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鏽鐵上的星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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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日,夜市收攤的梆子敲了七下。陳峰蹲在攤位前,用破布擦著星隕鍋沿的湯漬,煤爐裏的餘火早滅了,鍋底還留著層焦黃色的湯痂。風裹著夜市盡頭的油腥氣吹過來,把他額前的碎發掀得亂顫。
"叮鈴——"
銅鈴鐺響得脆,陳峰抬頭,見吳伯正晃著手裏的銅鈴站在攤位邊。老頭穿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矮胖的身子壓得木凳吱呀響,左手少了兩根手指的手背,還沾著星能燈燒過的黑灰。
"這月的管理費。"吳伯從懷裏摸出個粗陶碗,往桌上一扣,碗底壓著三枚泛白的星核。陳峰剛要去拿,吳伯的短粗手指突然敲了敲桌沿,指節撞在木頭上,"咚"的一聲。
"最近外區總晃悠些生麵孔。"吳伯壓低嗓門,眼角的皺紋擠成團,"白毛巾裹著傷,左胳膊總往懷裏揣——莫不是揣著星捕的腰牌?"
陳峰的手頓在半空。前兩日收攤時,他確實見過兩個穿青布短打的漢子,蹲在街對麵的糖畫攤前,眼睛卻總往他的牛雜鍋上飄。
"知道了。"他把星核推回陶碗,"您多操心。"
吳伯沒接碗,突然豎起耳朵。夜市東頭傳來梆子聲,是收攤的最後一遍。他抓起陶碗起身,藍布衫下擺掃過陳峰的星隕鍋,"記著,湯裏星能別放太足。"話音未落,人已經融進了漸暗的夜色裏。
陳峰剛要收拾煤爐,背後來了道影子。他轉身時帶起一陣風,吹得灶上的星能燈忽明忽暗——灰衣鬥笠,左眼刀疤從眉骨直貫到下頜,腰間那柄鏽鐵劍,劍柄上"星衛"二字的刻痕,在燈影裏泛著冷光。
"李叔。"陳峰脫口而出。這是他第三次見李守真,前兩次都是半夜,這人像片影子似的,往巷口一站,就把來砸攤的小混混嚇退了。
李守真沒說話,伸手從懷裏摸出半片鏽鐵。鐵片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麽利器生生劈斷的,表麵的鏽跡剝落處,露出深灰色的金屬質地。陳峰剛接過來,指尖就被燙了一下——那鏽鐵竟帶著股溫溫的熱,像塊捂在胸口的老玉。
"你爹留下的。"李守真的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鐵,"十年前他走時,塞我手裏的。"
陳峰屏住呼吸。鐵片背麵的刻痕被鏽跡糊住了,他用拇指蹭了蹭,"星衛"兩個字慢慢顯出來,筆畫裏竟滲出星星點點的光,淡青色,和那日撞碎攤位下黑鐵時,濺出來的星輝一個顏色。
"這......"他喉嚨發緊。母親曾說過,父親走時隻留了口破鐵鍋,可這半片鏽鐵,分明和那口星隕鍋有說不出的關聯——前日他擦鍋時,發現鍋底有處凹痕,形狀正和這片鐵片的斷口對得上。
"星衛。"李守真的目光掃過鐵片上的刻字,"萬年前守星門的,就是這兩個字。"他伸手碰了碰陳峰懷裏的星隕鍋,"你激活的那口鍋,是星衛的"星隕爐",專化天地星能的。"
陳峰的手攥緊了鐵片。十年前的記憶突然湧上來:冬夜裏,父親蹲在灶前熬湯,鍋沿的北鬥紋泛著光,他趴在桌沿看,父親用沾著牛骨湯的手指點他額頭,"小峰,這鍋是咱們陳家的命。"那時他不懂,隻覺得鍋裏的湯香得緊。
"你爹走前說,"李守真的聲音更低了,"若有一日星隕爐顯了光,就把這鐵片給你。"他的目光掠過陳峰左眉骨的淺疤——那是七歲時,他替母親搬煤渣砸的,"他還說,你像他,倔。"
夜市的星能燈次第熄滅,最後一盞在街尾晃了晃,滅了。陳峰借著月光看鐵片,"星衛"二字的刻痕裏,星輝更亮了,像撒了把碎星子。他摸了摸懷裏的星隕鍋,鍋底的凹痕正在發燙,仿佛在應和這片鏽鐵。
"李叔。"他抬頭,"我爹......是星衛?"
李守真沒答話,轉身往巷口走。灰衣被風吹得鼓起,腰間的鏽鐵劍撞在磚牆上,"當啷"一聲。走了十步,他突然停住,側過半邊臉:"明晚子時,老地方。"
陳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頭看手裏的鐵片。星輝從刻痕裏滲出來,落在他手背上,像父親從前熬湯時,滴在他手背上的熱湯——燙,但暖。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陳峰把鐵片揣進懷裏,伸手摸了摸星隕鍋的鍋底。凹痕還在發燙,和鐵片的溫度疊在一起,順著他的掌心,往心裏鑽。
母親的咳嗽聲突然從巷口傳來,細細的,像片落在湯裏的蔥花。陳峰扛起星隕鍋,往家走。月光照在他懷裏,鐵片的星輝透過布衫滲出來,在地上投下個淡青色的影子,像口小鍋,又像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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