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宋建國也是大伯，程意川早上吃完飯後騎車回村先去的老宅，他到的時候宋老太和劉翠芹還在廚房做早飯，宋誌偉夫妻住的房間門還是緊閉著的。
    “奶奶，大伯娘。”
    “哎，大川來啦，我去喊誌偉起來啊，你坐下等等，正好家裏做飯呢，等會兒一起吃。”
    程意川站在廚房門口，攔了一下要往外走的劉翠芹，“大伯娘，不用，我吃過早飯了，我也知道昨天大伯和誌偉哥找我是因為啥事兒，是這樣的大伯娘，製衣廠那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次裁員也是誌偉哥運氣不好，那些老員工他們都差不多到退休時間的，廠子裏這次相當於是給他們辦的提前退休，等到了年紀就能直接領退休金。”
    “誌偉哥這才幹了幾年，現在上麵的政策就是這樣的，這塊兒我真是幫不上什麽忙，我們是親戚，能幫的我肯定幫，但我就是一個賣菜的，廠裏那邊的事情我是真的做不了主，沒辦法，其實在我看來，誌偉哥不在廠裏上班也挺好的，家裏事情這麽多，在廠裏上班賺的還不如家裏這邊的零頭，您和大伯也能輕鬆很多。”
    看劉翠芹和宋老太的臉色都不好看，程意川沒再多說什麽，把手裏拎著的東西放到桌上，“奶奶，這是給你和爺爺買的點心，罐頭是詩佳自己做的，味道還不錯，家裏幾個孩子都挺喜歡的，不過這個還是要這兩天就吃掉，放時間長了怕壞。”
    “那大伯娘，奶奶，我就先去忙了，今天有好幾車菜還要運去縣裏各個單位的食堂。”
    一直到程意川走出大門，宋老太和劉翠芹都沒再說出什麽話來。
    “媽，你說說這是什麽事嘛，老二家不想幫就不幫唄，說這一堆話，誌偉都說了，那大川和廠裏的廠長都有交情，還一起吃過飯呢，就是不想幫，還以為送點東西咱們就能對他感恩戴德的，哼。”
    宋老太什麽都沒說，隻是一味地翻了翻桌上的東西，都是老兩口能吃的，“行了，誌偉這工作也不掙錢，就算了吧，省的每個月工資都不夠吃喝的還回來拿錢。”
    程意川可不管背後會不會有人蛐蛐他，事情一大堆呢，把人劈成兩半兒都忙不過來，他可沒那麽多精力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工廠效益不好，這都是連帶著的，工人拿不到工資，那在吃喝上就會很省，同樣的道理，擺小攤賣吃喝日用品的也會受到一點兒影響，不過有錢的人該怎麽花錢還是怎麽花錢。
    也是因為看到了不一樣的市場行情，錢二強終於說通了他那保守的爹和大哥，在店裏見到大姑大姑父的時候，宋詩佳和錢二強同時看向彼此，然後姐弟兩都挑了挑眉頭。
    “大姑，姑父，我爸和程意川馬上就回來了，你們先坐會兒。”
    “行，小子睿這麽精神呢，還真是越長越白了，像他爸。”宋梅花熟練地接過宋詩佳手上的孩子，坐到凳子上逗起了她的小侄孫。
    錢大強夫妻兩個前年也給她生了個大孫子——錢鵬飛，平時兩口子上班忙都是她在帶，小孩子誰帶跟誰親，每次大孫子抱著她的脖子說奶奶好的時候，宋梅花樂的能一天渾身都是勁兒。
    宋詩佳給倒了兩杯水，“鵬飛沒跟著一起過來啊，上回看見我還跟我說姑姑買糖吃呢，那小家夥，一看就像大姑你，機靈。”
    宋梅花眉毛一挑，那是必須的，孫子可是她手把手帶到大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兩個，好是好，就是上班上的人都呆了，比起一直在這邊做生意的老二，為人處事這塊還真沒那麽活泛。
    “哎，對了，佳佳啊，你跟大姑好好說說，二強提的那個主意靠譜嗎？你姑父這幾年小打小鬧的，也多掙了不少錢呢，這要一下子做大了，他心裏還是沒底的。”
    宋詩佳當然知道這個顧慮，不過現在政策都放開了很多了，他們這個小縣城消息可能傳的沒那麽快，但在南方，已經有的地方擺小攤的，搞個體工商戶的營業執照都辦下來了。
    個人經營產業已經是合法合理合規，受國家肯定的了，而且現在下場的人認真算起來還沒那麽多，等過幾年，國營廠子效益更不好了，下崗工人多了，個體工商戶多了，越早入場掙得錢越多，等地盤被人分的差不多了再想加入，那才是真的難。
    “大姑，你不相信二強，你還不信我爸啊，我爸說這事兒能幹，姑父和大強哥有手藝，我們這兒有銷路，這事兒隻會賺錢不會虧錢的，至於一開始的投入，咱們兩家人一起，回本也就是過一個年的時間。”
    宋詩佳的話無疑是給宋梅花和錢大貴吃了一個定心丸，夫妻兩個都想著，老二的生意能做這麽大，那眼界還有魄力他們都是不如的，但親戚這時候願意也想拉你一把，但凡是個聰明人，都不會拒絕。
    畢竟誰都不想受窮，能有賺錢多的活計誰又樂意幹賺錢少的呢！
    宋建明和程意川把事情交代好後，帶著錢二強到店裏。
    其實事情很明了，無非就是要投入多少錢還有選地址的問題。
    養豬場味道大，而且喂豬需要豬草，豬食，所以地方肯定是偏一點好，程意川拿著地圖，用鉛筆圈了又圈，“爸，姑父，我看這個位置挺合適，有河流經過，而且位置也空曠，離縣城倒也不算太遠。”
    宋建明看了看，地方離北河村挺近的，也是背靠河堤，就是位置更偏，“南灣村的地，位置不錯，村子偏，地價估計也不會太貴，還是要找公社談，這樣，咱們兩條腿走路，大川，我帶著二強去找那邊鎮上的領導，你陪你大姑夫去瞧瞧地方，看怎麽蓋這個養豬場，圈多大的地，咱們要幹不能說一步到位，最起碼幾年之內不再動工擴地盤最好。”
    程意川卷起地圖，“行，爸，我正好帶卷線去拉拉，回來咱們把蓋豬圈蓋房需要多少錢先算出來，再談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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