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買了尾二兩左右的魚苗，草魚，紅魚，花鰱，青魚，鯽魚，還買了兩百尾一斤的大魚，加上這個運輸的費用，程意川花三千整，這價格不算很便宜，主要還是因為路上費用比較多，不過，程意川也說了，等到了地方，大貨車也可以裝他們村裏的蔬菜水果過來賣，這樣的話還能再賺上一筆。
    開大貨的司機聽到他說這話就知道他是個內行，把人拉到一邊偷偷說了幾句話。
    程意川點了點頭，把身上揣著的兩包煙順勢塞了過去，“謝了，師傅，回去這一路上，到時候還要麻煩您多照顧。”
    “放心，老弟，明兒下午六點發車，你們提前一點過來就行。”
    走銀行匯好款，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按照幾個司機的說法，這一路上，隻要車不壞，他們走的是近道，兩個司機輪流開，要是死魚也不多，不用換水的話，應該也就一天一夜就能到家。
    心裏有事，但周圍都是人，程意川也沒辦法跟宋詩佳說太多，聊了幾句，又聽著宋子涵叫了幾聲爸爸，許諾給她帶好吃的回去，“行，那我先掛電話了，估計也就後天下傍晚，就能到家了，到時候先走店門口。”
    “二強，誌城，你們倆出去買點路上能放的住的吃的，餅幹點心糖多買點，還有百貨大樓裏的成衣，看上的給家裏人多帶幾件。”
    “今天把東西買了，下午睡會兒，夜裏咱們出去做事兒。”
    兵分兩路，程意川給了兩人六百塊錢，應該夠花，自己揣了六百塊錢去百貨大樓瘋狂掃貨，好看的衣服鞋子，鉛筆本子，大大小小地買了不少，就是現在廣省這邊天氣還很熱，成衣店裏掛的都是夏天的衣服，宋詩佳想要的羽絨服毛呢大衣是真沒有。
    一問，人說過幾個月才會上貨，現在工廠那邊估計也還沒開始做呢。
    都是見到花花世界忍不住的主兒，三個人出門半天，回到賓館的時候大包小包的，身上的錢加起來剩了十塊錢不到。
    錢二強買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多，還有女士成衣和布料，頂著宋誌城打量的眼神，衝著程意川說道“姐夫，我花的錢都記數了，等我回去給你。”
    程意川笑了笑，打趣道“不給也行，就當是你姐給未來弟媳婦的見麵禮了，你小子瞞的夠深的，你二舅媽在家裏天天說也沒看你透露點風聲出來。”
    “不錯，是能幹大事兒的。”
    被姐夫和宋誌城打趣，錢二強很是不好意思，但還是特別珍重地把他挑的衣服和小皮鞋單獨用袋子裝了起來，放到了包裹的最上麵。
    夜裏要幹大事，幾個人也沒閑著，收拾東西，吃飯，藏錢，睡覺。
    他們住的這家賓館是個混雜但人身安全和物品安全都很有保障的地方，所以淩晨兩點他們下樓的時候，有好幾個跟他們目的一致的人，雖然不至於蒙著麵，但碰到了大家也不敢多交流，擦身就過，誰也不打聽誰的事兒。
    賓館外麵的三輪車也是，三十塊錢包送到碼頭，至於回來，碼頭那邊賣貨的老板會有安排，和他們就沒什麽關係了。
    人生地不熟就是這樣，能花錢解決好的事情程意川求之不得。
    淩晨的碼頭才是真正的購物天堂，不過在這裏買賣都是“無聲”的，騎三輪車的，帶路的，在這兒儼然已經形成了一條產業鏈。
    又花了二十塊錢找了個帶路人，程意川走在他身邊，很是小聲地說了兩個字，“手表。”
    帶路的人點了點頭，一股腦地隻往裏邊走，轉了兩個彎，指了一個男人站的位置，“那裏。”
    說完就走，一點兒也不拖泥帶水，錢二強和宋誌城沒敢說話，跟在程意川的後麵，捂緊了裝錢的口袋。
    “要什麽？”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有點沙啞，在沒有光天色還黑暗的淩晨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程意川後麵跟的也就是兩個大小夥子，自己一個人是真不敢來這兒。
    後麵的錢二強和宋誌城同樣想的是，也就是帶他們來的是姐夫程意川，不然這活兒誰愛幹誰幹，反正他們不願意幹。
    三個人屬實也算是互相壯膽了。
    許是程意川沒說話，男人又問了一句，“要什麽？”他的聲音裏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好似習慣了買家“耳朵不好使，膽子小”。
    “手表，收音機，立體聲的小一點的有嗎？”畢竟是坐別人的車回去，後麵車廂裏裝的都是魚，能讓他們放東西的地方沒有那麽多。
    男人打開了地上的一個箱子，裏麵掛著各式各樣的手表，全鋼的，金色的，銀色的，男士的，女士的，都有，而且樣式也非常的好看。
    “收音機小一點的貨不多，一百六，你要多少，手表男士的六十五，女士的六十，都在這兒了。”
    程意川算了算三人身上帶的錢，第一次來這兒，他也不打算貨比三家什麽的，“男士手表五十塊，女士手表三十塊，收音機要兩台。”
    男人愣了下，抬手朝後麵擺了兩下，上來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也就是這時候，程意川才發現原來人家後麵也有人的，靠近海邊，淩晨的霧氣大，加上天黑，剛剛他是真的沒有發現。
    “第一次做你的生意，小兄弟，我們交個朋友，給五千三，待會兒我的人會騎車送你們回住的地方。”
    程意川從外套口袋，包裏，褲子口袋裏往外酷酷拿錢，錢二強也跟著，一遝一遝的鈔票還有捆成一卷一卷的，“五千三您點點。”
    男人隻是一過手，“正好，時間不早了，你們跟他從那邊出去。”
    前兩年碼頭這邊經常有工商局和警察過來抓投機倒把的，這兩年好了一些，因為香江那邊來了不少人，內陸這邊也有不少偷渡過去的，兩邊往來亂的很，開放經濟一直是報紙上爭論的問題，政府有時候是想管也管不了，也正因為這樣，和程意川有同樣想法的膽大的外鄉人才能過來拿到貨，回去倒手一賣就是工人一年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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