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管事處的朱漆門還沒叩響，蘇清雪突然停住腳。她回頭望了眼身後追來的執法隊影子，又攥緊陳峰手腕往旁一拐——兩人閃進條窄巷，穿過晾著星紋圍裙的竹竿陣，直往食武閣後廚去了。
    "昨夜在星材庫翻到的草屑，混著血鏽味。"蘇清雪邊走邊說，月白武服擦過青磚牆，"我幼時偷喝補湯，見過灶台下有塊青石板，刻著小月亮。"她指尖在陳峰掌心畫了個圈，"像極了阿爹說的星衛暗號。"
    後廚門虛掩著。陳峰掀簾進去，青石板地泛著油光，三口大銅鍋支在灶上，居中那口刻著星紋的寒星釜還冒著餘溫。他蹲下身，指尖抵著最裏側的磚縫——果然，第三塊青石板邊緣有條細縫，指甲一摳便掀起來半寸，底下透出股腥甜氣，像浸了血的星草。
    "星陣要布在地脈口。"陳峰摸出《星陣》殘卷，邊角還沾著昨夜荒草的碎葉，"得用星隕鍋的星能引動。"他解下腰間黑鐵鍋，鍋底星紋泛著銀芒，往磚縫上一扣——鐵鍋突然震顫，像活了似的往地下鑽，"嗤"地冒起青煙。
    蘇清雪退後半步，寒星劍"嗡"地出鞘。她望著陳峰額角滲的汗，見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鐵鍋沿，星紋瞬間亮如白晝。地底傳來悶響，像有無數星核在滾動，青石板縫裏滲出幽藍星能，繞著鐵鍋打旋兒。
    "成了。"陳峰抹了把臉，鐵鍋卻突然"當啷"落地。他順著星能流動的方向抬頭，目光掃過後廚殘架——那堆積著星材渣的木架下，有道半人高的暗門，門楣刻著個褪色的小月亮，和蘇清雪方才畫的圈分毫不差。
    "清雪！"陳峰喊她。蘇清雪提劍上前，霜氣裹著劍氣劈向暗門。"哢嚓"一聲，木門裂開道縫，腐臭星能"呼"地湧出來——混著血鏽味和爛肉味，像極了昨夜星材庫裏那堆焦草的氣味。陳峰捂住口鼻，瞥見門縫裏漏出暗紅光線，像有人在門後點了盞血燈。
    "不許進去！"
    蘇明遠的聲音炸在後廚門口。他扶著門框直喘氣，墨綠錦袍皺成團，銀質食武閣令牌歪在腰間。見陳峰要往暗門裏鑽，他撲過來拽陳峰衣袖："這是蘇家禁地！阿姐你瘋了？"
    "鬆手。"蘇清雪劍尖挑起他手腕，寒星劍的霜氣凍得他指尖發白。陳峰趁機攥住蘇明遠後領，往暗門裏一拽——三人跌進密道，腳底下全是星隕鐵渣，硌得人腳底生疼。
    密道頂掛著幾盞星能燈，光線昏黃。陳峰借光打量四壁——磚縫裏嵌著細碎星隕鐵，牆上還刻著歪歪扭扭的符號，像極了阿爹舊書裏畫的邪族文字。腐臭星能越來越濃，蘇明遠咳得直彎背，錦袍下擺沾了血鏽，在地上拖出條紅痕。
    "別...別往前了。"蘇明遠突然啞著嗓子說，"再走就到...就到..."
    "到什麽？"蘇清雪劍尖抵住他後心。陳峰順著密道往前看，盡頭有道青銅門，門楣刻著北鬥七星紋，門心鑄著"天樞"兩個篆字——正是天樞盟的標誌。星能燈的光掃過門沿，陳峰看見門上有新鮮刮痕，像是剛用星核刻過什麽。
    "天樞盟的門。"陳峰低聲說。他摸了摸胸口，星隕鍋還在發燙，《星鑒》殘卷貼在皮膚上，像團火。蘇清雪的劍穗掃過他手背，涼得刺骨，可他知道，這涼底下藏著的火，就要燒穿這道刻著"天樞"的青銅門了。
    密道裏突然起了風，卷著腐臭星能往青銅門湧去。蘇明遠癱坐在地，銀質令牌掉在星隕鐵渣裏，泛著冷光。陳峰望著那扇門，聽見地底又傳來星能滾動的悶響——和方才布星門感應陣時的動靜一模一樣，像是有塊星門碎片，就在這門後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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