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看黃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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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檸身形一頓。
    其實她很了解,這句話看似隨意的背後,是孟宴洲小心翼翼的在意。
    他很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
    溫檸想起了上一世。
    她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隻知道她結婚前夜,他那情難自禁的擁抱裏,是濃烈到快要溢出來的愛意。
    至今她還記得那個畫麵。
    昏黃燈光下,她穿著白色婚紗,他不顧一切地把她抱在懷裏。
    酒味濃鬱,那收緊的臂力裏都是難掩的隱忍和克製。
    她不敢想,愛她那麽深的男人親眼看到她跟別的男人結婚,心裏有多痛。
    這種心髒像是被撕裂開的痛,溫檸設想一下就難受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見她沒說話,孟宴洲那衝出來的小小勇氣又縮了回去。
    他覺得自己很貪心。
    她喜歡沈煜的時候,他隻希望她能回頭看看他。
    她不喜歡沈煜的時候,他開始“得寸進尺”,希望她看到他的好,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現在她喜歡自己了,他卻又開始探究她的喜歡,到底是真心,還是因為感動而產生的愛意?
    孟宴洲把她抱緊,薄唇落在她發頂:“你不回答也沒關係……”
    “不是。”溫檸打斷他。
    男人一頓。
    “孟宴洲。”溫檸從他懷裏仰起臉,“我並不是因為感動而喜歡你。”
    男人垂下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歡喜。
    溫檸語氣認真:“重生開始,我對你隻是親人般的感情。你照顧我這麽多年,一直把你當長輩,也發誓一定要好好孝順你。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一切都變了調。”
    “我開始在意你的想法,在意你對我是什麽感覺,甚至在意你對周意桐是什麽想法。”
    “或許是從周意桐出現開始,我恍然發現,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叔侄,而是男女。”
    “我在意出現在你身邊的女人,在意你對我的態度和喜歡。”
    “後來我開始試探,試探你到底是把我當侄女還是一個女人。”
    “直到我在檬檬那裏得知,你喜歡我。”
    “你不知道我那天有多開心!橫衝直撞地跑去跟你說喜歡,甚至在你以‘我還小’拒絕後,我還是跟打了雞血一樣,強迫你直麵對我的喜歡。”
    “孟宴洲……”
    溫檸埋進他懷裏,抱緊:“我不是因為感動喜歡你,而是因為,你值得我喜歡。”
    那一直糾結的鬱結終於在這一刻被打開。
    孟宴洲胸腔裏的心跳開始跳得很快,因為激動,他全身體溫都在發燙。
    外麵的雨還是下個不停,伴隨電閃雷鳴,把靜謐昏暗的房間撕亮。
    此時的溫檸,一點都不怕。
    因為有孟宴洲,那個用全部生命去愛她的男人。
    時間在靜靜地流逝。
    溫檸窩在他懷裏久了,身上出了層薄汗,黏膩膩的。
    她作勢從他懷裏鑽出來,卻被男人又拽了回去。
    溫檸再次跌進他懷裏,男人溫潤好聽的聲音落下來——
    “再抱一會兒。”
    “你都抱了我快一個多小時了。”
    “不夠。”
    “哪兒不夠了?”
    “以前身份不允許,想這樣抱你,但不能抱。現在能抱了,不得好好再抱一會兒?”
    “那還得抱多久?”
    “淺淺兩個小時吧。”
    “還有兩個小時!!”溫檸驚得支起上半身,“為什麽這麽久?”
    “三年,一年一個小時,有問題?”
    “……”
    溫檸無語,再次躺回他懷裏:“所以你這意思是……你喜歡我三年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在我爸把你交給我照顧之後,我對你的感情很複雜。”男人垂眼,望著懷裏的人,“因為你的存在,我枯燥無聊的生活開始有了鮮活和有趣,也讓我開始意識到,原來心裏惦記一個人,我會活得像個人樣。”
    溫檸沉默。
    她何嚐不了解他的想法。
    在她來孟家之前,孟宴洲已經在孟家生活了二十三年。
    因老來得子,加上孟宴洲母親生他時去世,孟鴻毅對他這個兒子非常看重。
    不能磕不能碰,甚至一點傷都不能受。
    因為獨子,孟宴洲承受家裏人所有的目光。
    孟爺爺從小就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繼承家族中醫學,救死扶傷,把中華中醫文化發揚光大。
    從小到大,孟爺爺對他要求非常嚴格,不管是學習、中醫學還是禮節等學識上,他必須做到拔尖。
    可以說,孟宴洲整個年少裏,都在學習中度過。
    當別人玩泥巴的時候,他已經在背誦唐詩三百首和中醫知識點。
    當別人讀小學的時候,他已經參加各種競賽,連跳幾級,成為每個年級裏年紀最小的學生。
    所有人都為他鼓掌喝彩,讚揚他的聰明才智,可隻有她知道,孟宴洲的童年有多枯燥無味。
    別人在看動畫片,他在學紮針。
    別人在玩熱門遊戲,他在給病人抓藥。
    別人去遊樂園玩,他在全國參加各種競賽,獎項拿到手軟。
    他每天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看書學習的路上,因為沉悶孤影,也很少有朋友。
    有時候學習壓力太大,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時候,他就會偷偷用刀子劃傷自己,讓自己清醒。
    清醒過後,他又給自己上藥包紮,直到痊愈後下一次的自殘。
    孟爺爺其實不知道這些,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有次在他母親忌日的那個晚上,他把自己偷偷關在房間。
    或許是思念,或許是愧疚,亦或是這一天讓他太過痛苦,他用手術刀劃傷了自己。
    他自知劃哪裏能讓自己痛,卻又不會讓自己出事。
    當時她知道他心裏難受,端著他喜歡吃的東西去找他。
    看到昏暗的房間裏有血腥味襲來,她才知道他幹了什麽。
    那時候她嚇壞了,手裏的吃食掉在地上都來不及收拾,直接撲過去捂住他傷口。
    許是見她嚇哭了,孟宴洲斂眼看著她。
    那雙眼含著的濃烈情緒,她至今都沒有忘記。
    他好似墜入一個黑暗、看不見一絲光亮的深淵,在她拿著電燈給他投去一抹光亮時,他的眼裏,從絕望、死寂到歡喜和明亮。
    那一刻,他把她拽進懷裏抱緊。
    他抱得很緊很緊。
    那也是他們第一次擁抱。
    “你是在那天開始喜歡我的嗎?”溫檸仰臉問他。
    “什麽?”
