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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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高牆內的探照燈次第亮起,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沉默的隊伍踏著整齊的步伐返回基地,隻有靴底碾碎砂石的聲響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統領,我們為什麽不將他們幾個徹底留下,畢竟……”一路上背頭青年與焦臉年輕人不時交換眼色,最終忍不住開口道。
    中年男人突然駐足轉身,眼中的寒光讓兩人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你們兩個,最好別做畫蛇添足的事。"男人每個字都像淬了冰一般,"那丫頭是林歸鴻的孫女。她要是死在這兒..."話說到一半突然收住,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空白。
    背頭青年瞳孔驟然緊縮,喉結上下滾動著,再不敢多言。
    “當年,林歸鴻為了他兒子,都敢跟暗衛司總隊長動手,那可是帝君親自掌管的利刃。哼,我們哪有資格跟他掰腕子。這多年過去了,他還在漠北總長的位置上沒動,但當年那位跟他動手的人又在哪裏?想明白這個,你們就該明白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碰。”
    “今天的事會有人處理的。從今往後如果再出紕漏,就別怪我無情了。”中年男人再次警告道。
    另一邊,林銳幾人將陸川從山石間的灌木叢裏拉了出來。此刻陸川的模樣可謂是極為淒慘,他的手臂已經徹底彎折,整個人的身體也仿佛被從開水裏撈出來一般,滾燙。他的眼睛與口鼻之中,更是有些許鮮血緩緩流出,整個人已經徹底昏死了過去。
    男人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夜色如墨,遠處的高牆連成一片,仿佛一隻沉默的巨獸靜靜地匍匐在那裏。而在那更加深沉的黑暗背後,顯然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但現在看來,裏麵的情況,根本不是他們幾個三級調查員可以窺探的,林銳雖然心有不甘,但卻也無可奈何。
    而他們幾人也不清楚,幾人剛剛其實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幾人連忙將陸川抬到車上,隨即準備返回漠北。越野車與機車在顛簸的山路上疾馳,像一葉逃出生天的扁舟。而車後揚起的塵土中,礦區高牆漸漸隱沒在黑暗裏,仿佛從未存在過。
    而在更遠的地方,一棵參天巨木的樹梢間,兩雙漆黑的眼眸遠遠了望著高牆外發生的事情。
    薄暮區市區。
    暮色如墨汁般在薄暮區的天空暈染開來,最後一縷夕陽的餘暉被吞沒在高聳的混凝土森林之後。街道兩側的霓虹招牌次第亮起,卻照不亮這條愈發冷清的商業街。近半個月來的宵禁和戒嚴,讓原本喧囂的夜生活變得死氣沉沉。
    高飛斜倚在街角的消防栓上,煙頭的紅光在他指間明滅。身後五六個小弟或蹲或站,百無聊賴地吐著煙圈。他們已經在這討論了近半小時,卻連個像樣的消遣去處都找不到。
    "操!"高飛突然將煙蒂砸向地麵,皮鞋底狠狠碾上去旋轉半圈。他抓了抓泛著油光的頭發,聲音裏透著疲憊:"散了散了,各回各家。"
    "飛哥,這才幾點啊。"一個留著黃毛的長發小子踢著路邊的易拉罐,金屬碰撞聲在空蕩的街道格外刺耳,"要不去老張那兒摸兩圈?"
    "早關張了。"高飛揉著發酸的後頸,輕聲說道。此時,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指甲縫裏積著黑灰,下意識摳了摳,完事後又自行聞了聞,一絲淡淡的惡臭讓他不禁眉頭微皺。他記的昨晚睡覺的時候自己已經洗過澡了,自己今天好像也沒幹什麽事,也不知道這些惡心的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一個瘦的如同紙片一般的瘦猴湊過來,眼袋浮著青黑:"飛哥你這陣子確實不對勁。上個月咱們連熬三宿搶地盤,你第二天還能生龍活虎去收保護費...最近你這精力可差了不少。"
    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人提議地下賭場,有人說碼頭倉庫能喝酒。高飛聽著這些熟悉的地名,胃裏卻泛起一陣莫名的空虛。他抬頭望著被霓虹染成紫色的夜空,突然覺得那些閃爍的燈光像極了監視器的紅點。
    夜風吹來,帶著垃圾箱的腐臭味。高飛打了個哈欠,後槽牙隱隱發酸。這種疲憊很奇怪,不隻是身體上的勞累,更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蠶食他的精氣神。要不是還能走能跳,他真要去醫院查查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
    高飛沒再理會身後小弟們的嘀咕,轉身拖著步子離開。他的背影在路燈下被拉得很長,顯得格外疲憊。小弟們見狀,也自覺沒趣,三三兩兩地散開,各自鑽入夜色中,繼續尋找著或許根本不存在的樂子。
    推開家門,屋內一片漆黑。高飛懶得開燈,徑直踢掉鞋子,外套隨手丟在沙發上。他摸黑點了根煙,猩紅的火光在黑暗裏忽明忽暗,煙灰簌簌落在茶幾上,積了一層薄灰。抽完煙,他拖著步子進了浴室,熱水衝刷而下,卻衝不散那股莫名的倦意。
    躺上床時,他的眼皮已經重得抬不起來。明明才剛入夜,困意卻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湧來。他掙紮著想要保持清醒,可意識卻不受控製地沉淪下去。短短幾分鍾後,房間裏隻剩下他均勻而沉重的呼吸聲,整個人徹底墜入黑暗。
    不知沉睡了多久,高飛猛地睜開雙眼,一個利落的翻身坐起。他的瞳孔在黑暗中異常明亮,像是兩點幽幽的螢火,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與他睡前疲憊不堪的模樣判若兩人。
    窗外,夜色濃稠如墨,連月光都被厚重的雲層遮蔽。阿飛歪了歪脖子,頸椎發出"哢"的輕響。他隨手扯下汗濕的睡衣,從衣櫃裏取出一件嶄新的黑襯衫換上。布料摩挲皮膚的觸感讓他愉悅地眯起眼睛,仿佛這是某種儀式的前奏。
    門軸發出細微的呻吟。阿飛像貓一樣輕巧地閃身而出,融入夜色。他在牆角蟄伏片刻,鼻翼微動,像是在嗅探空氣中的危險。街道死寂,隻有遠處一盞故障的路燈在滋滋作響,投下忽明忽暗的光斑。
    確認安全後,他貼著牆根的陰影前行。每一步都精準地避開可能發出聲響的碎石和垃圾,身形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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