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星衛殘卷·血沫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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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隕鍋的餘溫還焐著褲腿,陳峰蹲在青石板上係麻鞋帶。巷口的星能燈滅得早,東邊天際剛泛起魚肚白,他便聽見蘇清雪的腳步聲——月白武靴踩過積水,脆得像敲冰。
    "星影去了遺址。"她遞來個布包,裏頭裹著冷透的雜糧餅,"我查過,貪狼使撤退時在祭壇埋了東西。"
    陳峰接過餅,指尖觸到布包上細密的針腳。母親總說蘇清雪的手該拿繡花針,偏要握寒星劍。他咬了口餅,麥香混著星草的苦,突然想起昨夜湯鍋裏的銀霧——像極了母親年輕時熬的米湯。
    "我先去家。"他把布包塞進懷裏,"給媽留的湯還溫著。"
    蘇清雪點頭,月白衣袖掃過他左眉骨的疤。那道疤是十歲替母親搬煤渣時磕的,此刻被晨風一吹,竟有些發燙。
    界域星門遺址在城北三十裏。星影的鬥篷裹得嚴實,暗銀色星紋在晨霧裏忽隱忽現。她停在祭壇外的斷柱前,羅盤突然發出蜂鳴——指針紮進青銅盤底,鏽跡斑斑的"守"字被磨得發亮。
    "蝕星者。"她低喝一聲,星能在喉間凝成白霧。遺址深處傳來尖嘯,像指甲刮過星核,刺得後頸發緊。風卷著碎石撲來,她旋身避開,鬥篷下擺掃過一塊殘碑——"星衛"二字被鑿去半截,凹痕裏凝著暗紫血漬。
    祭壇暗室的燭火晃了三晃。李守真的刀疤在火光裏扭曲,他捏著半塊星衛玉牌,手背上青筋暴起。手劄的紙頁脆得像枯葉,第百零七頁寫著:"禦使星門需九玉同輝,星宮與門同頻。"墨跡暈開,像團凝固的血。
    "五塊。"他對著玉牌哈氣,白霧裏浮出個模糊的"忠"字,"還差四塊。"暗室角落的陶罐突然震動,裏麵裝著陳遠山的血衣——當年星隕之戰,那身玄鐵甲被砍出十三道口子,每道都浸著天樞盟的星能。
    陳峰推開家門時,灶上的砂鍋正"咕嘟"響。母親的藍布袖套搭在椅背上,袖口磨得發亮。他掀開鍋蓋,牛雜湯的香氣混著藥味湧出來——這兩日母親總說心口發沉,他特意添了三株星葉草。
    "峰兒?"裏屋傳來輕咳。陳峰衝進去,正見母親蜷在舊棉絮裏,手背的血管泛著暗紫。她抬頭笑,嘴角卻掛著血沫——不是尋常的紅,是浸了墨的紫,落在內衣領口,像朵開敗的茄花。
    "媽又饞你熬的湯了。"陳素蘭想去擦嘴,手卻抖得厲害,"方才收拾你爹的舊箱子,碰著了木刺......"
    陳峰抓住她的手。母親的掌心涼得像冰,指腹的老繭還在,可腕間的脈跳得亂,像被星能攪渾的水。他想起《星鑒》殘卷裏的記載,轉身從床底摸出個漆盒——父親舊衣裏掉出的絹布還裹著殘卷,邊角的星紋被湯漬泡得發皺。
    "別動。"他攤開殘卷,蘸了點母親嘴角的血沫。絹布突然泛起青光,八個小字浮出來:"貪狼同源,蝕命咒起。"陳峰的太陽穴突突跳,耳邊嗡鳴——李守真說過,貪狼使是天樞盟七星使,專司木屬性星能,而母親的星能枯竭症,原是他們下的咒。
    "峰兒?"陳素蘭摸他的臉,"你眼睛紅得厲害。"
    陳峰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母親的指尖蹭過他左眉骨的疤,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樣輕輕揉。可他喉嚨發緊,說不出半句話——前日還在湯裏加星葉草,原是替天樞盟養著這蝕命咒,像在傷口上撒糖,等咒成時連骨頭都要化了。
    "清雪!"他衝外屋喊,聲音撞在牆上又彈回來,"去遺址找星影!快!"
    蘇清雪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陳峰把母親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星隕鍋還擱在灶上,湯麵浮著層銀霧,此刻卻像蒙了層灰。他摸出鍋底的星紋,觸手滾燙——這口祖傳的鍋能吸星能,偏吸不走母親身上的毒。
    "三天。"他對著湯裏的霧說,聲音啞得像破風箱,"不夠。"
    暗室裏的燭火突然滅了。李守真摸著黑收起手劄,指尖觸到陶罐的裂紋——陳遠山的血衣滲出血水,在陶壁上蜿蜒成線,像道指向北方的箭頭。外頭傳來星影的呼聲,帶著星能的震顫:"李副使!祭壇底下有動靜!"
    陳峰攥著《星鑒》殘卷,血沫在絹布上凝成個紫斑。母親的咳嗽聲輕了些,可那口血沫還在他指縫裏,涼得刺骨。他想起李守真說的"星衛的血燙",此刻自己的血正燒著,從心口燒到眼睛,燒得殘卷上的星紋直發燙。
    窗外的星能燈次第亮起時,陳峰把星隕鍋扣在桌上。湯裏的銀霧散了,露出底下沉的牛雜——牛骨上還掛著肉絲,像極了遺址殘碑上未鑿盡的"衛"字。他摸了摸左眉骨的疤,聽見母親在裏屋喚他:"峰兒,湯要涼了。"
    他應了聲,轉身盛湯。湯勺碰著鍋底,當啷響。這聲音裏有星能流動,有母親的咳,有星影的羅盤鳴,有李守真的手劄翻頁聲——混在一起,像把鈍刀,在他心口一下下割。
    "夠了。"他對著湯裏的自己說,眼睛裏的火比星能燈還亮,"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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