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集:若鍾華未去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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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鍾華未去巴黎:鍾華留原地,命運軌跡大不同
    第一章:滯留的機票
    雨絲斜斜地打在寫字樓的玻璃幕牆上,鍾華盯著電腦屏幕上未發送的郵件,指尖懸在回車鍵上方遲遲沒落下。桌角的機票已經放了三天,巴黎的航班號被水汽暈開一小片墨漬,像塊化不開的心病。
    “真不走了?”助理小陳抱著文件進來,目光在機票上頓了頓,“林小姐那邊的合作方已經確認了三次時間。”
    鍾華合上筆記本電腦,金屬外殼碰撞的脆響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清晰。他望向窗外,街對麵的梧桐樹葉被雨水洗得發亮,去年秋天和啊玉在樹下撿過落葉做書簽,那時啊玉還笑他三十歲的人了還學小姑娘收集破爛。
    “回複林婉清,”他聲音有些發緊,“項目交給副總監跟進,我這邊有更緊急的事。”
    小陳走後,鍾華從抽屜裏翻出個褪色的鐵皮盒。裏麵裝著大學時的照片,啊玉穿著洗得發白的球衣,勾著他的脖子在球場邊傻笑,背後的記分牌還停留在2321。那時他們總說要一起開家設計工作室,名字都想好了叫“拾光”,取拾起時光碎片的意思。
    手機在桌麵震動起來,屏幕上跳躍著“啊玉”兩個字。鍾華深吸一口氣接起,那邊傳來瓷器碰撞的輕響,還有啊玉帶著笑意的聲音:“鍾華,晚上來家裏吃飯啊,我新學了糖醋排骨。”
    “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掛了電話才發現手心全是汗。其實哪有什麽緊急的事,不過是不敢踏上那班飛機——他怕巴黎的陽光太暖,會曬化他藏了十年的心事;怕塞納河的風吹得太急,會吹散他留在原地的理由。
    第二章:未寄出的信
    半年後的冬至,鍾華在工作室加班到深夜。空調壞了,他裹著毛毯改圖紙,鉛筆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玻璃門被推開時,冷風卷著雪粒子灌進來,啊玉抱著保溫杯站在門口,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冰晶。
    “猜你又沒吃飯。”啊玉把保溫杯往桌上一放,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鏡片,“林婉清的郵件我看到了,她說你把巴黎的項目推了,為什麽?”
    鍾華的筆尖在圖紙上洇出個墨點。他記得那天林婉清在電話裏的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錯愕:“鍾華,你等這個機會等了五年。”是啊,五年,可他更怕回來時,啊玉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這邊離不開。”他含糊著打開保溫杯,排骨藕湯的香氣漫開來,是他從小喝到大的味道。啊玉坐在對麵的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鍾華,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路燈在雪幕裏暈成一團暖黃。鍾華想起三年前的雨夜,啊玉抱著膝蓋坐在他家門口,渾身濕透像隻落難的小獸:“我爸媽不同意我學設計,他們說那是不務正業。”那晚他把自己攢了半年的設計獎獎金塞給啊玉,說:“去報培訓班,錢不夠我再想辦法。”
    “沒什麽。”鍾華低頭喝湯,熱氣燙得喉嚨發疼,“就是突然覺得,在哪都一樣。”
    啊玉沒再追問,隻是臨走時把圍巾摘下來給他圍上:“別總熬夜,工作室的事我明天來幫忙。”門關上的瞬間,鍾華從抽屜裏拿出封信,信封上寫著“致巴黎的自己”,卻始終沒勇氣貼上郵票。信裏隻有一句話:如果我留下來,能不能把時光走成我們的模樣?
    第三章:街角的重逢
    開春時,鍾華在老城區的巷口開了家小設計鋪,還是叫“拾光”。鋪麵不大,擺著他和啊玉學生時代的作品,牆上掛著兩人合作的第一張設計圖——那是給社區老人活動中心畫的改造方案,後來真的被采用了。
    這天下午,鍾華正在給一盆綠蘿澆水,玻璃風鈴叮當作響。他抬頭,看見林婉清站在門口,米色風衣襯得她皮膚愈發白皙。一年不見,她瘦了些,眼角多了道淺淺的細紋。
    “路過順便看看。”林婉清的目光掃過牆上的照片,語氣平靜,“沒想到你真把工作室開起來了。”
    鍾華給她倒了杯檸檬水:“你怎麽回來了?”
