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啟程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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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子爬上天頂時,陳峰正蹲在灶前添柴。星隕鍋的鐵壁泛著溫涼的銀,湯麵浮著細碎的星斑,像撒了把揉碎的月光。
    "小峰。"
    身後傳來布袖摩擦的聲響。陳素蘭倚在門框上,藍布袖套洗得發白,後頸暗紫的斑淡成了青灰。她手裏攥著個藍布包,邊角磨得起了毛。
    陳峰起身時帶翻了柴堆。"您怎麽起來了?"他去扶母親,手掌觸到她腕骨,細得像根蘆葦。
    "收拾了兩件舊衣裳。"陳素蘭把布包塞進他懷裏,"明兒啟程,我跟著。"
    湯鍋裏的星斑晃了晃。陳峰喉頭發緊:"護心湯能壓三天星能,可路上......"
    "你爹走時,我抱著你追了半條街。"陳素蘭摸他左眉骨的疤,指腹糙得像舊布,"這回,我要親眼瞧著你把星門的曲子唱全了。"
    院外傳來腳步聲。蘇清雪的月白武服掃過青石板,腰間寒星劍的鞘扣叮當作響。"吳伯說血煉作坊還有半台"青河18號"沒搬。"她瞥了眼陳素蘭,又垂下眼,"今夜去毀了它。"
    陳素蘭從袖中摸出個粗陶瓶,拔開塞子,藥香混著星能的甜:"這是最後一碗護心湯。"她仰頭喝盡,喉結動了動,"走罷。"
    地下作坊的磚縫裏滲著水,滴在鏽鐵上,答、答。陳峰舉著星隕鍋,鍋底的銀斑隨著腳步明滅——這是星衛羅盤的光,吳伯攥著羅盤走在前頭,絡腮胡上沾著水珠。
    "在這兒。"吳伯的羅盤"哢"地轉了半圈,指向牆角。
    陳峰的瞳孔縮了縮。鏽鐵架上,"青河血煉18號"的刻痕還新著,設備縫隙裏凝著暗紫結晶,和母親嘔出的血沫一個顏色。蘇清雪的寒星劍出鞘,霜氣凝在劍刃上,映得設備上的血漬更暗。
    "退開。"她手腕一振,劍光如練。
    金屬斷裂聲炸響。陳峰的星隕鍋突然發燙,他本能地把鍋口對準飛濺的星能——暗紫結晶遇熱融化,像團活物往鍋裏鑽。湯麵浮起銀紋,滋滋地吞著那些髒東西。
    "好小子。"吳伯的羅盤指針抖得厲害,"這鍋連血煉星能都能化。"
    陳素蘭扶著牆走近,指尖輕輕碰了碰設備上的刻痕。"你爹的刀,也這麽沉。"她低聲說,"那年他去守星門,刀鞘上的銅釘也是這麽涼。"
    忽然,羅盤"當"地撞在吳伯掌心。老人眯起眼,望向作坊的通風口——月光漏進來,照見個瘸腿的身影,正往牆根縮。腿上的白毛巾滲著血,像朵開敗的花。
    "是周林。"蘇清雪的劍未收,"天樞盟的星捕。"
    陳峰的手按在鍋柄上。"上次他要收我的鍋,被吳伯罵走了。"
    吳伯把羅盤揣進懷裏,指腹蹭了蹭袖中星衛鐵牌。"由他。"他說,"夜貓子蹲房梁,總得等它露爪牙。"
    通風口的影子晃了晃,消失了。陳峰望著那方向,左眉骨的疤微微發燙——方才月光掃過那瘸子眉骨時,有粒朱砂痣紅得紮眼,像滴要落下來的血。
    出作坊時,月亮已經偏西。陳素蘭走在中間,陳峰和蘇清雪一左一右護著。吳伯落在最後,靴底碾過塊碎鐵,"哢"的一聲。
    "明兒辰時的傳送陣。"蘇清雪說,"李守真找了商隊的車,裝著星能燈和星隕鐵。"
    陳峰摸了摸懷裏的《星鑒》,書頁在發燙。"星圖說,穹頂星門的坐標,就在隕星海最深處。"
    陳素蘭抬頭望夜空。北鬥七星的勺柄正指向北方,像在指一條路。"你爹常說,星門的曲子,得用幹淨的星能唱。"她笑了,"今夜這鍋湯,比從前都甜。"
    風卷起地上的碎紙片,陳峰瞥見上麵有"天樞·星主"的殘字。他蹲下身,想撿,又停了手——遠處傳來腳步聲,瘸腿的,很慢,很慢。
    吳伯咳嗽了一聲。"走罷。"他說,"明兒的路,長著呢。"
    一行人往巷口去了。周林從牆根鑽出來,摸了摸腿上的白毛巾——血是雞血,早凝了。他望著他們的背影,眉骨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像顆按捺不住的毒牙。
    星子還在天上亮著。陳峰回頭望了眼作坊的斷牆,那裏有星隕鍋化掉的血煉星能,正滲進土裏,像在種什麽。他忽然想起母親的話——新天的味道,該是甜的。
    夜風掀起他的衣角,懷裏的《星鑒》又抖了。這次,他聽見了完整的星歌,從北方來,從穹頂星門的方向來,清越得像母親年輕時唱的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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