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隕海星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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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天沒亮,陳峰就把星隕鍋裹進舊棉套,塞進竹簍。蘇清雪立在院門口,月白武服外罩著灰麻鬥篷,發梢沾著晨露,寒星劍的劍柄從鬥篷下露出半截。
    "走罷。"她遞過個布囊,"隕星海風大,帶了兩張獸皮。"
    陳峰接過來,觸到囊底硬邦邦的——是半塊炊餅。他喉嚨發緊,把竹簍往肩頭提了提:"我娘喝了藥,睡踏實。"
    去隕星海的飛梭在城外碼頭候著。蘇清雪付了三塊凡級星核,艙裏就他們兩個。陳峰掀開棉套看鍋,銅綠斑駁的鍋底映出自己的臉,左眉骨的淺疤跟著動。蘇清雪望著窗外飛逝的雲,忽然說:"我阿爺當年守星門,說星門碎成渣子那會兒,天上掉的不是石頭,是星星的眼淚。"
    陳峰沒接話。飛梭穿破雲層時,他看見下方翻湧的暗紫色霧海——那是隕星海的邊緣。
    下了飛梭,風裹著鐵鏽味灌進領口。陳峰把棉套解開,星隕鍋往地上一擱,金屬與碎石相碰,叮的一聲。蘇清雪抽出寒星劍,劍尖點地劃出半弧:"碎片應該在這圈裏。"
    陳峰彎腰撿碎石。第三塊入手時掌心一燙,像被火鉗烙了下。他猛地鬆手,碎石墜地,卻沒摔碎——是塊巴掌大的青灰色石頭,表麵布滿蛛網似的細紋,細縫裏滲著淡金色光。
    "星門碎片。"蘇清雪蹲下來,劍尖輕觸石麵,"李守真說的,該是它。"
    陳峰重新拾起,燙感變作酥麻,順著經脈往胳膊裏鑽。等他反應過來,掌心已多了個淡金印記,像朵沒開全的星花,轉眼就隱進皮膚裏。
    "走,找背風處。"蘇清雪扯他袖子,"潮汐要來了。"
    他們在塊半人高的隕鐵後支起鍋。陳峰切好牛雜,往鍋裏添水,星隕鍋挨著碎片,鍋底的銅綠竟開始剝落,露出暗紅的金屬底色。蘇清雪抱來堆枯枝,火折子剛湊過去,枯枝"轟"地燃成藍焰——是星能自發點燃的。
    陳峰剛把牛雜下鍋,天就變了。
    碎片周圍騰起紫色光霧,越聚越濃,像團活物在擰絞。遠處傳來悶雷似的轟鳴,陳峰看見霧裏竄出銀蛇般的星能亂流,撞在隕鐵上,把石頭燒出個焦黑的窟窿。蘇清雪抽出寒星劍,劍氣凝成淡藍屏障,可屏障邊緣也在泛白——她咬著唇,額頭沁出汗。
    陳峰的手按在鍋沿上。星隕鍋燙得驚人,卻不像要灼傷人,倒像在往他掌心裏灌溫水。他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這鍋有靈,護著該護的人。"
    光霧炸了。
    陳峰被氣浪掀得踉蹌,可等他站穩,發現自己半點沒傷著。再看蘇清雪,她的劍氣屏障已經碎了,人卻好好站著,鬥篷被撕了道口子,露出裏麵月白的衣。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驚訝——是那枚淡金印記在護著他們。
    星能暴走的浪潮裹著碎光湧進鍋裏。陳峰盯著湯麵,氣泡不再是普通的白,泛著細碎的金芒。他舀起一勺湯,湊到嘴邊嚐——舌尖先嚐到股焦糊味,像燒紅的鐵,接著是辣,從喉嚨直竄到天靈蓋,最後餘下絲清甜,像剛摘的野山椒。
    "火屬性。"他脫口而出。
    背後傳來紙頁翻動的聲響。陳峰轉身,見布包裏的絹帛正飄在空中,《星鑒》篇的字跡浮現在帛上,金光大盛。絹帛晃了晃,"刷"地貼在星隕鍋沿,那些字就順著鍋壁往下爬,像活了的蚯蚓。
    蘇清雪走過來,伸手碰了碰絹帛,又縮回手:"燙的。"她望著湯裏的金芒,"你剛說火屬性?"
    "嗯。"陳峰又嚐了口湯,這次更清楚了,"像被太陽曬過的石頭,燙得紮實。"他想起以前嚐過的星能,有的黏糊糊像漿糊,有的涼絲絲像井水,可從沒有這麽分明的——《星鑒》殘卷果然管用。
    星能潮汐漸漸弱了。碎片上的細紋淡了些,陳峰摸了摸掌心,印記又浮出來,這次能看清紋路了:七顆小星圍著顆大星,像北鬥。
    蘇清雪蹲下身,用劍尖挑起塊碎岩,岩麵映出她的臉:"天樞盟半年派七撥人來,怕就是為這碎片。他們要的不是清剿邪族,是......"
    "是星能。"陳峰攪了攪湯,熱氣裹著金芒往天上飄,"暴走的星能難吸收,可我這鍋能化。他們沒這本事,就隻能等潮汐過了,撿漏剩下的星核。"
    蘇清雪把劍收回鞘裏,金屬相碰的輕響驚飛了幾隻星鴉:"那他們要是知道你能......"
    "知道了又怎樣?"陳峰把湯舀進陶碗,湯裏的金芒還在閃,"我有鍋,有《星鑒》,還有你。"
    蘇清雪沒說話,伸手接過陶碗。湯剛入口,她的眼睛就亮了——氣海裏的星氣旋突然轉得快了些,像被風吹動的燭火。
    日頭西斜時,他們收拾東西往回走。陳峰把星門碎片揣進懷裏,掌心的印記又隱了,可他知道,它還在。星隕鍋擱在竹簍裏,隔著棉套都能摸到微微的震顫,像在說:走罷,還有下一段路。
    飛梭劃破暮色時,陳峰望著窗外漸遠的隕星海,忽然想起母親床頭的藥碗。他摸了摸布包裏的絹帛,又摸了摸懷裏的碎片,覺得心裏有團火在燒——不是燙,是暖,是能把路照亮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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