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星衛殘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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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市的燈次第熄了。陳峰蹲在牛雜攤後,用布擦那口黑鐵鍋,鍋底星紋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後巷傳來梆子響,"天幹物燥——"更夫的嗓子啞得像砂紙,尾音被風卷著往盟會方向去了。
    "小峰。"吳伯的聲音從巷口冒出來,藍布衫被夜露浸得發沉,"李老來了。"
    陳峰手一抖,擦鍋布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左眉骨的淺疤蹭過鐵鍋沿,涼絲絲的。自李守真前日說要去分盟地牢,這三天他連湯都熬得發苦,蘇清雪今早還說湯裏有股焦糊氣。
    密室的石門"吱呀"一聲開了。黴味混著星能燈的清苦湧出來,陳峰摸黑往石桌走,碰到蘇清雪的胳膊。她穿月白武服,袖口沾著星能燈的油,涼得像塊玉。
    "攤開吧。"吳伯劃亮火折子,點著石縫裏嵌的星能燈。幽藍的光漫上來,照見李守真的鬥笠擱在牆角,鐵劍斜倚著牆,鏽殼全裂了,"星衛"二字泛著青。
    李守真從懷裏掏布包,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麽。布攤開時,陳峰看見上麵拓著細密的紋路——是地牢石壁的星圖,線條歪歪扭扭,卻在中間凝著個北鬥形狀。
    "那封星岩,鎖的是星門碎片的脈。"李守真咳嗽兩聲,指節叩了叩圖紙,"你爹當年說,北鬥星圖能破星竅鎖。"
    吳伯突然伸手。他袖管滑下去,露出少了兩根手指的左手,在石桌上摸索半天,摸出半塊玉牌。玉色泛青,邊緣缺了一角,背麵刻著"星淵武典·星訣",在星能燈下像浸了水的墨,暈開一圈淡青。
    陳峰喉結動了動。他記得母親床底下的木匣,裏麵有半卷泛黃的絹帛,邊角燒得焦黑,父親用刀尖蘸血寫的"三百碗血湯,護星門不碎",此刻正貼在他心口。
    "你爹走前,塞給我這個。"吳伯把玉牌推過來,指腹蹭過"星訣"二字,"說等星衛的後人尋到九塊,就能開星門。"
    蘇清雪湊近些。她發梢垂下來,掃過陳峰手背,"這紋路......"
    陳峰從懷裏摸出個布囊。那是母親病中給他的,說"收好了,你爹留下的"。布囊解開,半卷殘頁落在石桌上,紙邊發脆,卻在星能燈下泛著微光——正是《星訣》殘卷。
    石屋裏靜得能聽見星能燈芯劈啪響。陳峰將玉牌覆在殘卷上,青紋與紙紋嚴絲合縫,像兩滴落在宣紙上的墨,慢慢融成一片。
    "當年陳遠山說,《星訣》是星衛的骨。"李守真摸著鐵劍的"星衛"二字,聲音啞了,"現在看來,玉牌是血。"
    蘇清雪的指尖突然頓住。她盯著殘卷上一行小字,"木屬性星能引",墨跡比別處深些,像是反複描過。"木屬性......"她抬頭,眼中有光在跳,"封星岩克金,鎖星鎖忌火,可木屬性......"
    陳峰想起前日鐵勺王說的話。那老頭蹲在他攤位前喝湯,湯勺敲著碗沿:"你這湯裏缺了點活氣,要是加把寅時摘的星草,木屬性引著,星能能軟和三分。"當時他隻當是老饕挑剔,此刻看著殘卷上的字,後頸起了層細汗。
    吳伯伸手按住殘卷。他掌心有老繭,按過的地方泛著溫意,"天樞盟怕的就是這個。"他望著牆上晃動的星能燈影,"怕底層的湯裏熬出星能,怕牛雜攤的鍋能化星門鎖。當年星衛護星門,現在......"
    更夫的梆子聲又響了。"小心火燭——"聲音從盟會外的青石板路傳來,混著夜市收攤的吆喝,遠得像隔了層霧。陳峰摸黑握住鐵鍋,鍋底星紋燙著掌心,像父親當年背他時的體溫。
    蘇清雪忽然拔劍。寒星劍出鞘,清光掃過石桌,玉牌、殘卷、圖紙上的紋路都亮了,連成一片淡青的星圖,像極了他熬湯時,湯麵浮起的星芒。
    "明日......"李守真剛開口,吳伯就搖了搖頭。老人從懷裏摸出個小瓷瓶,推給陳峰,"素蘭的藥快沒了,這是最後一劑壓暗能的。"他指節叩了叩玉牌,"九塊玉牌,我們才尋到兩塊。"
    陳峰捏緊瓷瓶。母親咳嗽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來,每聲都像要把肺咳出來。他望著殘卷上"木屬性星能引"幾個字,忽然想起父親教他熬湯時說的:"湯要熬得軟,星能要化得勻,就像......"
    "就像星衛護星門。"蘇清雪接了話。她收劍入鞘,聲音輕得像歎息,"用最軟的力,破最硬的鎖。"
    星能燈芯"啪"地爆了個花。石屋裏暗了一瞬,再亮時,陳峰看見玉牌上的"星訣"二字,正隨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泛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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