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破星竅,天璣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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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閂斷的那聲脆響,像根針戳破了滿屋子的吵嚷。塵土混著黴味從門縫湧進來,王教頭的鐵棍先探了進來,帶著風刮過牛大壯的護腕。
"護好試湯的!"牛大壯吼了一嗓子,扁擔橫著往上一擋。鐵棍砸在扁擔中段,"哢嚓"聲裏木屑亂飛,他肩頭跟著顫了顫——後頸冒起的冷汗知道,那鐵棍是擦著肩骨過去的。可到底慢了半分,右邊試湯的瘦子被推得撞在牆上,瓷碗"啪"碎了一地,湯漬在青磚上洇成個暗斑。
趙三的長凳早斷了腿。他舉著半條凳腿往前撲,左邊有人抄起星能短刃,寒光擦著他臂彎劃過。血珠子順著小臂往下淌,滴在泥地上,像撒了把紅砂。他咬著牙把斷凳往那人腰裏捅:"敢動阿峰哥——"話沒說完,後腰挨了一棍,踉蹌著撞在星隕鍋上。
陳峰的掌心還燙著。星隕鍋的暗紋在他手底下發燙,像有條活物在爬。他望著牛大壯護腕上裂開的縫,那道縫裏滲著血;望著趙三臂彎的傷,血珠子順著指縫往下滴;望著試湯的瘦子縮在牆角發抖,碎碗裏的湯還冒著熱氣——那是他今早五點起來熬的,加了三顆凡級星核,本該能幫那瘦子衝凝氣境後期的。
"交鍋!"有人揪著牛大壯的衣領往牆上撞。牛大壯的腦袋磕在磚頭上,"咚"的一聲,護腕上的"戰"字蹭掉了漆,露出底下暗紅的鏽。他騰出一隻手攥住那人手腕,喉結動了動,沒喊疼,隻啞著嗓子:"阿峰...跑。"
陳峰的指甲掐進掌心。星隕鍋的熱度突然竄起來,燙得他手背發紅。他望著牛大壯額角的血往下淌,混著汗滴在青石板上;望著趙三用斷凳撐著身體,膝蓋在地上蹭出兩片泥;望著那些舉著棍棒的人眼睛發紅,像被抽了魂的傀儡——劉嬸昨天還來攤前買過湯,說她兒子凝氣境中期卡了半年,想喝碗加星草的。
"阿峰哥!"趙三喊他,聲音發顫。陳峰這才發現自己在抖。他摸了摸星隕鍋的鍋底,那裏刻著父親留的小字:"星衛不滅"。小時候母親總說,這是陳家的命。他原以為命是擺攤、是熬湯、是給娘抓藥;此刻望著滿地碎碗,突然懂了,命是牛大壯護著的試湯人,是趙三斷了的長凳,是這些被天樞盟壓得喘不過氣的底層武者。
舌尖突然泛起腥甜。他咬得太狠,血順著喉嚨往下淌。星衛血脈在血管裏燒起來,像團火從心口往四肢竄。《星訣》的殘頁在腦子裏翻湧,那些他背了百遍的字突然活了:"逆衝星竅,血脈為引"——父親寫在殘頁邊角的批注,他從前隻當是廢紙,此刻卻清晰得像刻在視網膜上。
"天璣竅。"陳峰低喝一聲。星隕鍋"嗡"地震了一下,鍋底的暗紋突然亮起來,是北鬥七星的形狀,每顆星都泛著銀芒。他感覺氣海裏的星氣旋在狂轉,原本溫馴的星能突然暴躁起來,像被捅了窩的馬蜂,順著經脈往頭頂衝——那是反噬,逆衝星竅該有的反噬。
冷汗順著下巴往下滴。陳峰咬著牙,手死死摳住星隕鍋的沿。鍋底的星紋亮得刺眼,銀芒順著他的掌心往身體裏鑽,像根繩子捆住亂竄的星能。他聽見骨頭"哢"的一聲,是天璣竅開了。疼,疼得太陽穴突突跳,可那疼裏帶著股熱,像春天的溪水化了冰,順著經脈往四肢流。
"砰"!牛大壯被踹倒在陳峰腳邊。陳峰低頭,看見他護腕上的"戰"字徹底裂成兩半。他蹲下身,把牛大壯扶起來,指尖觸到對方後頸的汗——涼的。這涼順著指尖竄進陳峰心裏,燒得更旺了。
"起。"陳峰撐著星隕鍋站起來。星能順著他的經脈狂湧,在體表凝成三顆淡銀星斑,分別在眉心、左肩、右腰——那是天樞、天璿、天璣三竅貫通的印記。星斑亮得刺眼,像三盞小燈,把滿屋子的塵土都照得清清楚楚:趙三臂彎的傷還在滲血,牛大壯護腕的縫裏卡著半片碎瓷,試湯瘦子縮在牆角攥著塊碎碗,劉嬸躲在人群最後,手裏的酒壇還往下滴著酒。
"都停手。"陳峰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星隕鍋的星紋還在亮,銀芒順著他的衣擺往上爬。王教頭的鐵棍舉在半空,突然抖了抖——他感覺體內的星能轉不動了,像被團棉花堵住了氣海。
牛大壯扶著牆站起來,護腕"當啷"掉在地上。他望著陳峰眉心的星斑,咧開嘴笑,血從嘴角淌下來:"成了?"
"成了。"陳峰摸了摸星隕鍋,鍋底的星紋暗了些,可掌心還留著餘溫。他望著滿屋子舉著棍棒的人,突然覺得他們的眼睛沒那麽紅了——有人在抖,有人在往後縮,劉嬸手裏的酒壇"啪"掉在地上,酒液在磚縫裏蜿蜒,像條暗紅色的蛇。
趙三用斷凳撐著身體,湊到陳峰耳邊:"阿峰哥,你眼裏有星。"
陳峰沒說話。他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星隕鍋在腳邊微微發燙。遠處傳來夜市的喧嘩,賣糖人的、修鞋的、練把式的,那些他熟悉的聲音混在一起,像首沒譜的曲子。他摸了摸左眉骨的淺疤,那是小時候幫娘搬煤渣留下的。此刻疤上還沾著牛大壯的血,鹹腥的,卻讓他想起熬湯時的煙火氣——是時候讓這煙火氣,燒得更旺些了。
三顆星斑在他體表灼亮如燈,把新食武閣籌備處的舊梁照得透亮。門外的風灌進來,卷著滿地碎碗的碴子,發出"沙沙"的響。有人突然放下了鐵棍,"當啷"一聲,在寂靜裏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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