齊斷裂。
    記者從咒罵到求饒，甚至還想勸說小乖：“住手，快停下，你是人不是狗！”
    “趙修明是個詭異，他的性情早就扭曲了。”
    “他變態的控製你，把你馴化成一隻對他言聽計從的狗。”
    “你是個有尊嚴有自我意識的人類。”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趙修明在玩弄你，隻要你對他沒有價值他就會拋棄你，到時候你又該怎麽辦？”
    “你喜歡他是不是？”
    “正常的關係絕對不像你們這樣，你難道不想真正的擁有趙修明嗎？”
    “你救你自己等於在救趙修明，除了你沒有人能救他，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一定要……啊！”
    最後那聲痛呼是小乖聽不下去，已經起身準備走的他沒忍住，折返回去直接對著記者的嘴巴就是一腳。
    他收著力道，不過還是很快蹲下來掰著記者的臉翻看幾下。
    還行，就是破了點皮牙齒有些鬆而已，能說話。
    記者嘴巴連著臉頰甚至整個腦袋又痛又麻，恍惚中他聽到幾句低沉磁性的男聲，帶著惡劣與戲謔：
    【哈？】
    【關你屁事。】
    【我一定要當他的小狗。】
    【你懂什麽？】
    這家夥大喊大叫口出狂言，蠱惑人心想要挑撥離間的時候。
    趙修明就在旁邊看著，麵對句句指責，趙修明維持住了自己的人設。
    可小乖慌啊。
    因此記者罵一句，小乖就在趙修明腦海裏與記者隔空對吵，其實是在說給趙修明聽。
    【難說。】
    【我覺得很好。】
    【那很不錯了。】
    【我不是。】
    再往後小乖破防了，根本沒對罵。他把記者打到張不開嘴，才來到趙修明麵前回答最後幾句。
    【我會一直有價值，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價值。】
    “喜歡你。”
    【我不懂真正擁有的意思，但我喜歡現在這樣。】
    【能拯救哥的，隻有哥自己。】
    趙修明的情緒產生了波動，那是種小乖才能品味到的滋味。
    帶著一閃而過的不知所措和墨汁浸染般散開的……愛意。
    從腦海從神識，從趙修明這個存在裏。
    像湖水裏的波浪泛起，像泡沫消散在空氣裏，熏得小乖犯迷糊。
    【哥，打我一下。】
    【我想冷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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