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像是做夢
字數:4781 加入書籤
休羽竟然死了。
心煩意亂的薛甄珠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天黑得晚。直到夜色浸透世界薛甄珠才想起來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丟失了故事主線做導航,她現在就像是飄在洪水中的一片葉子,就要被激流裹挾隨時被拽入水底。
沉下去,好像探不到底。
她丟失了作為一個現代人的自信,自己隻是現在的一個小人物,軟弱無力,甚至還沒有長大,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走不出大宅院也沒有辦法在社會上立足,雖然有母親和大姐姐的支持。可自己根本沒有想好以後的路該要怎麽走,自己要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
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她當初就沒有想明白。
每天隨波逐流為生存奔波,活下來就行。
潦草的一生結束了,到這一生還是沒有長進呀。
薛甄珠越想越喪氣,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
“想什麽呢?”
薛甄珠一下子跳起來,抱著被子貼著床角:“誰?”
聲音有點熟悉,薛甄珠不敢確認壓低了聲音問。
“是我。”
第二聲傳來,薛甄珠鬆開了被子,撲上去狠狠給了來人一拳頭。
“越來越虎了。”
悶哼聲傳來,薛甄珠擔心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要是他身上有傷呢。
“活該。半夜三更私闖民宅,亂棍打死。”
看不清麵容,他的聲音帶著笑:“嗯,狠心點好。”
“你來見大姐姐?不是白天才見過了?”薛甄珠其實有難過,江佩索原本是要和大姐姐在一起的。
要是沒有那些事,這個家夥就是自己的姐夫了。
突然她想到,這廝偷摸回京城該不會也是因為大姐姐吧?
純情世子爺在沒有了最大的對手顧慎之之後,要抓住機會展開進攻?
想想他回來的那天確實是大姐姐驕傲的人生最屈辱的一天。
時機卡得剛剛好。
現在深夜闖進來又想幹什麽?
“你去見過我大姐姐了?”
“沒有。”
還好沒有,要是有,現在就從首飾盒裏挑根簪子紮他。
“那你偷偷翻牆進來來幹什麽?”
被江佩索這麽一攪和,方才那點傷春悲秋早就逃之夭夭了,全是好奇。
“誰告訴你我是翻牆進來的?”江佩索忍不住笑出了聲。
“難不成還是我大哥哥打開大門放你進來的?哼。”
“差不多了,開的小門。”
“?”
這像話嗎?
言下之意,我們家未來兩個能說話一言九鼎的人都在他這邊?
有一套的江佩索還用得著來看自己這個小屁孩嗎?
“廢話那麽多,你事都商量完了就走吧。來這嚇我幹嘛?”
薛甄珠覺得煩躁,什麽重要的事情都不會落到自己身上,當然他重要的消息也不會跟自己分享。
被她趕著往外推,即便有預料江佩索內心還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就是來跟你告別的,你哥我又要走了。”
“這麽快?”
薛甄珠條件反射地說出口。知道他盡早離開會更加安全,可不知道他要這麽快就離開。
夜色還是一樣濃,月光隻能描畫出一點人的輪廓。
江佩索卻看清了她的關心。
“盡早回去,對大家都好。”
“嗯。”他說得對,薛甄珠卻沒那麽高興。
“給你。”
江佩索塞了個東西在她手裏。
“什麽?”
“等天亮了你再看吧。夜深了,你好好睡,我要出城了。”江佩索的時間不多。
“城門關了你怎麽出去?”
“有人會準備好的,別擔心。”
江佩索走了,和涼風一樣,好像根本沒有出現過。
薛甄珠睡得汗涔涔,幾乎做著噩夢醒來。
太早了,連翹還在外頭睡得正香。薛甄珠自己倒水都沒有驚醒了她。
坐在桌邊,薛甄珠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一瞬間恍惚,難道昨夜的真的是夢境?
自己竟然已經對一個少年帶了入夢的地步?
那個唇紅齒白招搖的少年,就算在黑暗中沒有看清麵容,仍然那麽明晰。
薛甄珠眨眨眼,怎麽回事?明明沒有看清楚啊。
“小姐,怎麽起來了也不叫我?”
“沒事,有點睡不著了。給我梳頭吧。”
意興闌珊的薛甄珠懶懶地把自己丟在梳妝鏡前。
“小姐,你脖子上的項鏈是大小姐新給你買的嗎?怎麽沒見過?”
連翹梳頭沒有小紅熟練,小姐吩咐了也認真盡責。
她全神貫注盯在頭發上,沒有注意到薛甄珠一瞬間的愣神。
是他給的。
他真的來過。
隨即她反應過來,也就是說他真的走了。
“小姐,怎麽了?是不是弄疼你了?”連翹失手梳重了一點,隻聽得薛甄珠嘶了一聲,趕緊停手。
“沒事沒事,你接著梳。”薛甄珠琢磨事情,不想讓連翹看出來。
連翹以為自己下手重了讓三小姐不快,不敢再說話,仔細地控製著手上的力道。
薛甄珠去給母親請安,想等著看大姐姐要也來。
可要說什麽問什麽自己還沒有想好。
她給母親擰帕子,陪著她給祖母淨臉。
出了祠堂,母親隻回自己院子收拾了一下就搬到祖母的院子裏來照顧她了。
幾天不見,祖母就更加憔悴了。
不知道這些人在幹什麽。
母親一邊給祖母擦臉一邊歎息,但嘴邊全是讓祖母放心的好話:“家裏什麽都好,母親要是覺得睡得夠了,就起來跟珍珠聊聊天。珍珠現在長大了一點,更機靈了。”
說得薛甄珠在一邊眼淚不要錢地往下落。
她抖著肩膀想起祖母對自己的種種好。
“好孩子,別在祖母跟前哭。咱們得讓她高興。”
王夫人把薛甄珠拉出來,拿帕子給她擦幹淨眼淚。
“母親,咱們能帶祖母離開這個家嗎?”
“離開?”這個詞盤旋在她心頭多年,但始終無法宣之於口。
她一把抱著薛甄珠顫抖著聲音:“傻孩子,說傻話,這是你的家,咱們能去哪裏。”
她說著自己都不想相信的話,家,真的是家嗎?
那個本該成為自己遮風擋雨依靠的人,本身就是自己的風雨。
這個家的每一個人,上到年邁的祖母下到幼小的女兒,沒有一個人得到庇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