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室，東邊的天剛泛魚肚白。陳峰走在前頭，星隕鍋壓得肩頭微沉。趙三捂著腹部，傷口的灼痛比昨夜更烈——暗紫星能淤成巴掌大的青斑，像塊烙鐵貼在肉裏。蘇清雪的寒星劍出鞘三寸，銀芒擦著老金的衣角晃了晃。
    "牛肉湯開鍋了。"老金突然說。
    陳峰頓住腳。不是早點攤的香氣。那味兒腥得發苦，混著焦糊氣，從後巷竄過來。他抬頭，見外區方向騰起黑煙，把魚肚白染成豬肝色。
    "縱火！"蘇清雪低喝。她劍尖挑起老金的衣襟，"往星能暴走區躲！"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從房簷躍下。中間那人戴青銅鬼麵，腰間懸九根暗紫鎖鏈——是暗棘殘部的影刺。鎖鏈"唰"地繃直，直取陳峰懷裏的玉牌匣。
    趙三吼了聲，撲過去。舊傷"啪"地迸裂，血浸透粗布，滴在青石板上滋滋冒氣。鎖鏈擦著他肋下劃過，在牆上烙出焦黑痕跡。他咬著牙，把陳峰往巷子裏推："護好鍋！"
    陳峰踉蹌兩步，星隕鍋突然發燙。鍋底銀紋泛起金芒，像活過來的蛇，纏上他手背。他懷裏的玉牌匣震了震——不是之前的五塊，是第七塊，藏在匣底暗格裏的"忠"字牌，正和鍋身共鳴。
    影刺的鎖鏈又至。趙三徒手攥住一根，暗紫星能順著指縫鑽進去，疼得他額頭青筋暴起。可這次不同了，淤斑裏泛出微光，像星子在肉下滾。他想起昨夜陳峰用星隕霧給他療傷時，耳邊炸響的"巨門宮"——十二星竅的第二宮，主破厄。
    "啊！"趙三吼得脖子發紅。星竅"哢"地裂開道縫，胸腔裏翻起熱流。他鬆開手，鎖鏈"當啷"掉地。身周三尺內，星能突然凝住，影刺的第三根鎖鏈懸在半空，像被無形的手攥住。
    "星域？"蘇清雪眼睛亮了。她反手揮劍，寒星劍劈碎兩根鎖鏈，"趙三開星竅了！"
    陳峰顧不上看。他懷裏的玉牌匣"哢"地彈開，第七塊玉牌浮起來，和星隕鍋的銀紋纏成金網。《星訣》殘卷從他袖中滑落，原本殘缺的星竅圖譜突然漲起金光，缺頁處浮出新字——是李守真手書裏提過的"星隕鍛體術"正序。
    "收玉牌！"蘇清雪踢開撲過來的嘍囉，"火牆要封死了！"
    陳峰抓過玉牌塞進懷裏。星隕鍋的熱度燙得他虎口發麻，卻聽見鍋底傳來細碎的"哢啦"聲——是暗紫晶簇的殘灰被吸進鍋縫，轉化成淡金霧氣，繞著趙三的星域打轉。
    影刺的鬼麵裂了道縫。他揮了揮手，剩下的嘍囉全退到火牆後。火舌舔著屋簷，火星子落在陳峰發梢，燒得滋滋響。蘇清雪橫劍一斬，劍氣卷著星能劈開丈許寬的缺口。老金推著趙三先鑽過去，陳峰跟著，回頭時瞥見影刺鬼麵下的冷笑。
    "走！"蘇清雪斷後。她的劍挑翻最後一個嘍囉，轉身時，火光裏映出遠處屋簷上的戰旗——玄色底，繡著七顆金星，是天樞盟的"貪狼"紋。
    趙三扶著牆喘氣。他腹部的淤斑淡了，星竅處還泛著微光。老金扯下衣角給他裹傷口，手直抖："那旗子......"
    "天樞的人。"陳峰摸了摸懷裏的玉牌，星隕鍋的熱度順著衣襟滲進來，"他們等這玉牌很久了。"
    蘇清雪收了劍。她望著漸大的火勢，又望著陳峰懷裏的金光，突然笑了："但他們沒料到，我們有更烈的火。"
    東邊的太陽爬上來，把星隕鍋的影子拉得老長。陳峰攥緊玉牌匣，看影子裏的金紋像活物似的爬向遠方——那裏，是李守真說的星隕古戰場，是第九塊玉牌的所在。
    "回攤位。"他說。星隕鍋在背上發燙，燙得他眼眶發酸，"熬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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