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老頭兒舉著自拍杆好不容易回來，就聽見警車刺耳的聲響。
    什麽動靜？不會真給那女人找到什麽了吧！
    程大力心頭一緊，麵色開始不自然。
    本來已經沒人的直播間，在聽到警鈴大作的時候開始瘋狂上人。
    沒辦法，湊熱鬧是人的天性，更何況直播間的網友已經從附近的圍觀群眾和吵鬧聲中聽了個大概情況。
    眼看著圍觀人群越來越多，程大力著急起來：“讓一讓啊，我是家屬我是家屬！”
    他可不相信，朝陽真的有本事，沒準就是誤打誤撞！
    【老頭！你不是說別人是騙子嗎？這警察都來了，你有什麽好說的呀！】
    【我去，親舅舅殺外甥啊！】
    【我昨晚通宵剛起床，隨便刷個直播間就看到凶殺案了？今天什麽運氣！】
    【嘿嘿，這老頭兒還揭露騙子呢，人家不是找到凶手了嗎！笑死……】
    程大力好不容易擠進去，看到朝陽他們圍住了早上還跟他同仇敵愾的“戰友”，心涼了半截。
    不是吧！這家夥……居然殺了人？
    他舔舔被風吹的有些幹燥的嘴唇，再看看直播間的留言頓時火冒三丈：“哎呀，你們這群人，這女人就是個騙子！警察來了又怎麽樣？那肯定是巧合！巧合懂嗎？”
    【急了……】
    【大爺別破防啊……】
    【承認別人優秀有那麽難嗎？】
    【看在你帶我看凶殺案的麵子上，我原諒你了老頭兒。】
    網友們一句句不著邊際的話氣的程大力語無倫次正想跟網友拉扯，就聽見群眾們大聲的叫嚷著；“讓一讓，讓一讓，飛天救援隊來了！”
    【我靠，飛天救援！又是河邊兒，這是要打撈屍體啊！】
    【好像死了很久，估計得上無情鉤了吧……】
    【媽呀，一會兒屍體要被撈上來的話，直播間會不會被封啊？】
    【趕緊錄屏……】
    人群推攘著差點讓程大力摔倒，他一跺腳鏡頭翻轉向朝陽；“你們看好啦，就是那個女的，她是個騙子，你們要注意她的嘴臉！她傳播迷信蠱惑人心！”
    【戴著口罩也看不到長相啊。】
    【哇塞，這身材，嘿嘿……】
    【美女能有什麽錯，有錯都是你的錯！】
    【上去幫我要個地球號，我就信你的鬼話老頭兒!】
    程大力唾沫橫飛指責朝陽的罪行，哪裏管的上網友們的奇葩要求。隻是下一秒，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占滿了程大力的三個手機屏幕。
    “哈嘍，各位網友你們好啊，我是新晉探靈主播，有任何想要與親人溝通或者解答不了的事都可以關注我喲，全網搜‘朝陽’！”
    這麽多年的直播經驗，朝陽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程大力直播間的人氣絕對不低，現在給自己打廣告就是最好的時機。
    早在決定繼續走直播這條路線的時候，朝陽就重新注冊好各大平台的社交賬號，就等著漲關注啦！
    “小丫頭片子，站住！”
    正要離去的朝陽腳步一頓：“你不如留下來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而且，你直播人氣這麽高，沒準一炮而紅，可以掙不少錢呢……”
    朝陽眼神淩厲的盯了程大力一眼，他頓時背脊發涼，沒有再往前一步，再看看三個直播間加起來快到一萬的人氣，他徹底放棄了繼續跟著朝陽的想法。
    ……
    車疾馳在高速路上，朝陽坐在車後座沉沉的睡著。
    當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車輛停在一處寫字樓附近，時間不算晚，周圍卻顯得異常安靜。
    “朝陽小姐，我兒子就是在17層辦公的時候腦淤血去世的，等人發現的時候身子……都……都已經涼了……”
    中年男人遠遠望著寫字樓，老淚縱橫。
    他一直不支持兒子學什麽畫畫之類的東西，在他看來就是不務正業。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張進對兒子打過、罵過；甚至送去了戒網癮學校，都未曾奏效。
    隨著年歲的增長，再加上兒子也很努力，張進其實已經漸漸對兒子改觀了，他就等著兒子什麽時候自己低頭，給他打個電話。
    誰知道，再一次接起電話聽到的居然是兒子的“死訊”。
    很多父母都覺得孩子是不需要道歉的，而自己作為父母也不可能有任何錯。他們從來沒把孩子當成一個正常的人來進行平等的對話與溝通。
    張進在兒子死後終於是徹底想通了，不就是一個電話嘛，兒子不打，難道自己不可以打嘛？
    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父子之間的心結永遠結下，也永遠解不開了。
    “嗯，去問問保安吧，這樓看著人都走光了，不知道還能不能上去。”24層高的寫字樓漆黑一片，看得朝陽有些緊張。
    “呼，現在有人陪著都害怕的話，一會兒也不用去麵對軍裝詭異了！”朝陽想著，邁向一旁的保安亭。
    “大哥你好，我們想上樓找人！”
    “啊？找人？樓裏沒人啦。都下班啦！”保安看著亭子外的幾人，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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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是不知道最近的傳聞嗎？這個時間點居然敢到這裏來找人！要不是夜班工資高，自己家裏兩個小孩兒要養，才不來上這晦氣的夜班呢！
    “這樣啊？可是我朋友托我來幫他拿個文件，比較急，能不能麻煩你通融下開個門？”
    保安的神色朝陽看在眼裏，她不敢多問，找了個正道的借口。
    “不是，什麽朋友這麽坑你啊？這個點自己不來，讓你個小姑娘來拿文件？”保安看著眼前漂亮的妹子，有些氣憤。
    “他臨時有事，沒辦法……”
    “不是我不讓你去啊，這樓它不幹淨啊！”保安見勸不動，又開口道，“正常來說，我們這棟寫字樓是有人加班的，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每到晚上9點的時候，17樓一個辦公室就會傳來鍵盤敲擊聲。嘖嘖嘖，可嚇人了，現在都沒人敢加班了！”
    “哦？”朝陽故作驚訝。
    “可不是嘛，一兩次大家還覺得是幻聽，可天天如此！後來才聽人說，好些年前那張辦公桌猝死了一個加班的年輕人！每當晚上9點燈光亮起，他就會回來加班，然後就會聽到劈裏啪啦的敲擊聲……”
    作為一個保安，社會的底層，但他也是非常有使命感的！
    願保一方平安！
    不管朝陽說什麽，他都不願意讓他們進入大廈。直到張進摸出幾張百元大鈔，又告訴保安，不會讓朝陽一個人進去。
    保安這才猶猶豫豫的答應下來。
    “你們必須一起啊，不能分開啊！我就不上去了，這裏還需要人站崗的。來來來，都來登記下……”
    保安說著拿出登記冊讓眾人挨著寫下自己的信息。
    “去吧去吧，門已經開了，快點啊，有啥事就趕緊溜，別去17層啊！”
    保安再次叮囑著，還想再叮囑一下的保安，忽然神色驚恐的抬頭。
    原本黑漆漆的大廈，幽幽的亮起了一點光。
    9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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