    “公益項目在這邊有個分支。”林婉清攪動著杯子裏的檸檬片,“其實我早該明白,你不是不想去巴黎,是舍不得走。”她抬眼看向他,眼神裏有種了然的溫和,“大學時你總說要去盧浮宮看畫展,可每次約你,你都說啊玉那邊有急事。”
    風鈴又響了,啊玉抱著一卷布料走進來,看見林婉清時愣了一下。鍾華趕緊介紹:“這是我常跟你說的林婉清,這是啊玉。”
    “久仰。”啊玉笑著伸出手,“鍾華總提起你,說你是他見過最有才華的設計師。”
    林婉清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一觸就收了回來:“彼此彼此,他也總說,你的設計裏有生活的溫度。”
    那天下午,三人坐在鋪子裏喝了一下午茶。林婉清說起巴黎的塞納河,說河麵上的遊船總在黃昏時分亮起燈;啊玉講起巷口的老裁縫,說他做的旗袍領口永遠熨得筆挺;鍾華聽著她們說話,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有些人不必擁有,有些風景不必抵達,留在原地,反而能守住最珍貴的東西。
    第四章:意外的轉折
    入夏時,啊玉在整理舊物時翻出個紙箱,裏麵全是鍾華大學時的設計稿。她蹲在地上一張張看,忽然發現最底下壓著本速寫本,每頁都畫著同一個場景:夕陽下的老巷,一個紮馬尾的姑娘坐在石階上看書,腳邊臥著隻橘貓。
    “這是……我?”啊玉舉著速寫本衝進“拾光”,鍾華正在給一幅插畫上色,聞言手一抖,顏料濺在畫布上。
    “你怎麽翻我東西?”他想搶過來,臉頰卻漲得通紅。那些畫是他偷偷畫的,從大一畫到畢業,畫裏的姑娘從紮馬尾變成留長發,從穿校服變成穿長裙,唯獨不變的是看書時微微蹙起的眉頭。
    啊玉沒說話,一頁頁往後翻。最後一頁畫著兩隻交握的手,旁邊寫著一行小字:等她足夠勇敢,等我足夠坦然。畫的日期是三年前,正是她被父母逼著放棄設計的那天。
    “鍾華。”啊玉的聲音帶著哽咽,“你為什麽不早說?”
    鍾華垂著手站在原地,影子被窗外的陽光拉得很長:“我怕……怕你覺得我是同情你,怕說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玻璃門被推開,林婉清站在門口,手裏拿著兩張畫展門票:“我明天回巴黎,這是莫奈的特展門票,想著……”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目光落在啊玉泛紅的眼眶和鍾華緊抿的嘴唇上,忽然笑了,“看來用不上了。”
    她把門票放在桌上,轉身時腳步輕快:“鍾華,記得我們大學時說過,幸福有很多種樣子。”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了一眼,“你們選的這種,很好。”
    第五章:時光的答案
    深秋的周末,鍾華和啊玉在工作室的小院裏曬太陽。啊玉正在縫抱枕套,布料上印著他們設計的圖案:兩隻手牽在一起,背景是老巷的青石板路。鍾華坐在旁邊給她削蘋果,刀工還是和大學時一樣笨拙。
    “林婉清寄來明信片了。”啊玉揚了揚手裏的卡片,“她說在塞納河上看到有人放孔明燈,上麵寫著‘拾光’。”
    鍾華把蘋果切成小塊放進盤子裏:“她明年要在巴黎辦個人畫展,邀請我們去。”
    啊玉咬了口蘋果,陽光落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層金粉:“去嗎?”
    “去。”鍾華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因為常年做手工有些粗糙,卻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不過不是現在,等我們把社區圖書館的設計方案做完,等巷口的老槐樹再落一次葉,等我們做好準備,以最好的樣子去看她。”
    風穿過院子,卷起幾片銀杏葉。鍾華看著牆上的日曆,距離他放棄巴黎的那天已經過去一年。他從未後悔那個決定——有些飛翔不必跨越山海,有些抵達不在遠方,留在原地,守住身邊的人,原來就是時光最溫柔的答案。
    暮色降臨時,啊玉把縫好的抱枕抱進屋裏,鍾華跟在後麵關燈。最後一盞燈熄滅時,他忽然想起林婉清臨走時說的話:“命運不是單行線,每個選擇都藏著不同的風景。”
    是啊,巴黎的鐵塔再浪漫,也不及巷口的路燈溫暖;塞納河的水波再溫柔,也抵不過身邊人掌心的溫度。他沒去成巴黎,卻在原地拾到了最珍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