    “你母親忌日,你在房間裏自殘。”
    男人身形一僵,似乎不想回憶那時的痛苦,把她抱緊後,把臉埋進她肩窩。
    良久,他嗯了一聲。
    “那天……”孟宴洲扯了下唇,“我好像看到了拯救我的光,是那樣的亮,亮到我自慚形穢。”
    或許她就是他的藥吧。
    那天過後,他就再也沒有自殘過了。
    外麵的雨漸漸停了下來。
    靜謐的房間裏,孟宴洲不知道抱了她多久,久到溫檸昏昏欲睡,在他懷裏睡了一覺。
    睡醒後肚子餓得咕嚕嚕叫,孟宴洲才意識到她還沒吃晚飯。
    外麵雨停,天色暗了下來。
    孟宴洲把她額前劉海捋到耳後,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起身把她打橫抱起。
    似乎習慣了他的懷抱,他抱起她的時候,懸空的身體讓她心提了下,隨後自然地鑽進他懷裏蹭了蹭。
    “你要抱我去哪兒?”她問。
    “你身上出了汗,不舒服,先去洗澡。”
    洗、洗澡?一起?!
    溫檸當下就探出腦袋,眼睛裏有緊張,還有期待:“我、我們一起洗?”
    “想什麽呢?”孟宴洲把她抱進浴室,放進浴缸裏,給她調熱水,“你自己洗,趁著這時間我出去給你叫餐。”
    男人半彎下腰,掐了她臉頰。
    “乖乖洗澡。”
    “洗完出來跟你一起吃飯。”
    溫檸哦了聲。
    見他要走,溫檸拉住他。
    孟宴洲回頭。
    小姑娘坐在浴缸裏,兩手抓住浴缸沿墊著小下巴,一雙圓潤的眼睛亮晶晶的。
    孟宴洲心裏爬過一絲刺撓感,很癢。
    他兩手撐在浴缸邊沿,彎下腰,忍不住親了她一下:“怎麽了?”
    “我們雖然剛在一起,你也覺得我還小,很多事不能做。但我還挺想跟你一起洗澡的,請問一下……”小姑娘一臉促狹,“男朋友,我什麽時候才能跟你一起洗澡?”
    孟宴洲在她額頭上又輕輕彈了一指:“你腦瓜子裏整天在想什麽?”
    “在想黃黃的東西。”
    孟宴洲氣笑了,“溫檸,你現在才十八歲!”
    “十八歲怎麽了?十八歲成年了!能明辨是非,能跟你在一起,也能……”
    “什麽?”
    “夠看黃黃東西的門檻。”
    孟宴洲是真服了這小家夥了。
    人是怎麽能做到,年齡小,膽子卻這麽大的!
    最後孟宴洲也沒給她個準確時間,把浴袍兜頭裹住她小腦袋後,兩手捧起。
    溫檸小嘴又被他兩手擠得嘟起,下一秒,他在她唇上吮咬了下。
    “我們現在階段,”他言詞申明,“隻能擁抱、接吻。”
    “沒別的了?”
    “沒了。”
    “這戀愛談得好清湯寡水。”
    “嗯?”
    “嘿嘿嘿。”溫檸慫了,趕緊抱住腦袋,“你快出去,我要洗澡了!”
    出來浴室,孟宴洲打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溫檸穿著浴袍出來:“小叔,你這兒有我穿的睡衣嗎?我沒拿……”
    話音還沒落下,突然聽見門口傳來動靜。
    溫檸一愣,轉頭看過去。
    一個年輕小夥站在門口,兩手提著東西,一臉震驚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