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母疾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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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能風卷了半夜,到次日晌午,三人的影子才投在青河市的青石板上。陳峰走在前頭,星隕鍋用藍布裹著,壓得肩頭沉。蘇清雪的寒星劍在腰間撞,叮鈴鈴的響;李守真落在最後,鏽劍鞘擦過牆根,刮下片青灰。
"回吧。"陳峰停在巷口,轉頭對李守真說。老人點頭,袖管裏漏出半截星衛玉牌,映得牆縫裏的草尖發顫。蘇清雪沒說話,跟著往巷深處走——那排灰磚房第三間,窗台上擺著個缺了口的搪瓷缸,是陳峰家。
門沒鎖。陳素蘭倚在灶邊,藍布袖套洗得發白,正用舊抹布擦那口缺了沿的陶碗。聽見動靜,她抬頭笑,眼角的細紋裏落著光:"峰子,雪丫頭,吃飯沒?"陳峰喉頭哽了哽,把星隕鍋擱在煤爐上。鍋底星紋泛著銀光,比往時亮。
"今兒不熬牛雜。"他蹲下身添炭,火星子劈啪跳,落進灰裏,"媽,把袖子擼起來。"陳素蘭怔了怔,順從地卷起藍布袖套。手腕上有道青紫色的印子,像條小蛇,順著血管往肘彎爬——那是星能枯竭症的老傷。蘇清雪湊近看,眉峰皺成把刀。
星隕鍋開始發燙。陳峰摸出塊碎玉,是祭壇裏撿的,本源星能從玉裏滲出來,細得像線,鑽進鍋底星紋。湯勺在鍋裏攪,第一圈,水開了;第二圈,白汽裹著銀光往上冒;第三圈,陳素蘭突然抽了口冷氣。
暗紫氣從她腕間冒出來,像團化不開的墨,纏上湯勺。陳峰的手頓住。湯裏的銀光和暗紫絞成股,咕嘟咕嘟翻泡。他扯過搭在椅背上的《星鑒》殘卷,按在鍋沿。符紋"唰"地亮了——七道勺形紋,中間個血字,刺得人眼疼。
"鎖魂星能。"蘇清雪的聲音像塊冰,"蘇家古卷裏記過,五年前圍剿星衛時用的。摻了血煉星能和怨氣,專克星衛血脈。"她指尖點著湯裏的暗紫,"你娘這傷,不是普通枯竭症。"
陳峰的指節捏得發白。湯勺柄上壓出個月牙印,他沒知覺。記憶突然湧上來:五年前冬夜,父親倒在血泊裏,懷裏的星隕鍋還熱著;母親跪在地上哭,手按在父親心口,血從指縫裏滲出來,把藍布袖套染成暗紅;後來她總說心口冷,半夜疼得蜷成團,他熬了五年牛雜湯,湯裏的星能隻能壓著,壓不住根。
"當年星衛遺屬,十個倒有九個這樣。"蘇清雪摸了摸腰間的寒星劍,劍鳴輕得像聲歎息,"天樞盟怕星衛血脈絕不了,就往藥裏下毒,往湯裏摻髒東西。你娘喝的藥,吃的飯......"她沒說下去,目光掃過灶台上的藥罐——那罐子邊沿結著黑垢,是五年的藥渣子。
陳素蘭攥住陳峰的手。她的手比湯還涼,指甲蓋泛著青:"峰子,媽不疼。"陳峰望著她鬢角的白,突然笑了。那笑像塊碎瓷,紮得人心疼:"媽,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他聲音啞得厲害,"你說等我長大,要帶我去看市東頭的桃花。"
暗紫氣還在湯裏翻湧。星隕鍋的星紋亮得刺眼,銀光裹著暗紫,慢慢往陳素蘭腕間鑽。陳峰的湯勺攪得更急,額頭滲出汗,滴進湯裏,濺起小泡。《星鑒》殘卷在桌上抖,符紋燒得發紅,像要把紙燒穿。
"清雪,幫我。"他說。蘇清雪抽劍,寒星劍的冷光罩住湯鍋。星能順著劍身流進湯裏,銀光更盛了。暗紫氣被擠成條線,往鍋底縮。陳素蘭的手慢慢暖起來,腕上的青紫淡了些,像被水洗過的墨。
"還剩半。"蘇清雪收劍,劍身凝著層白霜,"這東西紮根在氣海裏,得慢慢來。"陳峰點頭,把湯勺擱在鍋沿。湯勺上還沾著暗紫,他用袖子擦了擦,收進懷裏。
窗外的光斜了。陳素蘭起身去端碗,陳峰搶在前麵:"我來。"他盛了碗湯,吹了吹,遞到母親手裏。湯裏的銀光晃著,像落了把星星。陳素蘭喝了口,笑出淚來:"甜的,比往時甜。"
陳峰沒說話。他望著湯裏未淨的暗紫,又望母親眼角的淚,喉結動了動。蘇清雪站在門邊,影子投在地上,像柄未出鞘的劍。風從窗縫裏鑽進來,吹得《星鑒》殘卷嘩嘩響,血字在紙頁間忽隱忽現。
"天樞盟。"陳峰輕聲說,聲音輕得像歎氣,可眼裏燒著火,"他們欠的,得還。"他摸了摸懷裏的湯勺,暗紫的痕跡還在,"等把媽治好,等湊齊九塊玉牌......"他沒說完,轉頭對蘇清雪笑,"走,去灶房看看,還有沒有剩的牛雜。"
蘇清雪點頭。兩人往灶房走,影子疊在一起,投在青石板上。陳素蘭捧著湯碗,望著他們的背影,藍布袖套在風裏晃,像片落單的葉。窗外的光更斜了,把星隕鍋的影子拉得老長,罩住半麵牆——那牆上有道細縫,五年前父親倒下時撞的,至今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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