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星衛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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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能紊亂帶的悶雷還在雲裏滾著,陳峰與蘇清雪的影子早被晨光揉碎在山路上。青河市的夜市卻還浸在晨霧裏,石板縫的水窪泛著青灰,像塊沒擦淨的舊鏡子。
夜市盟密室的木門"吱呀"一聲,黴味混著潮土氣撲出來。吳伯正蹲在牆角撥火盆,銅煙杆咬得死緊——這密室他守了三十年,今兒個偏生眼皮跳得慌。
"吳老哥。"
聲音像塊淬了水的鐵。吳伯手一抖,煙杆"當啷"掉在青磚上。抬眼時,牆角立著個灰衣人,鬥笠簷壓得低,左臉隱在陰影裏,唯餘一道刀疤從眉骨斜貫到下頜,像道風幹的血線。
"您......"吳伯扶著牆站起來,少了兩根手指的左手直打顫,"那年在隕星海邊,給老陳擋過三刀的......"
灰衣人摘了鬥笠。刀疤在燭火下泛著青白,"十七年了,吳老哥倒還記著。"他解下腰間鐵劍,劍鞘鏽得厲害,劍柄卻擦得發亮,"這刻痕,可還認得出?"
吳伯湊過去,枯瘦的指腹撫過"星衛"二字。燭火忽明忽暗,照見他眼角泛潮,"老陳那把斬星劍斷在星門碎片前,您這柄......"
"副隊長的劍。"灰衣人把劍擱在木桌上,"陳遠山的副隊長,李守真。"
吳伯踉蹌著退了半步,後腰撞在裝星核的陶甕上。陶甕裏的星核泛著幽光,倒襯得他藍布衫上的補丁更破了。"星隕之戰後,都說星衛全折在穹頂星......"
"天樞盟的刀夠快,嘴更嚴實。"李守真從懷裏摸出個油皮紙包,血漬透了半張紙,"我伏在他們星監房梁上八年,聽他們說"星衛餘孽斬草要除根",看他們拿底層武者血煉星核——"他扯開油皮紙,露出一卷染血的帛書,"青河市西三十裏的血煉作坊,州城地下的星核私庫,全在這兒。"
木桌"哢"地響了聲。陳峰不知何時立在門口,懷裏的《星鑒》和星圖殘頁燙得慌。他早晨出門時留了道星能鎖,能觸發的,除了吳伯,隻可能是......
"小峰?"吳伯擦了擦眼,"你不是跟清雪去......"
"蘇姑娘在山腳下等我。"陳峰邁進屋,鞋跟碾碎了塊不知哪年的藥渣,"這鎖......"
"星衛的鎖,隻認星衛的血。"李守真抬頭,刀疤隨著眼尾動了動,"你後頸的星衛印記,比你爹淺些,倒更像你娘。"
陳峰摸後頸。那道淡青印記他從小就有,母親說是胎記。此刻被李守真盯著,竟微微發燙,像有活物在皮下爬。
"十七年前,陳遠山護著星門碎片衝進隕星海。"李守真的手指叩著帛書,"天樞盟的七星使追了三天三夜,說他"私藏星核,意圖謀反"。可誰不知道,星門碎片能救界域星門,能讓底層武者不用喝帶血的星核湯......"他突然劇烈咳嗽,手背擦過嘴角,沾了血珠,"我躲在碎星岩後,看老陳的刀砍斷七把星刃,看他最後把碎片塞進你娘懷裏......"
"我娘......"陳峰的聲音啞了。母親臨終前攥著塊黑鐵,說"等小峰撞碎它",原來那不是普通的鐵。
吳伯從陶甕裏摸出塊星衛玉牌,和李守真腰間的碰了碰。兩塊玉牌泛起金芒,像兩簇將熄的火重新燒起來。"老吳我守了半輩子夜市,就等這天。"他轉向陳峰,少了兩根手指的手按在他肩上,"小峰啊,你爹臨死前說"星衛不滅,火種不熄",你娘把碎片縫在你繈褓裏......"
李守真掀開帛書。最上麵一頁畫著血煉作坊的圖,熔爐旁歪歪扭扭寫著"十七個凝氣境,換一塊靈級星核"。陳峰的指甲掐進掌心,"我賣牛雜湯時,總有人說"湯裏星能太淡",原來他們喝的......"
"是用活人煉的。"李守真的聲音像塊冰,"天樞盟說星能載體得由他們的星能師製,說市井湯攤上不得台麵——他們怕的是,你們自己能熬出幹淨的星能湯。"
懷裏的星淵武典殘卷突然發燙。陳峰慌忙掏出來,皮紙表麵浮現金色紋路,正是《星鑒》裏提過的"聚星鎖靈陣"。李守真湊近些,刀疤在金芒裏忽明忽暗,"這是老陳用星衛血畫的陣,能鎖星核,能護星門。"他按上陳峰手背,"陳家血脈該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陳峰盯著殘卷上的金紋。母親病榻前的藥香,夜市裏此起彼伏的"來碗牛雜湯",還有山路上蘇清雪劍柄的冷,突然全湧進腦子。他喉結動了動,"李叔......"
"叫我守真叔。"李守真笑了,刀疤扯得眼角發皺,"你爹總說"星衛是兄弟,不是君臣"。"他把染血的帛書推過去,"這些罪證,得讓全星淵大陸的人看看。至於血煉作坊......"
"我去端了它。"陳峰攥緊帛書,指節發白。
吳伯從陶甕底摸出個小布包,"這是這些年收的攤位份子錢,換了八塊靈級星核。"他把布包塞給陳峰,"你爹當年護星門,你現在護這些喝牛雜湯的兄弟——星衛的刀,該砍在該砍的地方。"
密室的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陳峰望著李守真的刀疤,望著吳伯少了兩根手指的手,突然想起母親咽氣前說的話:"小峰啊,要做個幹淨的人。"
原來最幹淨的事,是把髒東西撕開,曬在太陽底下。
他把殘卷和帛書小心收進懷裏,星圖殘頁還在發燙,倒像在給新長的骨頭熱身。"守真叔,吳伯。"他彎腰,給兩位老人磕了個頭,額頭碰在青磚上,"等我端了血煉作坊,回來聽你們說我爹的事。"
李守真扶他起來,手掌糙得像塊砂紙,"快去,蘇姑娘該等急了。"
陳峰轉身要走,又停住。他摸出兜裏的牛骨湯勺,"這是我爹留下的?"
"他說"星衛不光要提劍,也要端鍋"。"李守真笑了,"畢竟,能救江湖的,從來不是幾柄劍,是千萬碗熱湯。"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陳峰走出密室,陽光正落在青石板上,把影子拉得老長,像柄新磨的劍。他摸了摸後頸的印記,又摸了摸懷裏的帛書,腳步突然輕快起來——原來有些重量,扛在肩上,反能走得更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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