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食武閣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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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夫的梆子聲散在風裏,陳峰醒時天剛泛青。他摸黑添了把煤,星隕鍋"滋啦"響著,浮起層油花。母親還睡著,被角壓得平展展的,像片落穩的雲。
    "峰子。"院外傳來叩門聲,清淩淩的,像冰珠子撞瓦。
    陳峰掀開門簾,見蘇清雪立在晨光裏。月白武服沾著晨露,寒星劍穗子垂著,水珠順著紅繩滾到靴尖。她手裏攥塊青銅令牌,刻著"蘇"字,邊沿泛著舊銅的暖光。
    "跟我去食武閣。"她抬了抬下巴,"看看你們熬湯的,和我們食武的,有啥不同。"
    陳峰擦了擦手,把星隕鍋的火壓小。陶碗還在腰間,老乞丐的銀湯晃了晃,涼絲絲貼著肚皮。他鎖好門,跟著蘇清雪往市中心走。
    青河的早市剛開,賣豆汁的挑子騰著熱氣,賣星草的阿婆舉著綠苗苗吆喝。朱漆牌樓立在十字街口,雕著雲紋,被晨霧浸得發暗。兩個守衛叉著腰,見蘇清雪手裏的令牌,忙哈腰讓路。
    "這牌是家主給的。"蘇清雪摸了摸牌麵,"上月我跟他吵,說食武閣該多看看市井。他煩了,丟了塊牌過來。"
    陳峰沒接話,盯著牌上的刻痕。紋路細得像頭發絲,繞著"蘇"字轉,和父親筆記裏畫的星陣有點像——他前晚翻筆記時,看到過類似的旋兒。
    進了食武閣,一股子藥香撞過來。正廳擺著九口銅鼎,最小的也比人高,鼎口騰著白蒙蒙的霧,裏麵浮著星草、火鱗魚,咕嘟咕嘟翻泡。牆上刻滿紋路,這兒一道那兒一道,像把星星釘在磚上。
    陳峰袖中一熱。他捏了捏袖子,《星陣》殘卷在裏麵發燙,像塊捂久的火炭。殘卷是父親留下的,邊角磨得毛糙,昨天夜裏他翻到"聚星鎖靈陣"那頁,墨跡都暈開了。
    "這是星材。"蘇清雪指了指銅鼎,"我們用百年星草,根須裏浸著星能。你熬湯用的牛雜,可沒這講究。"
    陳峰湊近些。星草葉子上凝著水珠,綠得發沉,和他在夜市買的星草不一樣——那些葉子薄,綠得透亮,熬湯時星能散得快。
    "星火要控在百文火候。"蘇清雪帶他到灶台前,"火大了星能跑,火小了融不進湯。"她撥了撥爐灰,火星子"劈啪"跳,"你燒煤爐,倒和我們有點像。"
    陳峰摸了摸灶台。磚縫裏嵌著細銅絲,彎彎曲曲連成陣。他想起父親筆記裏的"聚星鎖靈陣",畫的也是銅絲繞灶,但這兒的陣到了灶角,突然拐了個彎,多了個小圈。
    "星陣是聚星鎖靈。"蘇清雪拍了拍灶台,"刻在鍋底下,鎖著星能不跑。"她轉身看陳峰,"怎麽?你看出啥了?"
    陳峰掏出汗巾擦手,借機摸了摸袖中殘卷。殘卷燙得更厲害了,像要燒穿布。他指了指灶角的小圈:"這陣,和我見過的有點不一樣。"
    蘇清雪蹲下來看。她的發梢垂到陳峰肩前,有股子薄荷香。"哪裏不一樣?"
    "我爹筆記裏畫的陣,到這兒該收。"陳峰用指甲在磚上劃,"這兒多了個圈,像...像多鎖了道門。"
    蘇清雪皺了皺眉。她摸出塊玉牌,在灶角劃了劃,玉牌"嗡"地響了聲。"這是蘇家傳的陣,改了三回了。"她站起來,"老一輩說,多道圈能多鎖兩成星能。"
    陳峰沒說話。他想起昨夜星隕鍋的星輝,在磚牆上爬成河。父親筆記裏的陣,線條直溜溜的,像條沒彎的路;這兒的陣繞來繞去,倒像把星能捆成了粽子——捆得太緊,湯裏的星能會不會太僵?
    "去後麵看看。"蘇清雪扯了扯他袖子,"我們試新湯的地兒,你那口鍋要是搬來..."
    她的話被寒星劍的輕響打斷。劍穗子突然纏上她手腕,繃得筆直,像條急著報信的蛇。蘇清雪按住劍柄,劍鞘在震,"嗡——嗡——"的,和星隕鍋碰湯勺時的響法有點像。
    陳峰摸了摸腰間的陶碗。老乞丐的銀湯還在,晃出細碎的光。他想起照片裏父親的疤,想起"星衛"二字的針腳——這食武閣的陣,這寒星劍的響,是不是都和那些被鎖在星核裏的星能有關?
    銅鼎的霧漫過來,沾在陳峰睫毛上。他望著蘇清雪緊抿的嘴角,突然覺得,這閣裏的星能雖多,卻不如夜市的湯裏暖。那些在煤爐前守著的阿婆,挑著擔子的大漢,喝的湯裏帶著人間煙火氣——星能該是活的,該順著湯勺流進喉嚨,不是被鎖在陣裏當寶貝。
    "走啊。"蘇清雪鬆開劍柄,劍穗子蔫蔫垂下來,"後麵有口新灶,你幫我看看火候。"
    陳峰跟著她往閣後走。陽光透過雕花窗照進來,在地上灑了片金。他摸了摸左眉骨的淺疤,疤底下有點癢——像有顆星星,正從裏麵往外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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